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第11章


文晓梅手捏团扇,凑近了文竹的耳边轻声道:“这些便是各房各院的管事了。”
文竹逐一打量过去,发现被自己掌捆了一通的那婆子也赫然在列,二人颇有默契的别过眼去。
文晓梅向文富家的略一点头,站在最前的那个婆子上前一步,福了一福:“大夫人的花粉症犯了,请拿几支雪莲入药。”说着递过张单子,文晓梅摸出那方小印,文富家的捧过印泥,轻轻一盖,那婆子收了单子,道了谢,自退到了一边。
余下的管事们依次禀报,无非是诸夫人小姐的吃穿用度,家中下人的雇佣遣散之类,文竹渐听的乏味,连吃了俩杯茶,强压下倦意。浪客中文… 。。
正昏昏欲睡时,听见一又尖又细的声音,锥子一样直刺耳膜:“舅夫人生日准备的礼单,请五姑娘过目。”
文晓梅冷笑声:“舅夫炫?我记得上个月不是刚过完生日吗?”
那尖细嗓子理直气壮地回道:“上个月是舅老爷的大夫人,这次却是八夫人。”
未待文晓梅发话。文富家的已然怒了:“谁教出来的没规矩地,难道不知道只有一正二偏三个大妻才能称为夫人吗?”
文富家的转身。柔声对文晓梅解释道:“没地叫姑娘见笑了。二夫人院子里地孙管事小儿子娶妻,请了几天假,没想到推出这么个不懂事地。只是这礼单,看着也不算逾矩,还请姑娘准了吧?”
文晓梅冷冷道:“今日他八太太做寿要送礼,明日。他家房里地大丫鬟过生是不是也得准备份子?”
一把抓过单子。三俩下撕了。随手一扬。被风吹地那婆子满脸。 。。那婆子却动也不动。大气也不敢出。文晓梅指着她道:“叫二夫人院里换个会做事地。”自有身强力壮地仆妇把那婆子拖了下去。
文竹暗忖,文晓梅对姐妹温柔可人,管起家来倒也雷厉风行,这文家家教地确不同凡响。
待所有的管事都回禀完毕,文晓梅端起茶盏,掀起茶盖,状似无意的问道:“文富家的,听说府里有些关于三姐姐的流言?”文竹的耳朵立刻支了起来,流言?还是关于自己的?
文富家的脸笑的花儿一样,道:“小丫头们乱嚼舌根,待我回去好生管教一番。”
文晓梅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缓缓地放下茶杯,温柔地道:“倘是大姐管家,你便不会如此回答了吧?”
文富家的扑腾跪下了,其他的管事也莫不诚惶诚恐扑通扑通跪倒一片,文竹一怔,不由对文家大姐悠然神往,单一名字就有如此魔力,不知该是何等风liu人物?!
文富家的少了自始自终的镇定自若,开口带着一丝颤音:“回,回姑娘话,老奴行经大灶房时,听到俩个丫头在嘀咕……”
文晓梅波澜不惊,追问道:“嘀咕什么?你且依样道来。”
文富家的瞄了眼文竹好奇的脸,道:“是。她们道,三小姐与萧先生有私情,私奔被老爷抓住,三小姐头上的伤就是老爷用砚台砸的。因这事儿,三小姐方被孙家悔了婚。”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却是文晓梅气的摔了手里的茶碗,文竹愣了愣,呆了半晌,方反应过来去看文晓梅的手是否划伤,文晓梅反抓住文竹的手,断然道:“姐姐莫要难过,我今日定会为姐姐讨个公道!”
转头对着文富家的嫣然一笑:“是哪俩个丫头呀?”
文富家的额头冒汗,道:“是,是二夫人房里的元宝和银子。”
文竹一眼望到那跪在人群中的展家的变了颜色,难道是她挟怨报复?
晓梅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去拖了那俩个丫头来,十四,五岁的年纪,一看就是姐妹,都有些婴儿肥,长得倒是颇为喜气,俩对眼睛圆溜溜的乱转。
元宝和银子刚跪下,一停绯红小轿急急行来,旁边跟着大队丫鬟仆妇。轿一停,先见一只纤纤玉手自轿中掀开轿帘,那手甚是小巧,如玉如琢,散发着羊脂般的光芒,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秀气的脚,脚弓展现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足尖轻点地,往上看去,却是柳叶绿的罗裙配了件玫瑰红的夹袄,十分的姿色被这一身红绿生生降了俩分。
文晓梅拉起腹诽中的文竹,躬身行礼:“二娘安。”
二夫人理都未理,径直走到前面的椅子旁,坐下,先前那尖嗓子的婆子又冒了出来:“我家夫人来看看,这俩个夫人房里的大丫头犯了什么错。”
文晓梅凤眼一瞄,立刻有丫鬟另搬了张椅,文晓梅拉了文竹一起坐下,手中拿起那方小印来回颠倒的摩挲,二夫人冷哼一声,挥了挥前阵的婆子退了下去。
文晓梅满意地笑了笑,对文富家的道:“你且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文富家的低垂着头,一字不差的复述了遍,却见元宝和银子吓的面色苍白,连呼冤枉,文晓梅冷笑声:“冤枉不冤枉,呆会儿就知道了,来人,上家法!”
