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南希)》第26章


经过医生的允许,丘陵越就待在病房里陪着妈妈,几个医生出去了,应该是针对丘妈妈的情况开研讨会去了。
一个小时不到,还是刚才那位医生,他进来跟丘陵越说,如果他妈妈醒来后,精神还出现错乱的情况,那就不能简单地以抑郁症来处理,而是以精神疾病来处理,这样的话T市的五院是这方面的专科医院。他们已经跟五院联系好了,如果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么丘妈妈就必须转院,转到五院去。所以,现在丘陵越也不急着办住院手续,一切等丘妈妈醒来再说。
丘陵越握住妈妈有些苍白的手,心理默默地祈祷:妈妈你一定要清醒过来呀!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眼看就能过上舒心的日子,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你那根弦崩断呀。
其实,丘陵越知道,妈妈自从爸爸出事后,一度徘徊在疯癫的边缘,但是好几次都被亲人给拉了回来,后来只是得了抑郁症而已,而且这几年抑郁症也在慢慢地好转。只要平稳地度过冬天,那一整年都会没事。
一个半小时,镇静剂的药效过了,丘妈妈悠悠转醒,丘陵越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叫了一声妈妈。
丘妈妈咻地一下坐起来,啪地一下给了丘陵越一个重重的耳光。面目狰狞地看着丘陵越:“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死孩子,你把你爸给害死了,你那块破玉有你爸爸的命重要吗?滚,不想看见你,滚呀!”丘妈妈使劲地推开丘陵越,见他不动,还用脚踢他,丘陵越本就被那一巴掌打得愣了神,一不小心被丘妈妈踹倒在地上。
护士和医生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跑了进来,也来不及扶起摔在地上的丘陵越,而是冲过去摁住癫狂状态下的丘妈妈。
丘陵越忍着痛,眼眶里憋着眼泪,硬是没让它流下来。他爬起来抱住妈妈,大声地喊叫着:“妈妈,妈妈,我是小越,你醒醒,你醒醒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求求你快点能醒过来!妈妈!”
丘妈妈还是疯狂地喊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梓轩,你为什么丢下我?你真狠心……”
看见这种情况,医生们马上联系了五院,立即让丘陵越给他妈妈办理转院手续。
因为刚用过镇静剂,所以不能马上又接着用,否则对病人伤害太大。丘陵越走出病房,走在过道里,远远地还是听得到妈妈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强忍的泪水,有一滴从眼角悄然滑落,没入前襟,消失无影……
一阵慌乱中,丘陵越总算跟着医院的车把妈妈转到了五院。到了医院,丘妈妈便被安排在了一间封闭式的治疗室里,家属是不允许进入的,况且丘陵越也没时间进去,因为他还要给妈妈办理各种手续。
一路折腾,等丘妈妈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因为病人的情况特殊,家属也不能陪床,而是有特定的看护人员守着,当然病人住院期间是要支付这一笔高额的看护费的。
年轻的护士小姐,看着疲惫不堪的丘陵越,顿生怜悯之心,温和地提醒他,让他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把病人的生活用品和衣物拿过来,今晚上医生和护士都会密切观察病人的情况的,让他不用担心。
丘陵越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出医院,今天一天都滴水未沾,到现在许是饿过头了,也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欲望,只是感觉身体好像漂浮着脚不沾地,无限的倦怠和疲乏席卷着他。
五院在城市的环城路边,车来车往,喧腾沸盈,丘陵越却站在路边茫然四顾,不知自己要走去哪里,哪里才会有他的安身之所,耳朵里一直回荡着妈妈歇斯底里的责备声“都是你害死了你爸爸,都是你害死了你爸爸”。心里好似有一团乌云,浓黑,沉重,狷狂地想要吞噬他,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是的,不是他害死爸爸的,妈妈弄错了。他从在医院的时候就一直坚持着,而现在,在这陌生寒冷的夜里,突然觉得这团乌云让他不堪重负,压得他喘不过气,在一点一滴的蚕食着他的意志。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就走到了环城路上的立交天桥上。凛冽的寒风从身上穿行而过,除了冷还有一阵阵痛意,他看着脚下一辆辆呼啸而过的汽车,扶住栏杆大声地喘着气,他绝对不能就这样被打败,他正在跟心理的那团乌云做着殊死搏斗。渴望有人拉自己一把,真的好痛,像一把把冰刀穿心而过,痛得他眼泪飞溅,只能捂着肚子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从下章开始,尤子阳和丘陵越的相处时间就越来越多咯,关系当然也就越来越亲密了,期待吧??
