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烙》第62章


毛毛虫不见了。
雨雾一重又一重,层层叠叠,随着风儿飘摇,似乎并没有停顿下来的迹象。
她站在雨中,像是被雨水淋湿的花朵,似乎脆弱得下一刻就会消散枯萎。
雨,什么时候会停呢?
究竟,这场雨还要下多久?
是不是,只要她再多等待一会儿,雨就会停了?
如果一柱香的等待太短,那就一个时辰,或者可以更久都没关系……要等待多久?
等待多久,她才能够等到雨过天晴?
等待多久,她才会等到她心爱的男人回心转意?
多久都可以。
只要不是永远就好了。
要她等待多久都可以……都可以的。
她想……还是想再赌最后一把。
老天爷也帮了她。
她生病了。
可是,有老天爷帮忙的她,还是没有敌得过耿诺的铁石心肠。
她生病,她知道他不会不知道,可是,他就是没有来看过她。
她这样的失策让她在床上躺了十五天。
事后,她很后悔。
她原本可以利用这十五天与他好好相处,留下最美好的回忆的。
因为她的贪心,因为她的赌气,她就失去了这么多与他相处的时光。
黄历挂在窗台,风一扬,就吹了起来。
那是今年的最后一页了。
过了今天,明天就是初一了。
耿诺见到的,是温思璇站在窗边,撕下最后一张黄历。
听到推门声响,她转过头来。
看到他,她无法反应,手中的黄历缓缓飘落在地。
他把一纸休书放在桌台,不发一语,转身就走。
她赶紧冲过去,抱住他。
猝不及防地,他被她从背后抱住,全身僵硬。
一双细臂宛如藤蔓般紧紧地锁住他的腰腹。
他的手抬了抬,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强行将她扯开。
但她不肯放开。
她更努力地将他抱得更紧,她说,“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久违的嗓音从他的背后闷闷地传出,一双纤臂更用力地抱住他。
他回眸,“一无所有吗?真的是一无所有?杜予纬愿意接纳你,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硬要缠着我不放?!你是要我禁欲一辈子?!别天真了。”
说完,他就扳开她的手。
“试一次,再试一次。”
她卑微的,这么说。
“诺,我们再试,最后一次。”
她的心情是紧张的,慌乱的,无措的。
他知道,他全部知道。
他,成全她。
他顺势把她压在那一纸休书之上,双臂支在她的两侧。
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他魄力十足地将她困在身下。
她主动的迎上去。
他火热的吻上她,辗转在她柔滑细腻的肌肤上。
温思璇身子轻颤,被耿诺滚烫的身躯和男性气息紧紧的缠绕包围。
她晶莹如玉的肌肤随着被解开的衣襟一一坦露出来。
他的吻越来越狂热,他的手越来越放肆。
他的动作陡然停了。
她的呼吸猛然一窒。
他把她拖到铜镜前。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衣裳不整的自己脸上的惧意。
她的泪,滑出了眼眶。
他浑身僵硬,脸变得铁青。
他的声音冷淡得不能够再冷淡,“温思璇,你知道何为负心吗?”
她在镜中读他的脸色,他的意思。
他说,“我休了你,你是否在心中埋怨,认为是我负了你?”
强大的失落感猛烈袭来,她的心乱成一团,泪落得更急了。
耿诺低头一笑,“什么是负心?你想听听,我认为的负心是什么样子吗?”他的音色哑然,“在我心中的所谓负心是索取了对方的心,却丝毫不珍惜,反而还把对方的心抛弃,践踏!”
她的心重重紧抽。
他的薄唇扬起冷酷的弯弧,“温思璇,我耿诺负了你吗?!我有索取过你的心吗?就算我曾践踏它,那也是你自愿奉上的,我从未让你将心交给我,如果照你认为,我只是不想接受强硬推销的心,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去拒绝我不想要的心,那就是你认为的负心,我说过,我耿诺今生负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俊美的脸庞瞬间阴沉冷魅,“我自问,婚后,我并未负过你,是你,一直在负我!温思璇,你说,你有珍惜我交给你的心吗?!有吗?!”
