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第422章


当然,这里面恐怕还有邱逢祥尽管计算在前,但燕九怀真正见到了那位河北第一高手后,却判断夏侯浮白盛名之下无虚士、有夏侯护持在贺夷简身旁,即使他也没有把握刺杀成功且能够活着退走——而郭家如今却只剩了燕九怀这一脉,又是自己仅有的亲子,邱逢祥自然舍不得他冒险,否则贺夷简乃是与贺怀年同行,遇见元秀时并非刚到长安,却是已到了数日,越是拖延越是容易为杜青棠察觉,邱逢祥为何迟迟不动手?
而贺夷简恰在此时钟情元秀——邱逢祥自然立刻叫燕九怀停了冒险之举,转而以元秀为切入点,先与贺夷简熟悉,再设法动手……如此才有了元秀被贺夷简当街百般纠缠之时,东市一群人纷纷围观,而燕九怀却恰好出现,借着与张家阿婶的打闹拦住了贺夷简——当时元秀就曾疑他们出现的巧合,举止中又常有故意靠近贺夷简之举,担心乃是刺客,还曾将马车停在了附近巷中观望,待贺夷简被燕九怀哄得把臂离去才放心!
如今看来,当日燕九怀的确是有刺杀之心!那孟家二郎、张家婶子,甚至是当她的马车离开后,故意堵了路叫贺夷简追之不及的人群,未必只是东市之中看热闹的市井之人,其中定然不乏探丸郎中高手并邱逢祥手下的郭家死士!
如果贺夷简当时不是在纠缠与对自己表示恋慕之意,这个贺之方老来方得之子、骄傲轻狂却大胆热烈的小郎君,在那一回的刺杀之中,也不知道他当时身边那几人能否护他脱身?结果又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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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局中局啊!
元秀公主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残局(一)
'更新时间' 2012…07…29 23:21:02 '字数' 2820
邱逢祥若只是发动宫变,元秀还认为他是想要夺权,可既然他从中迂回,让长生子接手带走了血诏与徐王——如今他的目标已经极为明确——他要毁了梦唐!
即使杜青棠力挽狂澜,但长安衰微,河北如今又得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即使侥幸撑过去,也必定元气大伤!没有如宪宗那样的中兴之主出现,国祚涸尽却是迟早之事!
而且……河北并淄青四镇的兵马已经往长安而来,沿途府兵几可无视,关中唯一的依仗就是四十万神策军,可这支神策军却是捏在了邱逢祥手里,他想要让出长安,安知杜青棠是否有回天之力?
元秀急速的思索着,邱逢祥已经微笑起来:“他那么想要推。背。图,好歹也要付出些代价吧?”
“这么说来长生子带着血诏并十弟平安抵达河北,亦是拜了你所赐?”元秀冷冷的问。
邱逢祥安然一笑:“这个自然,长生子的武功算是不错了,但血诏之事何等重大?此外还有一个宪宗幼子,杜青棠差不多把除了杜观棋外的高手都派了出去,若非燕郎拜了一个好师父,借得探丸郎中高手,长生子如何逃得出杜青棠的手心?”
“舅父为了郭氏一支的冤屈,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整个天下来陪葬了。”事到如今,元秀反而镇定了下来,淡淡的道,“听说如今河北已经联手淄青,数十万精锐之师已在了西进途中,原本河北也无必胜把握,毕竟关中久为王地,长安更是城高壕深,又有四十万神策军以逸待劳,可这会既然有了舅父在,他们倒是不必担心。不过,河北那起子人,舅父这样有把握,使其得长安后,还会放了舅父与燕小郎君吗?”
邱逢祥摇着头,笑吟吟的说道:“九娘啊九娘,你到底不脱皇室的脾气,到这会了还以为我会惦记着军权并富贵?若是如此我又何必主动联络了长生子带血诏去寻你?好端端的将一个出兵的借口送给了河北?留着精神与杜青棠斗岂不是更好?我只要梦唐与李室为祭,乱军之中,我自会脱身而去,当初这么决定时,我本也不介意自己的死活,若是无法脱身,我也不在乎,至于燕郎,凭着他的身手,想走想留,即使夏侯浮白在世,难道又能拘束得了他?”
