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第37章


徐祈元撇了撇嘴,道:“我是你徐家表哥。”话罢,觉得有些口渴,便向那打扇的小丫鬟吩咐道:“你给我倒杯茶来。”
文菊一下站起,恼道:“你叫哪个给你倒茶?”
徐祈元死到临头犹不自知。指了指打扇的女孩道:“她啊。”
文菊抓起桌上茶壶,便往徐祈元身上倒。嘴里骂道:“敢叫我妹妹伺候你,我叫你喝。我叫你喝。”
一壶水倒光犹不解气。挽起袖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从未见过泼女的徐祈元呆愣住了,任由那粉拳绣腿招呼到他身上。毫无还手的意识。
文菊扁了半晌。@。。见他毫无反应。伸手使劲一推,徐祈元结实的摔倒在地。头磕到了柱子上。立刻“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文菊见惹了祸。拉起文晓梅一溜烟地跑了。
徐祈元抽噎半天,忽闻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耳边柔柔响起,“哥哥跌倒了吗?”
抬头见一个身着粉红短褂的小女孩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女孩皮肤光滑水嫩,五官并不出色,却带着股恬静淡然的味道,便像姑姑一般。
女孩伸出手吃力地把他搀扶起来,徐祈元刚要说谢谢,猛地从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再次跌倒在地。小坏蛋文菊再次叫嚣:“你个混蛋,打了你一顿还不长记性,又来抢我姐姐。”张牙舞爪,又是一顿拳脚打踢。
反应过来的文晓梅和文竹死命把文菊拽住,徐祈元立刻爬起,抱头鼠窜,再不敢停留。
回到客厅,对着娘亲一顿哭诉,安氏看了看尴尬地小姑子,对着儿子便是一顿训:“表妹打你,你不会跑么?你比表妹大两岁,还好意思回来说。”
徐祈元幼小的心灵被彻底地摧残了,打定主意离那彪悍的表妹要多远有多远。偏偏事与愿违,每次他一到文府,文菊便十分乖巧地出现,对着安氏一阵撒娇,央着安氏叫他陪着练琴。
然后弹上走调的曲子上百首,徐祈元面上稍露出些许痛苦之色,便是一顿好打。
徐祈元也曾想过要反抗,不知为何,一见这凶悍的表妹,便手足发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到得后来,徐祈元学的聪明了,事先在耳朵中塞上一小团棉花,每每做出陶醉其中的样子,终于蒙混过关,竟再也没挨过打。
一个弹琴,一个倾听,看上去和谐无比,颇有伯牙遇子期的味道。
两人相处的情景被双方娘亲看在眼中,不由喜上眉梢,姑嫂二人一拍即合,亲上加亲,敲定了这一门娃娃亲。
闻得定亲的消息时,徐祈元眼前一黑,立刻昏了过去。
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果后,徐祈元认命地接受了要和悍女共度一生的悲惨命运。
自幼饱受文菊的棍棒教育,徐祈元小小年纪便认识到了这个世界黑暗悲惨的一面,倒是颇多了几分心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年纪渐长,却是鲜少再去文府,幼时的伤被徐祈元深深埋在了心底,只不过刻意结交了些牢头捕快,学了许多上刑之法。
阖府上下无人不知,少爷对文家表小姐一往情深,从小到大,身边伺候的全是小厮,半个丫鬟也无,甚至传出过少爷有断袖之癖的流言。
少爷四处搜刮网罗奇巧玩物,送到文府供表小姐赏玩,更是常常赋诗相赠,其中一首瑶仙广为流传:
静如处子馨似兰,无边秀色隐深闺,一曲惊下天上仙,请上瑶池赴神宴。
据说便是表小姐的真实写照,也只有此等的大家闺秀才配的上少爷了。
捧的越高,摔的越重,徐祈元布局已久,每每想到日后文菊因爱生恨,痛不欲生的情景,便是一阵暗爽,无人时常笑得前仰后合难以自抑。
而今万事俱备,只待来年下聘便可迎娶文菊过门,却告诉他婚事告吹,叫他如何肯应,好戏,尚未开场。
徐祈元闭上眼,沉思半晌,再睁眼时精光四射,已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文菊娶回家,好生疼爱。
下了马车,徐祈元再见文府大门,不由感慨万千,幼时受尽折磨也还罢了,今日还要受这屈辱,心中在文菊账上又记上了一笔。
