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压麦芒》第64章


爱的拳头也挺疼的。
凌霄呢?他的童年想想就差劲透了,从小在森严的门规下长大,我在外面和小伙伴们摸爬滚打建立木叶村的时候,他可能在写字帖,写了一堆又一堆又没人看。生日就是老妈的忌日,大概都没吃过生日蛋糕,我吹蜡烛许愿的时候,他应该在母亲的牌位前上香吧。从小缺母爱,偏偏父亲也不爱他,可能还对他带着点儿怨意,我不知道凌霄小时候有没有捣过蛋,像我,被老爸揍过后就悄悄把他的账本烧掉两页,然后被他发现打得满屋子跑,凌霄要捣蛋,顶多是在他老爸的某本书上写几个字帖吧,可是捣完蛋也没人会生气,会骂他。
呼喊的声音是哑的,写过的都是隐形的,做过的都是透明的,那种感觉真的太差劲了……
从小在负疚感和冷情中长大,内心会有一点那啥不能怪他。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没有长得面冷心冷,从第一天见到他,我就知道这是个面冷心热的假冰山。多亏了贺鸣,那一份热度,是那个哥哥花了五年时间为弟弟捂热的。
然而贺鸣也离开了,可能他正走在变得温暖的路上,忽然就又逢大雪封山,这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比从未得到更难受,他一定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一定很后悔让贺鸣离开,所以但凡寻找到一点慰藉与温暖,就要紧紧攥在手里,再不和任何人分享。
我想象某一天,他对着头上的三尺神明发誓,既然不相信别人的爱,又害怕自己的爱,就决定做个单身主义者,造福社会。
那么倒霉又遇到了我Q酱。
L酱的故事后来应该是这样的……
长大后的L酱遇到了Q酱,Q酱和他一样热爱跑步,这下好了,他再也不用一个人瞎跑了,可是问题又来了,他看见Q酱和别人玩就不开心,又害怕自己把Q酱锁起来,又害怕Q酱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干脆和Q酱保持距离,但是有时候太孤单,看见Q酱就想,我就跟他玩一会会儿,于是就玩了一会会儿,又一会会儿,再一会会儿,突然有一天Q酱说要和他一直玩下去!L酱,作为一个会把人锁起来的单身主义狗,拒绝了Q酱一次,两次,三次……没完没了,似乎永远都完不了了。
因为Q酱不是A基列夫,Q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
☆、第 55 章
三个月的封训极尽鬼畜之能事,有时候训练结束,老胡会一副慈父的样子过来关怀一下我们,问我们训练强度是不是有点大啊?高大胖大义凛然道,没事,教练!为了奥运,为了国家,我们扛得住!老胡拍拍他的肩点点头走了,结果尼玛第二天训练强度给你增加了一倍!高大胖被我和老七狂揍一顿,躺在床上呜呼哀哉。
老七气急败坏地插着腰,在宿舍嚷嚷:“我不干了!我现在就要揭露一个可耻的真相!”
我和高大胖愿闻其详。
老七:“麦子,你知道‘贱绝天下’是谁吗?”
我脑海里浮现出那贱出汁的四个字,一撸袖子:“谁!”
***
于是这般,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我也只有在睡觉前两分钟的时间短短地想念一下我的队长了。
七月,奥运如火如荼地来了,终于到了验收成绩的时刻,老胡带着佩剑组的我们和花剑重剑的队友们,轰隆隆飞去了巴黎。
我也是要上奥运赛场的人了,迫不及待在微博全程直播,连奥运村的马桶我都想拍给大伙儿瞧瞧。“贱绝天下”还是天天在我微博下蹦跶,如今和他斗嘴已经成为我和老七每日的减压方式。
因为剑决天下就是老胡。
这事儿是凌霄临走前告诉老七的,说的是如果老胡把我们虐得受不了了,才能这么干。
队长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要听队长的,立马就受不了了。看见老胡偷偷玩手机,我和老七刷开微博,果不其然剑决天下又来找茬了,我拍马桶他问我是不是准备吃^屎了,还预言我们预赛就要打道回府,我直接把他的评论转了出来:
——剑诀天下,你看不起我可以,但你不可以看不起国家队,看不起国家队就是看不起@胡炳耀,我吃^屎没关系但我绝不允许谁让胡指导吃^屎,在我心中剑决天下四个字只有胡指导担得上!