说到了这里,邱逢祥叹了口气,“其实我已给过你机会,念着你对昔年之事全然懵懂无知,又生得似我那长姐的份上,血诏本不必长生子传,也未必要寻到你去,无非是因为我觉得贺六对你一片情深,你到底也是我的外甥女,与其留在了长安蹉跎,将来乱兵进城,以你的容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前去魏州与那贺家六郎在了一起,也算是我聊尽心意,然你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将徐王推了出去!你以为靠一个徐王与一道血诏就当真能保证丰淳与其子这一脉香火吗?无非是我还念着些旧情罢了,若不然就叫他们全部都暴毙了又如何?”
“舅父说的这话却太可笑了。”元秀冷笑着道,“舅父当初着了长生子从五哥那里骗到了血诏来寻我,当真只是为了我?舅父都已经打算将长安送与河北了,燕郎因着先帝与杜青棠的算计,不能不自小留在了北里长大,难道将来也要一辈子过个刺客,如剑南燕寄北那样杀人为生么?郭氏一支如今已经只剩了燕小郎君这一脉,舅父也已不可能再有子嗣,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舅父岂能不替燕小郎君的将来考虑?燕小郎君算是我之表兄,我若是当日跟着长生子出了城,到了魏州,自然要托身贺六,而在舅父的算计里,河北此战必胜!届时皇室必定大遭杀戮,我又本就对着郭氏心怀愧疚,到那时候燕小郎君从前与我的无礼,焉会再议?以我为联系,想来贺六也亏待不了他!说来说去,舅父与先帝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各为其家其子算计罢了!”
邱逢祥看着她,淡淡的笑道:“我与长姐并不熟悉,但听父亲母亲都道她聪慧机敏,如今看着你,倒以为是又见到了她,不过你如今把话说得这样清楚,足见是拿我没办法了,这可不是皇室应有的气度!”
“这也无妨,此处不过你我加上了霍蔚三人,霍蔚是母后留与我的老人,自不会多嘴,舅父与我都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我的失仪?”元秀不冷不热的道。
邱逢祥却笑了起来:“九娘既然已经连我将来打算都已窥出,我又如何能够留你?”见霍蔚脸色乍变,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护到了元秀跟前,他叹了口气,道,“没用的,我虽然当年是个纨绔,入宫之后也没多少时间练习武功,究竟正当壮年,霍蔚你已老迈,而九娘不过是个女郎。”
他淡淡的道,“元秀公主本就于东市遇刺受了重伤,此事是朝野上下都知且深以为痛的,这一切都是河北那起子奸人弄出的鬼,可怜元秀公主国色天香又尊贵聪慧,好端端的金枝玉叶就这么去了,想起来连咱家也觉得不忍心呢!唉,但这也没办法,自古红颜多薄命,元秀公主生得这般出色,命薄一些,也是寻常之事……九娘,你说对也不对?”
霍蔚护在了元秀跟前气得浑身发抖:“你口口声声为了郭家报仇,五郎与九娘哪一个身上也没有郭家之血?郭十五郎君,你当你这样做了,汾阳郡公一脉泉下有知莫非会感激你么?老令公指不定如今正在泉下痛斥你丧心病狂!”
“霍蔚你让开。”元秀冷笑着道,“舅父见着了外祖给大娘的玉佩旋至,跟着又是言无不尽,我早已知道你必有杀我灭口之心,如今你手握兵权,宫变之后却依旧要受制于杜青棠,这还是因为杜青棠亦只道你想着夺权,并未想到你欲倾覆本朝的缘故,若不然的话,他岂会与你这般和睦?舅父既然与我说了真话,又怎么可能还叫我有命说出去?”
“阿家可以不说!”霍蔚厉声道,“郭十五郎!你当初既然让长生子去寻到了阿家,欲送阿家去河北,为燕小郎君将来晋身作准备,如今依旧可以这么做!宫中车马俱齐,甚至不必穿过长安城惊动杜青棠,只需使车马自北开玄武、重玄二门,经乐游原折向东,沿着官道便可迎上河北大军!贺家六郎对阿家思慕已极!何况河北欲得长安久矣,定然不会让阿家将此消息传回长安!”
霍蔚如今一心要保元秀性命,听到了元秀的话,心中一动,却是顾不得元秀意见,急急提出了另一个设想。
“我儿武艺超群,借裙带晋身不过是锦上添花,并非必需之事。”邱逢祥含笑一步步向殿上走来,他轻轻按住腰间玉带扣,抬手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柄明如秋水的软剑,邱逢祥随手挽了个剑花,手法娴熟,显然他所言的自己纨绔、入宫后再无时间练习还是往谦虚里说的,一个才学了一年骑射不到的公主与一个年老体衰、不谙武功的内侍,他的确有资格不放在眼里,好整以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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