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主》第149章


坐下后,两壶茶下肚,她去更衣。回来后,梁溯开口了,说起一段沉封已久的往事。他说他从前地身体没有现在这么糟,还是去过很多地方的。比方说,北周的大都。那年,他随着他的皇姐及岑岭南去北周和谈。在那儿,他遇见了他这一生都忘不掉的女子。
上官敏华心里有数,今天的主题是叙旧,目的是攻心。
梁溯皇太子沉浸在思绪里,说他如何登门求亲,她的父亲是如何义正严辞地拒绝。他痴缠在这桩子事上,便留了些人在那儿,随时将信息传到南梁。一次,知道他挂心地人被人设计受了重创日日噩梦时,便送了南梁的秘宝给她,希望她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上官敏华额间的青筋突突地跳,她很想把手中的茶杯砸到这个胡说八道的人身上去,想他是一脚踏进棺材的病人,顶多就忍他些口水。
“我听说,你很喜欢那玉,从来都贴身戴着直到出嫁才除下。我很高兴,它护着你未让你再梦魇。”
尽管两人隔着数丈远,上官敏华还是感受到了那强烈要求她开口的眼神,她硬着头皮应场:“有劳太子挂心。”
对方就等着她这句话,只见他摆摆手,婢女捧着个宝盒,递到她前头。上官敏华拿眼睛一瞄,知晓此物为何,自然不愿接下。她问道,如今她已用不着这块宝玉,还请梁溯太子收好。
“小王希望上官小姐能够接受。”梁溯已经咳得暖棚子都摇摇晃晃,他身边那些人个个紧张得要命,对那个让他们敬之爱之护之主子说了这许多废话的女人,寒眼森森,没个好脸色。
等梁溯皇太子缓过气,他喘着重气低声说道:“这是小王母后留下的,传给小王选定之人。”
上官敏华暗道原来山羊胡老爹也没说假话,当年这南梁还真地准备把她抢娶了去。
不过,这都多少年前地旧事了。别说她一个字儿都不信,就凭梁溯皇太子这个五个字,她也不会信。当然,她这么讲太不捧场,也辜负了病人长久以来的自我折磨,但是,她可不愿委屈自己,实在的,她挺厌烦这些人动不动把事情往那她不愿回顾的过去挂钩。
她站起来,坦言道:“咱们地渊源也别扯得那么深,梁太子,你用元殊地名头办什么事儿,直说了吧,瞧着你咳得死去活来,我都替你难受。”
梁溯刚笑了两声,便又开始咳。等到他咳停,上官敏华点心都用了三盘。
这个病罐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咳嗽是多么地不待人见,终于成全了看客,给了个答案:“广目楼。”
“噫?”
岑岭南快人快语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原来在继承广目楼几处房产物资问题上,上官诚留了一手。除非上官敏华定居南梁,梁溯才能完全霸占广目楼。
那里面有一味药,能治他地病。
据说,这是秦关月的原话。
上官敏华听了,忍不住脏话出口。
第189章〖雁回〗
微凉的秋风轻柔地拂过,暗自咒骂不已的上官敏华眼珠子涕溜溜地转,蓦然地瞧见梁溯身边服侍的一个侍女,她的脸上浮有讥诮的笑,很淡,很清晰。
她陡然心惊,整个人从头到脚嗖嗖地透凉,满腔的愤怒一扫而空。
在这座南梁的深宫大院里,她孤身一人,没人能够帮助她,唯一熟悉的又是欲置她于死地的敌人。南梁皇太子梁溯让她身处这样的环境,说这样的话,行这样的事,是要让她乱,以图它谋。
上官敏华的心沉下来,人家面上讥笑她,她心底讥笑对方:想要让她倒,没那么容易!
“好。”她抬起眼,清笑浅浅,镇定自若地回了一个字。
岑岭南等人先是做出吃惊的模样,继而变做欣喜与感动的模样。上官敏华冷笑,梁溯沉思,他们的目光,隔着两丛枝叶无声地厮杀。
南梁人要救他们的皇太子好多年,一朝得了机会,宫中上下便以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地办好整件事,五日后,上官敏华已是载入南梁宗室金册的皇太子妃。
广目楼上官家的宝药,于第六日送至永寿宫,皇宫内外成百的医者开始研磨怎么用这枚宝药救他们的皇太子。
已无利用价值的上官敏华被拘于永福宫一角,对着院子里江南小景,她坐在小窗前自酌自饮,淡定而自然。
“主子。”一群黑衣蒙面人,在屋子的一角现身。
上官敏华头也不抬,道:“你们来了。”
“属下无能,让主子受委屈了。”
上官敏华放下酒杯,摆摆手,这些空话她最不要听,直接问外面的情况。边境上。大周已集结百万人马,大军兵分五路,庆德帝、太子、镇远将军、镇北将军、平南将军各率廿万人马围攻南梁。
宫外,不论对于北周亦或南梁,上官敏华都是一个已死之人。
死人?上官敏华轻轻笑起来,端了杯清酒,走到窗边。神态自若地向天地间祭酒。暗卫们静默不语,她玩耍自嘲够了,才转过身,问道:“那毒是小春师傅下的哦?”
