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子弟)》第202章

“怎么了？”天林不安的问道，刚刚画面实在是太乱，他几乎什么都没看清。
天赐什么都没说，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开始流下来。
“怎么了？”这下天林也慌了，“天赐，你到底怎么了？”
此刻天赐脑中，满是刚才记者拍下的画面，吉普车疯狂的行进，人群四散逃离，尖叫声，发动机声，呼喊声，还有警笛尖锐的声音，都敌不过一个镜头，一个手足无措站在原地的孩子，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向孩子，接着便被撞飞，滚到一旁。
即使画面混乱无比，即使晃动的手机几乎只是扫了个残影。可这些已经足够，天赐的大脑早将有用的信息处理完毕，顾妈飞出去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可见。
天赐几乎能看清顾妈被撞飞时痛苦的表情。
他无法想象当时顾妈有多疼，落地时有多痛苦。可即使如此，她仍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孩。
“天赐！天赐！！”
天赐是在天林大力的摇晃中清醒过来的。
看着天林模糊的影像，天赐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天赐，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天林焦急的问道。
仿佛有第六感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顾天林同学此刻心里乱得很，心慌的厉害，他有种不详的预感，出事了。
望着早已失色的天林，天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是妈，顾妈出事了。”
说完便抱着天林哭起来。
只是听到天赐说出妈这个字，天林便差点跌倒在地，好在一直以来强健的体格让他在天赐的撞击下保持了自然的反射，后撤一步支撑住了垂垂欲坠的两人。
此时更多的人反应过来，目光转向哥俩，有人疑惑，有人惊讶，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哥俩。
不怪他们，刚才的画面实在是粗糙，一看就像是用手机录制的，而且抖的厉害，他们什么都没看清。
那这个孩子，是怎么看清的呢？
可哥俩没有时间解答他们的疑惑了，就在天赐不知该怎么办，天林也懵圈的时刻，天林的电话响了。
“爸，”
天林没来得及说出更多的话，便被里顾爸颤声打断，“你妈出事了，在我们医院，带着天赐赶快来。”
天林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厉害，在如此慌乱的时刻，他竟然没有不再惊慌失措，大脑像获得了神力般，有条不紊的列出了他要做的事。
人，真是靠逼着才能爆发出自己的潜力。
天林发现他竟然有如此坚强的一面，他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背着天赐跑到停车场，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的车，他满脑子都是出事了，天赐崩溃了，但这个家，不能有事。
所以，即使难以接受，不敢相信，他也强撑着打起精神，按部就班的上车系上安全带，当他冷静沉着的开着车，连手都没抖的，以最安全又最快速的方式到达医院时，天林甚至都没意识到，时间仅仅过了二十分钟。
可这二十分钟对天赐来说，仿佛是落在深渊里。
天，都是黑色的。
他的脑中没有别的，全身顾妈撞飞时痛苦的脸和各种据此推测出来的数据，可能对顾妈造成怎么样的伤害。
每一条，都让他心惊胆战。
每一个推测，都昭示着病情的严重，顾妈有可能性命攸关。
即使白光闪现，仍无法让他停止思考。
直到——
“天赐，你流鼻血了！”天林大声的喊道。“快别瞎想了，妈出事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天赐在天林大声的呼喊中逐渐清明了起来，是啊，顾妈出事了，他不能在有事，他还能做点什么呢！
天赐边用纸巾捂着鼻子，边和天林向手术室跑去。
顾爸在门口吸着烟，对一旁禁止吸烟的标志置若罔闻。
“爸你别慌，妈看到你吸烟的话又会唠叨了。”
此刻天赐才发现，天林真的长大了，此时他像个大男人般撑起了顾家的信心，成了这个家的支柱。
而顾爸看到了儿子们，目光才有了点焦距。
他缓慢的点点头，踩灭了手中的香烟。
这是天赐第一次看到失魂落魄的顾爸，在他所有的记忆里，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面带微笑，信心满满的样子。
