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第18章


众女皆默然,蓦地,那黄裙少女起身走到了文菊面前,解下面纱捧于文菊身前,躬身一行礼:“今日闻此仙曲,已不枉此生,小女先行告退了。浪客中文… 。。”
语毕,低下头一直倒退至门口,又拜了一拜,方自离去。
诸女中琴技最高的黄裙少女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众人却都觉得理当如此,文菊的琴技已达到了众所仰望的境界,正如那黄裙少女所言,闻此仙曲,已不枉此生。
眉娘面色凝重的询问道:“不知当世三绝之琴圣与阁下是何关系?”
文菊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冷冷道:“正是师祖。”
众人露出了恍然大悟地表情,难怪。传闻琴圣之琴技已达到了神乎其神地境界。十年前。北楚困我都城三日。眼看城破在际。琴圣抱琴独坐城头。面对北楚十万大军。一曲思乡,令北楚军士莫不泪眼蒙蒙。竟异口同声唱起了北楚民谣:悠悠南疆。@。。他乡明月。家中老母。白发苍苍。妻女殷殷,盼我归乡……再无丝毫争斗之心。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
文竹看着文菊面无血色,只觉得心痛莫名。这个总是闹着别扭地妹妹竟是用命去博,为她出头。文竹奔上前与晓梅一左一右扶住了文菊的身子,文菊靠在姐妹的怀中。伸出手来,喝道:“纸笔!”
立有青衣小婢送上文房四宝。文菊凝神提笔,在宣纸上一挥而就。随后弃笔。食指伸出,轻点呕出地血迹,又在纸上疾点数下后。身体偎到了文竹怀中,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三姐,我想回家。”
文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泪水却模糊了视线。背转身,背起了文菊,在文晓梅地搀扶下,缓慢而坚定地向外走去。
文竹背着文菊到了堤边,众丫鬟媳妇匆忙上前,欲接过文菊,文竹却不愿假他人之手,厉声道:“还不把马车驾过来!”
在丫鬟的搀扶下,文家三姐妹上了马车,文竹转头吩咐领头的媳妇子,快马加鞭速回府报告,请好大夫,又命那赶车的小厮仔细着驾车。
车厢里,文菊偎在文竹怀中,絮絮道:“年幼时,菊与姐姐年纪相同,最是粘姐姐。每当母亲给菊什么吃食玩物,菊总是十分欢喜地给姐姐送去,可恨姐姐待身边人都是一般温柔。菊恼你怨你,可无论菊做了什么,姐姐总是一笑了之。”
说着,文菊紧紧抓住了文竹的手,哽咽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菊儿了,菊儿知道自己总是无理取闹,我,我只是想姐姐多看菊儿一眼啊!”
文竹听得心如刀割,敏感的文菊,骄傲的文菊在脑海中不停交替,何其有幸,再世为人竟有这么好的姐妹们。她反握住文菊的手,轻轻吟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象无数小眼睛。”
文菊浅笑,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问道:“这是甚么曲子,怪好听的。”
文竹摸着她的头发,勉强一笑,道:“喜欢么,姐姐唱给你听,还有好多。”
另一边,眉娘步下主位,拈起文菊手书,只见上面一枝怒放的红梅,似有阵阵幽香透纸而出,旁边题了七个字:我花开过百花杀。
“我花开过百花杀……”眉娘微微愣神,从外面进来一青衣婢子,来到眉娘面前,福了一福,道:“公子们命婢子来打听刚才弹琴者何人,众公子自叹弗如,甘拜下风。”
眉娘不语,把手中画纸递出,命丫鬟送入闺秀们手中传阅,莫不惊叹万分,画风自然写意,字体狂野奔放,直言不似出自女子之手,倒似沉画一道数十年的嶙峋老者。
传阅完毕,眉娘命人将此画送去对面高台,又道:“今日琴书俩魁首就定为文家四女,可好?”
众皆诺诺。
接下来,演排了几场临江阁的艺娘们的歌舞,只是在听过了文菊的天上曲后,连眉娘都觉得索然无味,最后便草草收场。
却说散席后,洛大家踏上自己的马车,在小厮的服伺下,脱了鞋,退去外衣,仅着中衣,胸前平平,赫然竟是一男子。
洛疲惫地靠在了车厢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连舞两曲实是大耗心神。
贴身小厮年哥儿一边给洛松着身子,一边问道:“少爷今天可有收获?”
洛闭眼答道:“那文竹的见识胆识俱都不凡,奈何貌如无盐。”想起了文竹恍若鬼魅的容颜,厌恶的撇了撇嘴。
年哥儿小心翼翼地又问道:“文家四女呢?”