领先的暗卫与身后数人对视一眼,沉声回道:“是。十五年前,梁溯太子夺得布军防图归国,小春师傅在滟水河畔奉命阻杀。梁太子跌落九悲山,侥幸未死,已然身中巨毒。”
上官敏华嘿嘿两声。心中愈发肯定她先前的念头:章春潮用毒,若不能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枉费他私狱头子的名儿。
“等梁溯死了。你们再来接我。”
“主子!”暗卫们不能同意她的冒险之举。上官敏华勾唇而笑,目光直射不远处永寿宫地檐角,低低笑道:“你们以为他还能活几日?”
没人能回答,她自问自答,轻轻吐道:“只要他服下药剂,不过五日。可怜可怜。”
听她的话,哪有半分怜悯之意,她笑梁溯生生熬了半生算计半数天下终究还是落得一个死字。而她要是不做那落井下石之人,心头这口闷气怎生消得。
将暗卫驱逐后半旬,岑岭南气急败坏地着人到永福宫抓人。上官敏华整整衣领,唇角挂着一抹了然的笑,与虎狼般的侍卫来到永寿宫。
宫门前。檀香袅袅,九九八十一个袈裟罗汉成驱魔阵。各持金木鱼,对着正中心那盏欲灭未灭的灯烛,念颂佛经不止。
宫内一片哀愁,见到她来,妖女声此起彼伏。
她神态愈发淡然,眼中笑意加深,到得梁溯榻前,施施然地坐定,晶莹的一双眼在此时格外的亮。
床上那具散发着浓浓死气地灰白骷髅已不能算是个人了,乌黑发亮的胸腔下,似有活物爬过,起伏不定,这番情景,瞧了真是让人作呕。
“上官小姐好算计。”梁溯喃喃道,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下去,唇畔残留下黑色的药渍与血渍混和物。
上官敏华神色未变,轻巧地反拨回去:“皇太子这是哪儿的话,可是太子饱受爱慕之苦思念心上人至深才引元殊来此作陪呢。再说了,吾若不在此地,太子又如何得以安心服药?”
当下便激得梁溯胸腔猛动,呕出一大口黑血。
岑岭南哀恸欲绝,听她这般说话,又见此景,别说杀了她,就是狠狠凌虐她一番让她也受受他家主子那种折磨地心都是有的,当下便发作:“汝这毒妇!”
他说要拿她的命去换解药,上官敏华笑他们真是太看得起她,可惜她不是吓大的。
“罢了,命也。”梁溯吐了一口血后,有了些精神,和前些日子一样问起她的日常起居。又说她能来看他,他异常欣慰。
上官敏华掩不住笑声,道:“是极,元殊也觉得能见你这一面,此生死也无憾了。”
“原来,上官小姐这般恨我。”毒药入骨,梁溯叹道,也不见他咳嗽,说起话来比前几日更加清晰流畅。
“太子不负南梁智将之名哩。”上官敏华笑意吟吟,满眼欢喜,实实在在地为梁溯所受之苦而欢欣,直让南梁皇宫内地人欲杀之而后快。
“小王以为,上官小姐最恨之人当属庆德帝。”梁溯勉强睁开眼,深深露出探索之意,“然则,小姐既不恨庆德帝,何以恨小王入骨“我恨他做甚?我感激他尚且不及呢。”上官敏华依旧笑颜灿烂,她抽起自己的绢帕,故作怜惜地给梁溯拭拭呕血不止的嘴角,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冷冷道,“我爱地那个人,死的时候,和你一样体无完肤,受尽这世间最大的痛苦!
不过呢,他至少还有亲人在旁相送。可怜梁太子,可知你死时还有谁会陪着你呢?”
替他掖掖被角,她站起身子,笑容满面,又说道:“但愿尊贵的皇太子殿下能看到南梁国破的那一幕!”
梁溯瞪大眼,死死地瞧她,她浅笑以对,)恍)然(网),他大喷血,继而连连吐血不息,一度陷入昏厥。
永寿宫里的人哪个还记得上官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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