好像无论什么事儿，到他这里都能迎刃而解。
天赐天然的认为顾爸就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凝聚起了一切。
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有他脆弱的一面，即使如顾爸般坚强的人，在有些时候，也会惊慌失措，也会叫儿子来，分担自己的压力。
“嗯嗯。”顾爸重新挺起腰，强打起精神道，“爸爸只是等你们等的不耐烦了。”
“妈怎么样？”天林问道。
“当时来了很多人，都是受伤昏迷的都有，是护士告诉我好像这个人是你妈，我才停止对别人的救治来看看，情况紧急我也没看清她就被送进急救室了，除了右边出血，表面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痕。”
“那你就别吓想了。”
“恩，你李伯伯在里面主刀，我放心。”
顾家三个大男人此刻才都真的平静下来，都说男人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天赐此刻才终于明白，在顾家，支撑起这个家的，永远是那个在外说自己是最聪明的，在家又说自己是最笨的顾妈。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大门被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有点年纪的大夫，天赐看到他的名牌上写着【副院长：李万山】。
“老李？”
天赐几乎在顾爸这句话中，听出了些许祈求的意味，如此卑微懦弱的语调他几乎不敢相信是从顾爸的嘴里说出来的。
“顾健啊，你可要撑住啊，不能让孩子们担心。”李万山院长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表情严肃的将三人带到了一旁的办公室。
“老李你现在说吧。”
顾爸喝下一口对方递过来的茶，示意对方自己做好了思想准备。
爷仨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液晶显示器。
“情况不乐观，”李院长边指着片子边沉声说道，“一开始我们以为没有明面的伤痕，应该不严重，可后来才发现，高速的车子是直接撞到了她的后背的，这导致她身体多处器官破裂，右边还有不知什么划裂的裂口，有严重的内出血，而且肋骨多处骨折，我们现在只能将气胸排除，骨骼复位，可她现在血液含氧量低，血压也低。”
“李伯伯你到底想说什么？”天林有些着急了。
“天林，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顾爸呵斥道。
“诶诶，小顾，孩子也是着急，也怪我光顾着跟你说，冷落了孩子，怎么说呢？”
“如果顾妈心率持续下降，可能肾会先衰竭，”天赐死板冷漠的说道，“如果情况无法得到遏制，由于脏器创伤过大，其他器官也会跟着衰竭。”
第一次，天赐有些痛恨自己什么都知道，明明是高深的医学知识，可仍难不住拥有强大知识库的天赐，李院长边说，天赐的大脑便开始对症查询治疗方法，而种种迹象毫不留情的表面，能救顾妈的手段，越来越少。
“说的对，”李院长勉强掩饰下自己的惊讶，继续解释道，“我已经用了现有的最好的药，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先稳定住肺部，观察一下，假如能挺过今晚，器官没有衰竭迹象，那就说明能救。”
“那要是……”天林几乎说不出下面的话。
“老李，辛苦你了。”顾爸抹了把脸，起身道，“倾家荡产我也要治。”
“我们有钱，”天赐跟着起身，“什么都用最好的。”
看着面前故作坚强的三人，李万山院长点点头，戴上口罩又进入了急诊室。
——
傍晚方俊杰也来到了医院。
见爷仨正在送局里慰问的领导，想到三人肯定还没吃东西，便替三人叫了吃的，又联系了院长，将高干病房借给了他们，等三人回来后告诉他们方家会全力支持顾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顾爸除了感谢，没说别的，倒是天林替天赐请了假。
“天赐你不回实验室没事吗？”方俊杰疑惑的问。
“没事，程序都已设定好了，只要保证供电，一周内没有任何问题。”
天赐默默的说，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他早已无暇顾忌其他，更没意识到方俊杰这么说，意味着什么。
方俊杰叹了口气，叮嘱他们不要客气，保重自己的身体，便走了。
顾妈是在晚间被推出急诊室，看面色几乎看不出她已经性命垂危，她浑身都被插满了各种管子，天林几乎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高干病房几乎是个小ICU病房。
因为顾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