老胡盯着手机脑门都冒汗了,我转完老七转,老七转完大胖转,全队都转了,最后老胡不得不一头汗地转了微博,就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笑死我了!
巴黎是浪漫之都,一到这里,好像空气中都是恋爱的芬芳,从奥运村出来,老七忽然撞我:“看!”
是一对同性情侣在树下轻吻,我认出他们是某国的两名跳水运动员,此次来奥运是参加男子双人跳的。
我拉着老七掉头就走。
那晚,在奥运村的阳台上我仰天长啸!真是,虐死我这条单身狗算了!
开幕式很梦幻,那天我穿上了番茄鸡蛋套装,主持人念到“CHINA”时,我们好几百人意气飞扬地进了场,大家都很随意,虽然是在巴黎,虽然灯光不明亮,我还是看到了看台上舞动的五星红旗。
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纷乱和战争,但是今天这里美好得就像天堂,黄种人、白种人、黑人,大家热热闹闹济济一堂,只为纯竞技的比拼,每个运动员都有自己的故事,支撑他们走到这里的伤痛、迷茫、汗水,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意义。而在电视那头,无论富人、穷人、政客、百姓,甚至是监狱里的犯人,也会为运动员们拼搏的瞬间喝彩,想想就觉得“奥林匹克”四个字真是非凡伟大。
我参加过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但这是第一次走进奥运会的体育馆,它最隆重,最顶级,也最美丽。场上人头攒动,看台上闪光灯起伏,天空中星华璀璨,我好像被星星包围了,然而属于我的那颗最亮的星,却不在这里。
***
佩剑组别的比赛在奥运开赛三天后,预选赛我和老七大胖都打得不错,顺利晋级,花剑组别和重剑组别也分别有两人杀入后半程。不过我国毕竟不是击剑强国,比赛进入后半程,对技战术的要求更高,最终只有我一人杀进了四强。半决赛我要面对的是主场作战的法国名将贝瑟夫。
贝瑟夫实力强劲,且剑风与我类似,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双灯互中,每一分我都搏得很艰难,就像是要比镜子里的自己还更快地打中镜子。
终于我们战到了14平,进入到双方的赛末点,我察觉自己握剑的手都在抖,我答应过凌霄要带着金牌去见他,如果输在这里,我连奖牌都不一定能拿到。
毕竟是最后一分,贝瑟夫和我都不敢贸然出剑,我们在剑道中央来回试探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先我一步发起了进攻,我快速后退,判断他的进攻路线,跳动的剑尖令人眼花缭乱,然而不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我要的明枪暗箭,就在……这一秒!
被我一剑挡开时他有一个本能的停顿,这就是我要的时间差!我展开手臂,一剑偷手,灯亮了!我仿佛是在一粒沙中完成了进攻,兴奋地大喊一声摘下面罩,然而裁判却判定得分无效。
原因是我双脚出了底线。
现场一片失望和哗然,台下的老胡捂着脸十分遗憾。这一剑若是我的我就赢了,若不是我的,下一剑,我不一定能再赢他。
我低头看脚下,我的双脚无疑是出线了,可是这次我比谁都更确信,我是在完成攻击以后才双脚出线的。
我向裁判要求看录像。
现场再次哗然。老胡坐在下面,弓着背,双手紧扣,全副注意力都在大屏幕上。
鹰眼录像在大屏幕上回放,在我甩出那一剑的十分之一秒,我的左脚是在线内的!
全场雷动,我有一次激动地扔了面罩,连台下的老七高大胖都激动得抱在一起恨不能亲上一嘴。
裁判判我取得胜利,我向对手和裁判握手,在半决赛以前我不敢去想,害怕想得越多,越适得其反,现在却控制不住要去想,想那块金牌,想戴着它站上领奖台,因为我知道凌霄一定会看见。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仗了。
***
决赛的对手科尼尔来自俄罗斯,师从我的偶像亚基列夫。科尼尔比我还小一岁,今年二十一,是击剑界最耀眼的新星。当我们还在国内参加比赛的时候,亚基列夫已经带着他经受了很多国际大赛的洗礼,他的进步异常神速,这一次也被外界普遍看好。没人看好我也不是坏事,这样我的压力也会比较小。
老七很不喜欢科尼尔,说是在预赛时他们在一个休息室里,高大胖去找科尼尔要签名,科尼尔装作没看见他起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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