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恐天下不乱》第119章


当冰凉注入身体里时,我耳边仿佛听见了一个男人的低泣,遍遍唤着:“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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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阳光普照在疲惫的身上,周围是软软的被褥,散发着干爽的气息与幸福的宁静。
屋子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简简单单的色彩,大大方方的摆设,看起来没有家的舒适,但却有种朴质的安全感。
将脸冲向阳光,用鼻息嗅着自然的味道,唇角缓缓爬满笑颜,感激今天,弥足珍贵。
支撑起孱弱的身子,步伐有些轻浮地踏下地板,随着感官走到餐桌前,望着那淡黄色的小米粥会心微笑,轻轻坐下,一口口将那微热的恰到好处的爱心煲煮吞下,如同一股不奢华的暖流,缓缓应润着干涸的身躯。
原来,幸福就是饿极后的一碗小米粥。
将碗底舔了个底朝天,舒服得又躺到床上,抚摸着小肚子,如同食饱的猫儿般,伸展着身体,渐渐吸收、消化掉温润的营养,慵懒道:“翼,你再不出来见我,我真的要自暴自弃了。”
屋里仍旧静悄悄的,仿佛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可我却知道,他不可能扔下我,独自出去的。
咽口唾液,将脸窝在被窝中,脑中仿佛有什么焦躁的念头闪过,好象是关于鸿塘的,但却又不太像。说不准什么感觉,试图想起被抓的前后经过,却愈发迷茫。
心底有丝差异,不再理会那偶尔的短路神经,换上哀怨的语气,哽咽道:“翼,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了,你瞧不起我这个吸毒的女人,你。。。。。。何苦来救我?让我在那黑暗中糜烂死好了,我。。。。。。”
就在我为自己动容的快声泪俱下时,一只大手终是在寂静无声中搭在我的肩膀,那温热有力的包裹,给了我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暗哑着嗓子,唤道:“小米。”两个字,包涵太多的东西,深得我无法仔细纠结,怕自己就这么陷得无法呼吸。
一声呼唤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我仍旧将脸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有些赌气,有些撒娇,有些落寂,有些自卑。。。。。。
半晌,他轻叹一声,终是将我抱起,揽入咚咚有力的胸膛,贴抚着我的后背,沙哑低语道:“我不应该离开你。”
一句话,让我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有些委屈的情绪被无限渲染,想起自己受到的折磨,如果有他在身边,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可是。。。。。。我又怎么有权利去责怪段翼的离开?到底发生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仍旧是个恼人的迷。
眼泪掉落在段翼的古铜色手臂上,是如此的晶莹剔透惹人怜爱,只是,我却感觉不到曾经的娇柔,开始怀疑这眼泪中是否有毒品的成份,也能啃噬人心,灭绝人性?
只要一触及毒品两个字,身子就会不自觉的瑟瑟中发抖,即是恐惧,亦是无止境的渴望那个。
段翼察觉到我的异样,紧紧环绕住我的腰身,有力而执着的肯定道:“小米,不怕,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一定会挺过来。”
我咬牙点头:“会的,我一定会挺过来!只要精神不死,我终要剥开他们的血肉,用钢管吸取他们的心脏!”
段翼厚厚的嘴唇亲吻着我的发丝,细致的摩擦着,不含情色,只是爱抚。
我交织住他的手指,问:“翼,为什么离开?”
段翼有片刻的食神,而后一手困住我的下巴,低声道:“小米,我。。。。。。毁容了。”
我的心豁然收紧,完全禁锢了跳动,却勒的无法呼吸,隐隐刺痛!本欲转过去的脸被段翼的大手操控住,不让我轻易的转身看他。情绪在危险的边沿游走,不可抑制的暴怒起来,如被困受伤的野兽般狂吼起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段翼的唇畔落在我的耳垂上,小心的保证道:“让你看,别激动,会让你看的,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怕。。。。。。”
我使劲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怕的。”
段翼缓缓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放开了我的下巴,而我,却停顿了三秒,为他争取一刻的心理建设后,才缓缓转过身,用水亮的凤眼望向他。。。。。。
只此一眼,已过千年。
……(本卷结束) ……
摇曳血色罂粟花(二)
摇曳血色罂粟花(二)
他的半面脸孔已经毁了,索性并没有缺少什么肉,却是在表面布满了烧伤的狰狞痕迹,如同外漏的紧绷错乱肌肉组织,即使在面无表情下,亦给人一种血肉模糊的狰狞。
我缓缓拉开他的衣衫,看见那胸口处亦纠结着烧伤疤痕,甚至连手臂上,亦是如此的灼伤蔓延。
不敢想象,他到底是如何从片片烧伤中挣扎出火海,他又是用了什么力量将我抱出爆炸后的教堂?