友情番外之章 第二十一章 决心
年哥儿轻声道:“听闻此女乃文家正室徐夫人所出,徐家屹立几朝不倒,家中屡出皇后贵妃,教女天下闻名。。。那文家四女一手琴技无人可敌,又作得一手好书画,在少爷见过的闺秀中,也算的上佼佼了。”
洛冷笑:“技艺耳,无他。”
转头,浅笑道:“那爷歌舞双绝,是不是也是天下难得的闺秀了?”
年哥儿冷汗直流,再不敢出声,自己家这少爷越是笑的开心,必然越是恼怒。
过了半晌,年哥儿缩在袖子中的手紧了一紧,一狠心,跪倒在洛面前,低头道:“方才大少爷来书一封。”双手伸出,平平举着一封信。
洛眯起双眼,脸上笑的越发灿烂,“你也跟我不少年了,怎么处理还用我教你吗?”
年哥儿手一哆嗦,毫不犹豫的把信撕了,掀起车帘,随手一扬,车后留下漫天纸屑,唯见那最大的碎片上,题了皇弟亲启四字。
眉娘在宴席后送走众多来宾,便乘舟来到一灯火通明的三层楼船前,直奔三层,至一挂着临江阁牌匾的房间前停下,对守在两边的青衣小婢柔声道:“眉娘有事求见主人,还望姐姐通报下。”
却听那个婢子答道:“主人吩咐,眉姑姑欲禀之事已知,只是那文家富可敌国,文四小姐怕是延请不到。 。。”
眉娘福了一福,悄然退下。
房间内,十分空旷的只摆了一榻一桌,榻上两男子正围桌对弈,一黑衣大汉,一锦袍公子。那黑衣大汉眼见棋入死局,拱手一推,哈哈大笑:“祈元兄棋艺精湛,载安甘拜下风。”
顿了顿。脸上浮起一抹促狭的笑,又道:“祈元兄能得文四小姐如此佳人。真是可喜可贺。”
徐祈元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怎比得上陆兄这一船佳丽,醉卧美人乡!”
陆载安两脚伸出。抓起酒壶,一通大灌,叹道:“弱水三千。无我欲饮那一瓢。”
徐祈元出了楼船,江风一吹,面沉似水。上了马车。立刻便有人送上一杯醒酒茶,徐祈元头也不抬地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那茶的温度却是恰到好处。
徐祈元身子向车厢上一靠。沉沉问道:“她今日如何?”
一个温柔女声低低应道:“骄傲一如往昔。”竟是那韩解语,端坐车厢一角,如同个丫鬟般,方才那茶水便是她亲手所泡。浪客中文… 。。
徐祈元唇边荡起一抹笑,依然骄傲吗?一定要保持下去,等我。
文竹低低浅浅的吟唱声中,马车终于抵达了文府大门前,文章和大夫人徐氏早已守在门口,文兰扶着文梅俏立一旁。
文竹和文晓梅搀扶着文菊下了车,徐氏立刻扑上前去,一把搂住文菊,心疼的直掉眼泪,扶着文菊上了软轿后,直奔内府,延请的杏林妙手早已恭候多时。
文章转头,下巴绷直,鼻子抽了一抽,轻轻地对文竹道:“竹儿,你未照顾好妹妹,便罚你去祠堂跪坐忏悔。”
文竹精神恍惚地看着文菊离开的方向,未及反应,一旁的文晓梅先行跪下:“女儿也有错,未能拦住四姐,还请爹爹一并责罚。”
文竹登时回过神来,望了望爹爹,望了望妹妹,断然道:“女儿愿意受罚。”
扶起文晓梅,凛然道:“四妹还需你照顾,快去罢。”
文晓梅咬了咬下唇,垂泪而别,文兰扶着文梅过来,文竹低下头,想起临行前文梅的嘱咐,羞愧难当,文梅却伸出手抱住她,文兰亦伸出手,把她们二人一起拥入怀中,一旁的文章仰首望天,脸上两抹淡淡地水痕。
片刻后,文兰扶起文梅,二人虽无只言片语,文竹却已省得,两个姐姐并未怪罪自己,默默一福,便有婆子打了莲花灯来给文竹引路。
昏暗的祠堂里只点了两盏长明灯,三层高台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祖宗牌位,看的人头皮发麻,若是平日,文竹是万万不敢踏进一步的,此时她心中充满了内疚之情反倒无暇他想。
悔恨懊恼交加,文竹心如万蚁啃食,旁人说上一两句闲话又如何了,何必如此在意,出那锋头做什么?成为一代才女又如何?
文菊若不是为自己出头,根本不会去弹什么凤求凰,她当时曾言,琴乃修身而非娱人,此时想来真是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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