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公主皇后路》第61章


他还真不把新晴当外人,居然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他怎就不想想,新晴何德何能,敢要一国之君为自己说话?
那时候他其实心里也是有愧的,只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令他也无暇再顾及到新晴,天长日久之后,他生活越来越如意,也就渐渐就淡忘了新晴这个人。
其实人往往就是这样,对于有些人、有些事,如果不时时想起来、记起来,时间越长越会变得模糊,久而久之就会永远地忘却了。
“奴婢不敢!奴婢是自愿受罚的!”
新晴惶恐莫名,她实在不知道韦天兆此时到底在想什么,只有十二万分小心地回答韦天兆的问话:
“奴婢不敢对皇上有半点恨意,是奴婢对不起皇后娘娘,奴婢该死!”
“薛昭婉能得你如此相待,是她此生修来的福气。”
一提到婉皇后,韦天兆眼神一寒,居然隐忍着没有发作,“可惜,她却把唯一一个肯与她生死相从的人给赶离了身边,真是愚蠢呢!哈哈哈!”
他大笑,尽管新晴已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骇然变了脸色。
婉皇后大概也痛心于新晴对她的背叛,也从来不曾再提起新晴来,也许新晴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仅仅因为一次的情不自禁,婉皇后就可以就此抹煞掉过去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情意,永远视她如仇人吧。
女人的心毕竟是很小的,一旦她认定你是她的仇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改变,而婉皇后一向知书达理、宽容仁慈,在这一方面还是无异于任何一个女人。
“皇上?”
新晴惊疑不定,对于婉皇后之事她只是略有耳闻,若不是涟漪以实情相告,她还以为只是意外而已呢。
她也约略能够想到韦天兆必定很生气,否则也不会迁怒于涟漪,将她打入浣衣局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韦天兆会以这般恶毒的话来说婉皇后,而且还是当着自己一个奴婢的面,她根本不敢接口,也不知该不该开口了。
“没什么。”
韦天兆笑过之后,很快就恢复平静,婉皇后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逼死周耀齐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他的心境也慢慢平静下来,不似当初那么疯狂地想要做什么事了。
“新晴,你在浣衣局这么多年,有未想过以后要怎样?比如说离开那里,重新过活?”
离开?
新晴呆了呆,对于韦天兆所说她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这些年来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浣衣局。
因为她心里的负疚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反而日日折磨着她的心,让她觉得自己无论受多少苦都没有办法弥补。
先前她只想着就这样过下去吧,在浣衣局呆一辈子,别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奴婢不敢,奴婢是罪有应得,所以---
“你并没有罪,”韦天兆眉一扬,突然起身自阶上慢慢而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新晴,“新晴,你和朕心里都很清楚,当年什么事都没有,你没有做对不起薛昭婉的事,所以也用不着赎罪,你明白吗?”
“皇上?”
听出韦天兆意有所指,新晴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急急抬起头来,迎上韦天兆深沉的眸子时,又急急移开了视线,“皇上,奴婢、奴婢是有罪,有---”
“朕没有见到你也就罢了,如今见到了,你的苦日子便算是到头了。”
说话间韦天兆已到了新晴面前,两人之间仅距一步之摇,都已经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新晴的呼吸是急促而紊乱的,而韦天兆的则粗重而低沉。
为什么恨(1)
“朕会立刻下旨,将你调出浣衣局。”
“为什么?!”
新晴终于还是猛回头盯着韦天兆的脸,急得快要落下泪来,她不想这样,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也不想离开浣衣局。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愧对婉皇后,何况现在涟漪在浣衣局,她要替婉皇后照顾她,不然她怎么放心得下?
“皇上盛情,奴婢心领,可是、可是奴婢罪无可恕---”
她急急地解释着,尽管心里很清楚九五之尊向来是君无戏言,却犹自做着最后的挣扎。
果然韦天兆脸色一沉:
“不必问为什么,朕也不知道,你只要记住,朕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你今晚就陪朕在这里说话,明天一早立刻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明日早朝之后,朕要在这里看到你,你敢再说一个字试试?”
