《凰戏天下》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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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麟炎的马车上,我悠闲地叼着野草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路上处处都可以耳闻贺舞煌的死讯,什么被鸿无骤乱刀砍死,血肉模糊之类的,让我都有些于心不忍。其实是让白瑛陪我们演了一出戏,鸿无骤被我们带走,白瑛要告诉大家是鸿无骤其实是轻伤,被治愈后就在夜里乱刀砍死了我,然后逃出了军营,不见踪迹。
因为我在姐姐眼里已经成为了凡人,所以被砍死也不足为奇。麟炎知道自己的将军砍死了凰彩国师,但又落荒而逃,军心涣散。白瑛便照着我的意思逼她们签下了通商的协定,从此两国便有了贸易的往来。以前我主张通商,可是朝中的老臣联合起来上疏反对,这下有凰彩来施加压力,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反对。
所谓“反客为主”,便是三十六计中的第三十计,变被动为主动。原是看准时机插足进去,便掌握了其要害,最后达到自己目的。凰彩与麟炎的混战便是我的时机,透出我的死讯便可试出姐姐真正的心思。
把鸿无骤带在身边倒也方便她养病,贺舞煌被砍死,以后我就能少了一个身份,倒也不赖。我早就说过,染如平日里难得说话,但每次说出来的话却都很有道理。
车子离麟京只有100多里地了,鸿无骤因为染如的药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从出发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为了给她养身子,我特意去打了些飞禽走兽给她烤来吃,终日伺候她的起居,不晓得还真以为我们是婆媳呢。早知道我这么容易就后悔,当初我干嘛要刺她一剑?庸人自扰啊!
染如日复一日地给她诊脉施针,把身上的宝贝良药全当饲料给她猛灌,让我都一阵眼红。阿余则殷勤地去给她打水洗漱,丝毫不敢怠慢她。明明是我们的战俘,她丫的混得比老娘这个核心人物还好,没天理。
午间我们下车来歇息,染如被阿余带着去河边灌水囊,只剩下了我和她二人留在树荫下乘凉。闲来无事,吐出嘴里的野草,我掏出怀里的白布走来替她换了药。将废弃的布丢到一旁,轻松地拍拍手,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陛下,是你吗?”一个声音差一些让我栽倒。
初夏时节,林间窸窣不绝于耳,可是她的声音却盖过了这里的一切嘈杂。
“将军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笑着别过了头。
“头上不离身的珍珠银针簪子,还有替我疗伤的男子与如君的画像如此相似,言谈举止,微臣与您相识四年,怎会不知?多谢陛下不杀之恩!”说着她便抱拳谢道。
我随手把她的手推开,叹了口气,坐在了她身旁道:“要谢就谢你的宝贝儿子,我不想让他沦为咱们的牺牲品。他一个人在宫里就够苦了,如果知道你被我杀了,还不晓得他要怎么以死谢天下呢。”
鸿无骤轻轻靠在了树干上,一脸回味,似乎是想起了鸿连的往事。我再过几个月就要做娘了,怎么会不晓得她的感受呢?
不论是女儿或是儿子,都是自己的骨肉。用儿子来保自己,若是鸿连不受宠,在冷宫里的苦便有他受的了。十五六的年华就要葬送在深宫,自己的母亲又是和皇帝做对的人,夹在我们之间,鸿连的处境是多么尴尬。
他可以欺骗自己,可以沉溺与声乐,可是每每回首尘世依旧是那么残酷{网 。只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是自己母亲的棋子,是宫里一个有名无实的贵君。
“陛下的胜利怕是不远了,不如成全微臣一把。”她忽然笑了笑,看向了远方。
“我不会让你死,你省……”
“微臣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不会自寻短见。微臣知晓陛下不会再相信微臣,故陛下成就大业之后,恳请您恩准微臣出家。对天下就告知微臣已然自刎,特别是要隐瞒连儿。从此微臣不再过问朝堂,若再欺骗陛下,定受麟尊主上降罪,五雷轰顶,天诛地灭!”她举起了掌,虔心起誓道。
我点点头,不再作声。
过了半个时辰,我们一行人才又启程了。染如回来之前,我询问她为什么突然放弃全部理由,她只是说是在这几天生死间的游移中想透的。
思索了很久,我才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在用自己换取鸿连下半辈子的幸福,她希望以她的退出可以让鸿连没有顾忌,然后让我和他不再有隔阂。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一个女人在两个身份间的抉择终于落下,她选择了做鸿连的母亲而并非是权倾朝野的将军。在皇位和儿子之间,她选了自己的儿子。
母爱为何?至少在得知上古凤凰之母用自己换回我之前,我无从得知。在自己孩子面前,再神圣不可侵犯的人都会卸下庄严,去不可抑止地亲近他们。幼时躲在凰卵中的我不就是日日被母尊逗乐,她还做鬼脸让我笑吗?