文竹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俩个妙龄少女满身鞭痕鲜血淋淋的情景,有些许不忍,待要出言阻止,却又想到,贸然阻止岂不是拂了晓梅的一片好意?况二夫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不会不管自己身边丫鬟的死活罢?
思前想后,终决定且坐壁上观。
友情番外之章 第十一章 掌家(二)
低眉垂首的文竹耳边突地传来阵阵大笑,回头一看,却见元宝和银子被四个仆妇死死按住,脱了鞋袜,另有俩个管事人手一只鸡毛掸子,在那里骚她们的脚心。
俩个丫头笑的前仰后合,银铃般的笑声与周围的肃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文竹一脸惊奇,文晓梅主动为她解释:“这骚脚心的法子是大姐当年管家时想出来的法子,还没哪个丫头能熬得过去的。”
文竹感慨万分,文家女真多俊杰也,由衷的赞叹:“大姐还真是个妙人!”
文晓梅脸上写满对文家长女的崇拜:“大姐当年掌家才叫厉害,初时,许多管事欺她年幼,大姐便直接仗毙了当时的大管事,文富家的方提了上来。”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一下文富家的,文富家的一哆嗦,差点又跪了下去。
文晓梅浅笑,接着道:“后来又卖了几个丫头给教司坊,之后令行禁止,凡来咱们府里的客人都以为进了军营。”
文竹恍然大悟,果真是霹雳手段,威名赫赫,见旁边的二夫人一脸得色,猛的想起李妈提过这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二夫人所出,有其母必有其女,文府大小姐一身红衫,手握马鞭,艳光逼人的光辉形象定格在了文竹脑海里。@。。
却听见元宝和银子的声音渐渐嘶哑,脸上满是笑出的泪水,银子年纪稍小,已然熬不住了,她撕心裂肺地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了。”
文晓梅微一点头,行刑的管事住了手,那四个按住她们的仆妇也退到了一边。元宝挣扎着爬了起来,挡在了银子的前面:“都是奴婢多嘴,和银子妹妹无关,她只听奴婢瞎说来着。”
银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抓住了元宝的袖子:“分明是我听到后转述给姐姐听的。”
文晓梅皱了一下眉头,质问道:“不管谁说的,你们只需告诉我,从哪听到的即可。”
元宝和银子对望一眼。却见那展家的冲了出来,母鸡护犊一样伸出双臂。把元宝和银子拦在了身后。嚷嚷道:“都是老奴说地。老奴被三小姐掌捆,怀恨在心,才叫这俩个丫头传出这些流言。”神色坚决,如即将就义的壮士般视死如归。
元宝和银子一人抓住展家的一条胳膊,哭喊着:“娘~~~”
文竹看着眼前一出闹剧,只觉自己恍若一个局外人,看着戏台上地人的喜怒哀乐。诸般情绪却传达不到自己心上,冷眼旁观二夫人一脸铁青。浪客中文… 。。似要拂袖而去。登时明了,这事儿只是那展家地婆子搞出来地,心下有了计较。
轻轻地把手边的茶盏向外推,向外推……“砰”地一声,登时一片寂静,文竹冷冷地盯着展家母女三人,口中却轻柔地向文晓梅问道:“家中可有别院?”
文晓梅不知她此言何意。点了点头:“家中有几座别院。最近地便在金陵。”
文竹了然于心,脸上浮现一抹淡笑,道:“把这展家的婆子送去金陵别院,可好?”
文晓梅秀眉立刻皱了起来:“姐姐过于温柔了,如此处罚实在太轻。”
文竹漫不经心地扫了那母女三人一眼,毫不在意地道:“世界上有甚么比母女分离更悲惨的呢?何况没有了老的护着,这两个丫鬟犯错的机会会增加许多吧。”
那展家的闻言,举起头,两眼射出噬人的光芒,狠狠地盯着文竹,似要嗜她血,吞她肉,文竹反对着她微微一笑,“莫要逼我把你这两个好女儿卖入青楼。”
展家的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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