这个铁一般的男人啊,到底是不是上辈子欠我的债啊?
满心满身的自责袭来,让我恨不得拿起剪子狠狠戳掉自己的肉!
闭上眼,手指沿着他的狰狞疤痕蜿蜒抚摸,如同要深深雕刻住这些记忆般用心感觉,这一生,怕是要亏欠得太多了。
我不想问他,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怨我?是不是恼我?因为我知道,这样的说辞,对于他,是种……侮辱。
只是……我到底如何才能偿还这一身的债务?如何才能让他与我一同幸福?
再次睁开眼睛时,那蒙胧的水渍已经消失,只剩下坚决的意志,极其认真道:“翼,这些伤疤在世人的眼里是丑陋的,但一如不完美的我,在你眼里是如此特别的存在。我们不妄自菲薄,也不罔顾彼此的情意,做出此生只能相望的苦情角色。抱住我,我就在你的怀里。我们一起来抚平伤疤的褶皱,相信终有一天,手下的感觉会细腻如初。翼,给我们一次机会。许诺我未来吧。让我也有勇气去面对毒品的残害,好不好?”
段翼深邃的眸子宛若两谭浓墨,有着书写不尽的情意缠绵,终是用力点了下头,将我抱入怀里,哑声道:“好,我们一起度过。”
我抚摸着他烧伤的半边脸庞,幽幽的问:“为什么躲我?你是存心想让我心痛死,是不是?”
段翼的唇微微一颤,闭上了漆黑若点墨的眸子:“小米,我不想你见到现在的我。”
我跪起,温柔的亲吻着他的疤痕,调皮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疤痕,是男人成熟的标记。哦,小翼翼,你这才像个杀手的样子吗,多冷酷无情啊?这叫什么?威慑!威慑懂不懂?别人一见你,就怕了,腿都动不了,就只能等着你一子弹蹦掉性命,多省事儿啊。”
段翼的唇角缓缓上扬,张开那璀璨了银河的眸子,饱含深情地望着我。
我环绕着他的颈项,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笑嘻嘻道:“小翼翼夫君,我的橡皮泥钻戒呢?”
段翼一手拦着我的腰部,一手伸入兜子里,竟然从里面翻出一块藏蓝色的橡皮泥,然后低垂着眸子,极其认真的捏着。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又一个橡皮泥戒指做好了。他抬眼望向我,在眼波烁烁中隐匿着一丝不敢确定的小心翼翼,问:“小米,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我一手指将那戒指戴上,照着他的下巴就咬了一口:“笨蛋!当这是二婚啊?”
段翼的笑容爬满眼睑,即使他的半面脸被烧毁了肌肤原貌,但看在我眼里,依旧如此可爱。
他就好比一只凶狠的大型犬,只对我一个人忠诚,亦享受我的爱昵。
如果,他不幸福,那我又怎么能找到自己的快乐?
依偎在他的怀里,娇嗔道:“小翼翼,你是不是天天练习捏戒指了?还会捏些其他东西给我看看吗?”
段翼又从一个兜子掏出一块橡皮泥,问:“你要什么?”
我想了想:“捏只大型犬吧。”
段翼灵活而粗糙的手指翻翻转转掐掐按按间,一只憨态可掬的大型犬便被捏造了出来,送至我手心,乖巧得令人想下手蹂躏。
发自肺腑的笑颜倾泻而出,腻歪在他的怀里,享受着劫后重生的短暂快乐。不晓得,当下一个毒瘾发作时,我是否还能这样感受到幸福。
这个男人,是一池包容的海,也许没有惊天巨浪的动人心弦,却有博大的胸襟包容着我的一切任性。如果……如果当初不是我手欠,拿了那个杀手的电话,今天的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他的容貌毁了,但那吸引人的气质却如同沉淀多年的佳酿般,愈发香醇浓烈、悠泽绵长。
萃取他衣衫上的肥皂香,傻兮兮的笑着,脑袋转了很多的圈子以后,终于还是问出口一个埋伏性的问题:“翼,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段翼回道:“从我跟来‘吧抓国’开始,就一直留意宫廷的动静,怕你遭人暗算。这几天……你和鸿瑭外出游玩,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便发现有人伺机行动,被我暗中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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