☆、救赎
第二十七章 救赎
而此时,环城路上一辆黑色奔驰车里,尤子阳刚从瑞士出差回来,来机场接他的是公司里的另一名司机小曾,小曾尽量把车开得稳一些,因为坐在后座的老板似乎很累,一上车就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的环城路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车辆渐少,但是毕竟是大都市的环城路,小曾也只能把车子开到六十码。
路过勇武立交的时候,小曾远远就看见有一个人站在栏杆边,从站着到慢慢地弯腰,最后蹲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各种状况告诉小曾,那个一定不是正常状态下的人,小曾当时心里是想:这人大冷天的,不会有什么想不开吧,要不要停啊,要不要告诉老板啊?看看老板还在闭目养神,张张嘴巴还是算了。车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老板,前面有个人好像不太对劲。”最后小曾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尤子阳睁开了闭着眼睛,正好对上小曾说的那个人,只一眼,就觉得那个身影好熟悉。可是六十码的车速让车子两秒钟后就咻的一下从那个人影旁边飞驰而过。
车子往前开了大概五十米之后,尤子阳厉声喊道:“停车!”尤子阳认出了那件衣服,那件衣服是自己送给丘陵越的,那么刚才那个人是丘陵越。
“把车子掉头回去。”尤子阳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紧张。
“可是,老板,这是快环路,不能逆行……”小曾觉得老板难得的有些激动过头了。
“别那么多废话,让你掉就掉,快点!”尤子阳抓住汽车靠椅的椅背,频频回头看那个白色的人影。
既然老大都这么说,小曾义无反顾地照样执行。一个甩尾就把车掉了个头,往立交桥上开去。
车还未停稳,尤子阳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快步地走向那个蜷缩在栏杆旁的人……
“小越!小越!”
正在忍受着冰刀般的疼痛还极力跟那团浓雾搏斗的丘陵越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缓缓地抬起头,而这一抬头,他便得到了救赎。
这个如天神般在寒冷的冬夜突然降临在他身边的男人,是他十几年执着的等候,也是他愧疚痛苦的根源。他一直在等,等着他的出现,因为只有他出现了,他才能确定的,那块红玉的约定是真实存在的,爸爸的离世才有了那么一点靠得住脚的理由。
眼前高大的男人,满脸的焦急,弯下腰将他拉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用他的体温温暖着他,将他温暖的脸贴在他冰冷的脸上:“小越,小不点,你怎么了?没事了啊,没事了!阳子哥哥在这里,乖,没事了,没事了!”温暖有力的手掌安抚地抚摸在他的脖颈、背脊上,一下,一下!
丘陵越由刚开始的木然,到最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紧紧地抓住面前的这个人,哭得天昏地暗,好似要把这长久以来的恐惧和不安都要发泄殆尽。
“阳子哥哥,阳子哥哥,你怎么才来呀?你怎么才来呀?……”在丘陵越的嚎啕大哭里来来回回重复的就是这两句话。
尤子阳还是温和的搂着他,拍着丘陵越的背,应承着:“对不起,我来了,没事了!对不起,我来了,没事了……”尤子阳觉得,此时的丘陵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岭湾镇上的那个怯懦的、受人欺负的小不点,对他满满的全身心的依赖着。
小曾从车上下来,指指丘陵越又指指自己,意思是问尤子阳要不要帮忙,尤子阳一个手势阻止了他的靠近。
十几分钟后,丘陵越情绪渐渐平静,尤子阳将他半搂半抱地弄到车上,让小曾把车里暖气开大些,往自己的住所碧湖岸开去。
尤子阳觉得在车里不适合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而丘陵越也似乎疲惫不已,一上车便靠在车座闭上了眼睛。尤子阳伸出自己的手,把丘陵越冰冷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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