末了一句已满是警告意味,他眼神也变得很可怕,可怕得要命。
新晴在心里哀叹一声,韦天兆这喜怒无常的脾气这些年不但未曾改变,反而还变本加厉了呢。
当然她还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拜婉皇后所赐,本来在这之前韦天兆的脾性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经婉皇后一事,他重拾起所有的暴戾和残忍,而将良善和宽容尽数抛弃了。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于地平线,月儿慢慢现于天际,好像还没有做好迎接漫漫长夜的准备,涟漪又要独对孤月到天明了,特别是今夜没有新晴做伴,她只会更孤独。
一想到新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就禁不住地为她担起心来,因为她实在无法预知韦天兆把新晴带过去的用意是什么,他会不会伤害她,或者永远都不让新晴回来,那她该怎么办。
她越是想下去就越感到害怕,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总是浮现出新晴像墨儿还有雪含似的血肉模糊的样子来,她就会吓得出一身冷汗,再经冷风一吹,通体生寒。
不要,千万不要啊!
她自己吓过自己一阵,又总是自我安慰,心想新晴好歹也是随婉皇后一起过来雪池国的人,何况当年她只是对韦天兆倾心,也不算是天大的罪过吧?
念在新晴对韦天兆这一份真情实意上,韦天兆应该也不会为难新晴才对,何况新晴还是服侍婉皇后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韦天兆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呵呵,”涟漪突然自嘲地笑出声来,在月光下听起来如鬼似魅,令人毛骨悚然,“我真是糊涂了呢,现在他最恨的人就是娘亲,又怎么可能原谅和娘亲有任何关系的人?我真是太天真了呢!”
“大半夜的鬼笑什么,也不怕来个和尚道士把公主给收了去!”幽素冷不丁在背后开口,反把涟漪给吓了一跳,她居然还好意思说涟漪会吓到别人。
涟漪慢慢回身,却见幽素也是披了一件白袍,长发垂在胸前,一双眸子闪着极端清醒的亮光,显然她也没有入睡,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是不是跟涟漪一样。
“吵到你了吗?我并非有意,只是新晴没回来,我有些担心,所以睡不着,就---”
“你为什么睡不着,跟我有什么关系?”
幽素冷笑,毫不掩饰对涟漪的恨意:“用得着向我解释吗?反正皇后娘娘做事都是任意胡来,又几曾听过别人解释?”
又是在怨恨婉皇后,她和婉皇后之间到底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会让她耿耿于怀至今?
何况婉皇后从来就不是她所说的“任意胡来”,这朝野上下,甚至雪池国皇宫之中,幽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涟漪沉默,又回过身来,目光注视着大门口,她现在最想看到的是新晴平安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为什么不说话了?”短暂的寂静过后,到底还是幽素先沉不住气,三步两步转到涟漪前面去,死死盯着她的脸,“还是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害我至斯,心里有愧?”
涟漪毫不退避地迎视着她的目光,却始终不发一言。
“说话啊!”
幽素突然大吼一声,脸色已有些发白,真是好不奇怪,明明是人家对不起她,为什么她会有心虚的感觉?还是因为此时她心里想的事太过不堪为外人知,所以她先底气不足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知道,皇后娘娘对不起我,所以不为自己辩解,是不是?!”
“我不知道。”
涟漪淡然摇头,不管幽素怎样发火,她永远都是不惊不惧的样子。
“而且我知道,就算我问,你也不会说,所以我就不问,至于当初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我也不会说任何话,你若气得厉害,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别污辱我娘亲就好。”
无论到什么时候,她始终相信娘亲是清白的,是不容人玷污的。
就算她现在知道自己果然不是韦天兆的亲生骨肉,而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越来越多,但在她心中,娘亲永远是圣洁无暇的,她更不容人对她有丝毫的不敬或者出言侮辱,否则她绝不会甘休。
“哈哈!”
幽素怪笑两声:
“公主还真是明事理,知进退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是皇后,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说?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看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涟漪从来没有说想知道,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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