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戏天下》第112章


“真是个疯子!”聂尘拓大吼一声,停止了摇晃,一把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我的颈窝。
温热的唇啃上了我冰凉的锁骨,又是一阵刺痛,肩上夹杂着湖水的淡淡血水一丝丝留下。似乎流下的还有一个金戈铁马,面对千军万马都临危而不乱的将军的泪。他的泪是热的,拥有人的温度。
被抬回房间,几个大夫忙来忙去地替我诊治,那小家伙终于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狠心地别过头去,听见端着那尸体的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才回过头来。
也许他说的对,我真的疯了,而且已经无药可治。
做一个好神,日日兢兢业业,满心苍生天下,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做一个好人,事事为他人着想,处处仁慈,努力成全别人,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今日我做了一个残害婴孩的坏人,可是却换来了自己身心的愉悦,这又算是什么?
连续几日的高烧迟迟不退,因为受了风寒,这幅身子怕是已无多少时日了。终日躺在床上,我只为等候着与阎王的会面。窗子外面总有些动静,聂尘拓的小妾们挨个想来探望我,可是聂尘拓早已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踏足我这里。日复一日,小妾们也都收回了幸灾乐祸的想法,不再叨扰我的生活。
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只有吃苦的时候才会珍惜以前的美好。如果此刻我还是那个万万人之上的凰主,别说聂尘拓,就是他的那帮小妾们也早就被我收拾的干净利索了。可是后悔有个什么用,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卖。
“你们这帮庸医,都给我滚!”门外的一声嘶吼,让我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门被一脚踹开,换来的又是那双如同狮子般令人胆颤的眸子。
“很有意思吗?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就能报复我,那就是你太天真了。告诉你,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若不是我瞧得起你才给你留种,你早就被我乱棍打死了!”我正揉着曚昽的睡眼,被子就被他一把掀开来。
一把打开他的手,我捂上被子,侧脸瞪着他道:“姑奶奶灭的就是你的种,别玷污了姑奶奶的身子!”
聂尘拓气不打一处来,眼瞅着他的巴掌就要落在我的脸上。就在我已经鼓足勇气准备迎接的时候,迎来的只有掌风一阵,他反手拍在了我脸旁的床木架上。
“你说谁玷污谁?”一张脸忽然凑近了过来。
“我说……唔……”他的吻为什么让我想要作呕?
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我猛地刺进了他的肩膀。本以为眼前的人会立刻离去,谁知他竟然按上我的脑袋,变本加厉。
闭上眼睛,我狠狠一咬,铁锈味随之袭来。嘴角沾着他的血,更让我作呕。他吃痛地松开了我,拔下插在肩上的簪子,连连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顾不得那么多,我连忙下地跑去桌旁,端着茶壶就是一阵漱口。
嘴里的血腥味刚被冲去,聂尘拓又冲过来打横抱起了我,忍着伤痛将我搁在了床上。我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他的血,此时显得无比刺眼。
“乖乖躺在这里,我已经确定你不是清霜了。你刚刚小产,一个月之内别想出去吹风,否则以后有你后悔的。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一边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处,他一面冷静地站在床边询问着。
我有些呆滞,他的变化也忒大了。
顿了顿,我回过神来道:“贺兰明凰,你可以理解成跟凰主一样的名字。别问我娘为什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我也不晓得。”
他点点头,接着道:“我以前见过魂魄附在已亡之人身上,你对我这样抵触,所以我信你。再说……清霜没你这么泼辣和目中无人,到底她是知书达礼的女子,不是什么骂街的泼妇。在我这里养好身子,我就放你走。”
“你说谁是骂街的泼……等下,你说你放我走?那好啊,走之前先给我几千两银子让我安家,不然到外面饿死了,我还得回来向你索命。”我的确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毕竟没有自己的那张脸,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出路。