不自禁的,他吼出他全部的痛苦,“温洛锋!孩子!对我的不信任!拒绝我的碰触!这里面有哪一项不是在凌迟我的心?!”
她想碰他,他用力推开她,把她推得远远的。
“别碰我!”他看着她受伤的神色,讽道,“我这样推开你,你就受伤了,那我呢?!我就得活该忍受这些,活该被你践踏吗?!”
她哽咽得无法成语,心难受得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他的怒火越燃越旺,“你怕什么?我难道那么危险?所以,你的身体要防备我!我是你的丈夫,杜予纬又是谁?!你不怕他,却怕我!我是怎样疼宠你!你居然怕我!你说,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温思璇痛苦的垂下眼。
耿诺冷冷地眯起眼眸,“事实上,你是想投入那个男人的怀里的吧?!但是需要一个借口,是不是?!”
心坎一凉,“是。”她答得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她被伤害了,也要还击回去。
爱,很多时候只是互相伤害的武器。
只有一个字,却像是锐针般,深深刺进耿诺心里。
“我就知道。”耿诺的眼神越发凌厉的逼近温思璇,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喃喃道:“温思璇,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人的女人,却没想到,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又无义的女人。”他说,“这一次,你负了我。你想做贞洁烈女,很可惜,你的身体背叛了你!”
冷不防地,温思璇扬起纤手,掴上了耿诺的脸颊。
一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室内回响着,久久不绝于耳。
耿诺的舌尖尝到了血丝的腥甜味道。
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擦过唇角,拈起了鲜红的颜色。
那抹红色映在他的瞳眸深处,而后,他听见她说,“耿诺,我明日就跟杜予纬走,不会妨碍你找别的女人寻花问柳,不会再强迫你忍受禁欲之苦!你可以放心了!”
耿诺看着她,静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他说,“那就好。”
然后,翩然离去。
温思璇退后一步,崩溃的坐落在地。
风和落叶可以在不同的季节里无数次无止境的纠缠在一起。
人有的时候,很笨,认为那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温思璇把已经掉落在地的休书捡拾起来,死死捏住,心底那根不敢触碰的弦在刹那间,断了。
人,有的时候,很傻,认为只要把自己和心爱的人用婚约的承诺绑在一起锁进去就安全了,却忽略了,承诺是不是能把两个人的心锁牢。
手抚眼角,她以为会有泪,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真的……真正的绝望是连哭都不能了的那种吧。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前几日,枝头上有几株不畏风雪的花蕾无声无息地开了。
待人细看之时,花儿已经无声无息地落了。
璇舞阁的院子里,满地都是落花。
廊下,温思璇坐在檀木红交椅上,抿着嫩唇,她已经坐了许久,许久没开口了。
红叶站在她身旁,心里满是担忧。
新年,已经又是新的一年。
温思璇静静地看着那轮红日冉冉升起,光芒越来越普及。
风儿拂过阳光吹得树梢轻轻发响,拂过她颊畔的发丝,隐隐作痒。
会哭吗?
眼,似乎有些干涩。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好哭的了……朦胧能看见那些过逝的光景。
她却已经忘了如何去哭泣,就像她的身体忘记了如何去爱他,接受他,一样。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有人来通禀。
她搭上红叶伸出的手臂,一步步缓慢地走出璇舞阁。
他说,思璇,你知道为什么我将它命名为璇舞阁吗?
她问,为什么?
他说,你在我心中是蝴蝶,是从毛毛虫蜕变过来的蝴蝶,我希望自己能给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你可以尽情飞舞的世界。只是,我似乎做得还是不够好,是不是?
蝴蝶?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她不是蝴蝶。
她还是……没有学会飞翔。
“温姑娘,不介意的话,让我送你。”
唐旭泉站在马车旁,伸手要扶温思璇。
温姑娘?
已经变成温姑娘了。
下堂妻还能得沧骊王收容,她是不是该觉得上天对她还是不错的?
勉强自己微笑,温思璇扶着唐旭泉的手坐上辇车,启唇道,“不用了。”
她的了悟,她的镇静,在辇车缓缓移动之后,一瞬间变成了惊慌。
她立即拂起车帘,帘外没有新年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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