抵达麟京,我们一行丢下马车,跟着我靠着步行从小巷里拐弯来到了太女府的后门。当然,为了不惊动其他人,我们还是选择了从狗洞钻进去。鸿无骤却在此时闹起了别扭,抹不开面子扭扭捏捏地不肯钻,急得我只好点住了她的穴道,硬是将她拖进了太女府。
熟悉的院落就在眼前,猫着腰绕过一座座别苑,眼瞅着就到了我的房间。轻轻向染如他们招手,我站起身子扒着窗户看了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游移到正门,我一把推开两扇门,里面竟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大步地跨进屋,一下子就扎在了凳子上,满意地看着房内的一切,果然都没有改变。
正当三人走到屋前时,一个人影忽然晃入了我的眼。我猛地站起身子,上前几步挡在了青影的前面。
“你怎么回太女府了?”青花端着一碟子糕点,指了指我,便绕过我进了屋子。
原来他一直住在我的屋子里,就说这里怎么这么干净。
“连着差人去宫里请你都请不动,前些日子太女府因为干燥,烧了一座别苑,宫里也没人出来看看。要不是救的及时,整座府邸都毁了。你倒好,住进了皇宫就忘了旧。”青花不屑地白了我一眼,往嘴里丢了一块糕点。
我一阵冷汗,常挂在嘴边的“后院起火”竟然真的应验了……(话说两个好像不是一档子事情哦,咳咳。)
“青花我……”
“青花公子,陛下回府了,正往这里走……陛下您怎么在这里?”老管家急匆匆地进门,却被我吓得不轻。
染如警觉地站起身子,看向了门外,又转头看向我道:“小凰儿,用神力隐住你的气息,还有我和阿余的,快!”
我点点头,手轻轻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我们三个便消失在了空中。青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摇头示意老管家配合着演戏,随后又故作悠闲地吃起了糕点。倒是老管家看见三个人这么平白无故地不见了,又瞅见远处另一个麟渊禛向这里走来,差一点没被吓倒。
想起那碗药,怕是煦子和流风和染如勾结的产物。明知道我不想做回神主,却就这么骗我喝下了那碗药,重新变回了贺兰明凰。我还有什么好说?如果不是那碗药,我现在还不知道被埋在哪里了呢!也罢,不跟自己赌气了,还有正事在等着我。
一身白衣,让我眼前一亮。姐姐风尘仆仆地赶来,则环紧随其后。青花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起身打招呼的意思。
“非要我亲自来这里你才甘心?外面出了多大的事你知不知道!”姐姐坐了下来,冲着青花发火道。
青花转过身子,悠哉地笑了笑。“最近听说凰彩的国师被鸿无骤给砍死了,还号称什么神仙,只不过一个骗人的神棍罢了。你说的大事无非就是麟炎和凰彩通商,朝里的老臣不乐意了,集体称病不上朝么?”
“你都知道,为何还要叨扰我?我最近很忙,根本抽不开身,以后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再差人进宫去找我。就这样了,则环,我们走!”说完,姐姐转身离去。
看来是在朝上受了气,想也能想得来通商令引起的轩然□。
见她走远,我们三个才现了身。老管家难以置信地看看那边又看看我,随后撒腿就跑,立刻没了影子。青花似懂非懂地笑了笑,抿了一口茶。
酒,是个好东西
一路掩着气息,我跟着她们一同入了皇宫。两个多月没回来,真是憋得我够呛。也不晓得大家过得好不好,尤其是紫藤的身子。
见她一头钻进御书房,我便向紫藤的寝宫赶去。明明知道没有人看得到我,可是路上撞见则环和几个熟识的伺人,我都被吓得不轻。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悠悠的琴声,透过窗子便可瞅见正在抚琴的鸿连。踏入大厅,紫藤躺在贵妃椅上轻抚着略微隆起的小腹,九霄环佩正在鸿连的指下被演奏得淋漓尽致。安胎之道便是如此,二人这么厚的情谊也正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紫藤气色看来很好,鸿连的面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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