回到天上是不可能了,我更不想让紫藤他们看见自己这幅伤痕累累的身子。撑着我走过这么多天的完全是对聂尘拓的一口怨气,如今怨气被他的言语都给消散了,想来我真的有些无所适从。
“那你是不想走了?”聂尘拓皱起了眉。
鲜血已经淌满了他的衣襟,我的心竟然揪了起来。咬咬牙,我还是向身体的主人妥协。我相信清霜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只因为在床褥下我找到了清霜早已写好的书信。是交给蕃人的,清霜说自己不愿再做密探,恳请自己的主子放过自己。在麟炎的那几年,我早已对蕃文读得透彻,这封书信自然逃不过我的眼。
见我没有说话,他转过了身子,准备离去。
“指望那帮庸医,你的伤怕是要拖很久才能好了。已经害了你的孩子,我还有点良心。相信姑奶奶的医术,你叫下人去替我准备……”
…………
似乎自从替他疗伤之后,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也不再日日前来烦我,我更没有故意不吃不喝让他过意不去。
一种奇妙的关系油然而生,我像其他小妾一样在府里生活着,在调养身子的同时也会是不是结识几个姐妹来聊天。其实起初自己也觉得别扭,毕竟一个男子嫁给这么多女子,在麟炎或是凰彩都是令人生畏的事情。龙啸这个国家永远都是如此古怪,古怪得我都有些汗颜了。女子生育,男子为尊,朝中百官包括皇帝都是男子,一切都和麟炎颠倒着进行。
待在屋子里一个多月了,聂尘拓的人也看得不大紧了。换上一套简单的蓝色流袖裙,我抱着不错的心情踏出了屋子。
院子门前的家丁并没有阻拦,这让我着实松了口气。这身子因为自己的调养,倒也恢复得不错。一步步踩在地面上,我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园中凋零的花朵却已经在提醒我这个季节的存在了,我“误以为”的几个月,其实眨眼一年已经过去了。想起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初闻这句话时,只觉得那人怎么会那么夸张,只因为看见些东西就哭得死去活来。如今站在这个陌生的府邸中,仰头望着湛蓝洁净的苍穹,我何尝不想大哭一场!
差一些,就见不到阳光,差一些,就要让几个人独守一辈子。在这一个月无人打扰的日子里,每次高烧接近死亡的边沿时,体内的求生意志是那样庞大。它活生生地拽着我,仿佛是暗地里他们几个的念想在牵引。
站在湖边,碧绿如翡翠的湖水被秋风吹得泛起层层细波,阳光不算是刺眼,照得我全身暖意融融。从前我就喜欢这样站在湖边,远处的凉亭中坐着紫藤和鸿连,他们一吟一奏,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卷。身旁可以有闹人的花妖,还会伴着陪我静静听曲的哥哥。成止舞着云袖而跃起,成苑还可以去找煦子吵架。流风不屑地看着我们,但还是不禁沉浸在了声乐中。在隐隐的鼻息间,还存有淡淡染如的药香……
“喂,你又要做什么!”手被人一扯,我猛地翻过身去,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草丛中。
垫在我身子下面软乎乎的东西似乎还带着一丝温热,定睛看去,我立刻挣开他坐到了一旁,弹开八丈远。
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他忿忿道:“你想死,最好别死在我的府里!免得污了这里。”
“是啊,我死在这里会脏了你的地盘,那我去外面死,好不好啊?”话锋一转,我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担忧地略了他几眼,心里盘算着,似乎也该去了结了。
“聂尘拓,我……”
“将军,宫里出大事了,丞相正召集百官聚集在大殿中呢!”管家不晓得从哪里跑了过来,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把后面的几个招人讨厌的字生生咽下去,我也把头转向了管家那里。
管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我就已经明显感受到了事情的紧急。可是召集大臣的人不应该是皇帝吗?难道成苑……
站起身子,我几步挡在正欲离去的聂尘拓身前,立刻问道:“是不是皇上出事了?”
怀疑的眼光从他眼眸中闪过,他点了点头。
龙啸皇子?
马车上,打扮成侍从的我双唇紧闭,时不时挑开帘子看向窗外,又时不时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聂尘拓。
“谢谢你满足我这个愿望,待会出宫以后,我就不再叨扰你了。”我压制着自己的焦急,故作平静道。
聂尘拓皱起眉端详了我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真的要走?你一个女子,只身一人还能去哪里?身子刚养好,就这么……”
“不用你多说,我们不是已经撇清关系了吗?我感谢你这位大将军能抬爱我这样的女子,还成全我随你入宫。感谢你收留了我这么些日子,我也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打断他的话,我淡然地道。
他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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