禀了门房,求见姑母,文富亲来相迎,却见文府内的丫鬟小厮指指点点,莫不冷颜相待。
友情番外之章 第四十八章 力挽
文富尴尬地解释道:“家中小姐们受了伤,主子们心情都不大好,下人们小心翼翼也难免无妄之灾。”
徐祈元一脸和善,面上透出些许自责,倒博了文富几分好感。忍不住道:“表少爷还是改日再来罢,小姐们正养着伤,怕夫人也没甚心情招呼你。”
徐祈元苦笑道:“多谢大管事好意,只怕日久生变。”
文富在心里嘀咕,都已经退婚了还能生什么变,心中一惊,退婚是老爷一手操办,表少爷与四小姐青梅竹马,早有情愫,这婚怕也未必就退得,想到这里,面上更恭敬了三分。
徐祈元在主宅小客厅等待半晌,徐夫人方姗姗而来,身上一股浓重的药味,面色疲惫,见了侄子,淡淡地招呼两句,徐祈元暗道不妙,面上立刻做出一副悲苦之色,两行清泪缓缓流出,望着姑母,一言不发。
毕竟血浓于水,徐夫人心生不忍,柔声道:“你姑丈不过是怕菊儿嫁过去受不得那许多规矩罢了,你也不忍心菊儿受苦罢。”
徐祈元心道,忍心,如何不忍心,嘴上却道:“姑母此言从何说起,徐家的规矩一向是对着女儿的,何曾对过媳妇,我母甚为喜爱表妹,必是处处维护,小侄对表妹的心意,这么多年了,姑母还不明白么?表妹嫁过来,何苦之有?”说到这里,心中暗道侥幸,还好这些年做足了门面功夫。 。。
徐夫人面现犹豫之色,徐祈元立刻趁热打铁,“表妹自幼矜贵,一般的小户人家如何供养的了,若嫁入别府豪门,姑母便放心了吗?”
徐夫人被他说动,长叹一声,道:“你姑丈决定的事甚难改变,你还是死心罢。”
徐祈元异常坚定地道:“那小侄便去求姑丈,直到他答应为止。”
徐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不忍拂他心意,道:“好罢,我便带你去见你姑丈,看你能不能说服于他。”
夫人太太们用了午饭便去了厢房小憩。文竹盯着丫鬟们熬好了药。亲自捧到妹妹们榻前。双胞胎嫌苦。不肯喝。文竹轻声哄着。许下诺言。讲个好听地故事补偿她们。
文竹端坐胡床之上,先讲了段西厢记,几个妹妹意兴阑珊。又换了西游记,立刻一个比一个兴奋。尤其是双胞胎和文菊。自封齐天大大圣和大大大圣,听上去却像是孙悟空得了口吃。
正说到孙悟空喝地醉态熏熏。浪客中文… 。。躲到老君炉里偷吃丹药。文富家地来禀,老爷要见三小姐。
把双胞胎和文菊急地抓耳挠腮。倒颇有几分猴样,文晓菊也一脸不满地道。“看来爹爹很久没吃过教训了。咱们这次便三日不理爹爹罢。”
双胞胎一人一句道:“三日怎够?”“至少要七日。”
一旁的文菊连连点头,补充道:“叫丫鬟们挡着,便连见都不要见他。”
文竹心中好笑,这几个妹妹身不能动,鬼心思还这么多,整起人来条条是道。许了妹妹们很快便回,去厢房跟几个娘亲打了招呼,见她们去照顾妹妹们了,方放心地随文富家的去见文章。
远远地看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身着宝石蓝绸缎长衫,随着徐夫人一路行来,便避到了岔道上,文富家的轻声提点:“那个是徐府表少爷,大概是为四小姐退亲之事而来。”
文竹抬眼望去,见徐祈元天生一张娃娃脸,未语先笑,十分讨喜,眉目间与文菊有五六分相像,不由心中一动,表哥表妹,近亲婚配,怎把这个茬给忘了,暗骂自己糊涂,幸好文章英明,已然退了亲。
见他们亦是往文章书房而去,便刻意落后几步,挥挥手,令文富家的自去忙活,等徐夫人进了文章书房,方行到门外,悄然而立,却是抱了偷听的心思。
文章端坐书桌后方,桌上摊开一本账册,旁边尚有一摞账本,女儿受伤,这对账的活便要他亲力亲为了。
徐夫人在他对面坐下,徐祈元侍立一旁,徐夫人开口求道:“老爷,四丫头的婚事再斟酌斟酌吧。这些年,逢年过节,菊儿生辰,元元送了多少赏玩之物,哪一样不是费尽心思搜刮而来?”
文章不为所动,面上和善无比地道:“元元啊,那些东西花了你多少钱,姑丈三倍补偿于你。”
徐夫人气极,“那诗呢?元元为菊儿写了多少首诗?老爷这么多年可曾做过一首诗给哪个夫人太太?”
文章一闷,突道:“我请上三五十个酸腐秀才,做上几百首诗给你们便是了。”
徐夫人恼的别过脸去,文章得意洋洋,却见徐祈元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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