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约》第23章


哪里欠你了吗!”
面对青骊的无理取闹,月棠并没有心思理会。四年,足够她了解这个任性跋扈的公主,面对有皇帝庇佑的少女,她只能忍。
“奴婢一时大意,冒犯了公主,公主恕罪。”说着,月棠跪下。
月棠想要息事宁人,青骊偏偏不领这份情,扬起手就要给身下的少女一记掌掴。
承渊及时出现拦住冲动的青骊,怒意不减的少女同样狠狠地盯着他,然而相持的时间里却渐渐泛出温柔,慢慢瓦解这着青骊心头的不满。
青骊甩下手,将承渊推开,又独自跑开。
承渊正想去追,但见正起身的月棠。她不是头一回被青骊无端责骂,长久以来面对青骊的时候,她总是逆来顺受,守着自己的本份,没有逾越一星半点。
“青骊就是这个性子,月棠你别放心上。”承渊愧疚道。
月棠摇头,少女的笑容虽然有些无力,但宽容依旧,道:“五殿下放心,月棠知道的。”
“多谢了。”简单地对话之后,承渊追向青骊离去的放下,没有犹豫。
月棠望着少年追随青骊而去的背影,想着他的话。四年了,就是不断重复这样的交谈,他们之间似乎只存在着青骊,他都不曾真正看过她。
但她一直记得初遇时,为自己解围的少年,白衣雅洁,虽然仍旧是因为青骊,但那一次,他是为了自己,不是如今这样草草的敷衍,眼里没有一丝她的影子。
“月棠小姐。”侍女轻声叫着失神的少女。
“嗯?”眨眼时,才觉得眼眶湿了,原来少年离开的方向早已经在视线里变得模糊,但她深深陷在自己的回忆里,难以自拔。擦去眼角的泪水,月棠道:“不走了,回去吧。”
与他不同路,背道而驰,不知道这两条路,会不会通向同一个终点……
珍珠冷(四)
将近青骊寝宫,承渊方才追上青骊。一路上少女左躲右藏,好几次他走找不见,但他就是知道,只要一直朝着寝宫的方向就能找着她。
“青骊。”承渊拉住怒意为校的少女,紧紧扣着她的腕,生怕一松手,她就又不见了。
“和月棠说话比追我重要,你还跟来做什么?”青骊使劲想要挣脱,但承渊扣得紧,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几次下来她也不再挣扎。
“如果你是气这个,我要说确实是你不对,我代你道歉是应该的。”少年语调柔和,看着因为生气而泛红的少女的脸,“如果是因为姐姐和萧简的事……”
“我……”青骊想要反驳什么,但一旦对上了承渊的眼,原先的怒火就像被瞬间浇熄,只留下焦灼枯萎的一片。
“怎么了?”承渊问。
青骊咬着唇半晌没有说话,但忽然,她甩开承渊的手,又快速朝寝宫跑去。
“青骊!”承渊上前,重新拉住有些失控的少女,两人推搡间,他才发现她竟然不知何时哭了,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入骨。
“青骊。”少年扣住青骊双肩,强迫她镇定。
而少女低头,身体因为哭得太用力有些颤抖,站在承渊面前只字不语。
“怎么了?”承渊担心,面对青骊莫名的情绪变化,他真的手足无措。
“姐姐和萧简……我……”青骊泪眼晶莹,抬头看着身前忧心满目的少年,心事郁结,却不知从何说起。
“和我还有不能说的吗?青骊,我是哥哥啊。”承渊柔声,微笑看她。
青骊猛然推开,后退着,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不甘道:“谁要你是我哥哥!谁稀罕你是我哥哥!就因为你是我哥哥,才会这样的!”
谁能知道她心底的感受?如果小时候对感情还很懵懂不清,现在呢?十二岁,不够成熟,但已经可以了解内心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解不开的结。除了血脉相连的依赖,还有不被认可的情愫深种,是比青蘼和萧简之间更不能逾越的屏障。
“你以为,我想吗?”他无法控制某些太过深刻的关注,也欣喜于青骊对自己的亲密。少年一直以为,只要这样安静的,看着她长大,尽自己所能地保护,宠爱呵护。但是现在,她说出这样的话,是教他明白了她的想法,他高兴,但一切都不被允许。
“姐姐和萧简可以不见,但他们可以承认,可以让别人知道……”
“不许说。”承渊断然阻止,有些东西需要被埋在心底,一旦揭穿了,说透了,就真的覆水难收。
“是,我不说,我死都不会说。”如同起誓那样的郑重,青骊看着承渊,不再将自己和他放在过去的立场上。如今这样平等地看待对方,却需要她用比以往更多的力气,她说:“我没事了。”
“说谎。”他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戳穿过她的谎言,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那我该说什么?”青骊问。
承渊默然,说好了让一切湮没在彼此的沉默里,不违伦常,相待如昔。
“我回去了。”青骊转身,短暂的相处时间过得这样缓慢沉重,她背过身,背着他,又一次落泪。
十二岁,磨灭了那些假相,但真实这样残酷{网 。
她忽然还想再看看他,当是一种告别,扼杀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所以她转身,恰巧听见他叫她,青骊。
石阶上,她站在高处望着,他白衣还旧,丰神如玉,但目光戚戚,苦涩艰难。
他立在阳光下看她,尚带稚色的脸,却眉宇沉沉,苍凉无奈。
她忽然跑下石阶,朝他奔去,但跑得太快,一脚踩空。
他立刻迎上,早早地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接住她摔倒的身体,将她抱在身边。
青骊哽咽着想说什么,但少年的眼光深沉温柔,下一个瞬间,他将她紧紧抱住——和过去一样,却不似过去,曾经,他不会这样绝望。
“傻丫头,你不记得清携了吗?”他疼惜地抱着她,用过去没有过的方式,问她幼年的誓言。那是真的,是他曾经答应过她的承诺,清携,清携。
“清携……清携……”那一年少年的微笑,对着还不知世事的她许下这样深长的誓约,阳光为证,清风为盟。但现在她知道,不可能的,就因为刚才承渊那三个字——不许说。
“相信我好吗?那不是空话,只要我活着,势必履行承诺,青骊承渊,相携相伴。”少年拉起青骊的手,相容的体温,扣住的指,他总是这样关注着她的一颦一笑,“能同姐姐和萧简一样,还能记住,就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记住什么?”皇帝悠然的询问传来,顿时惊吓了青骊和承渊。
两人立刻松开手,行礼道:“父皇。”
“你们兄妹又在说什么悄悄话,这么神秘?”皇帝将二人扶起,宠溺地看着青骊,“你这个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
青骊还在失神,被惊吓的情绪还未平复,心虚地不敢面对皇帝慈爱依旧的目光。
“父皇是来找青骊一起用膳的吗?”承渊解围道。
“是啊。”皇帝喟叹,眼底浮出阴翳与倦色,“朕很久没过来看青骊了。”
“谢父皇挂念。”青骊道。
“长大了,知礼数了。”皇帝微笑,“承渊,一起吧,回头把青蘼一起叫过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父皇,二哥明天就要走了,请他一块过来吧,当是饯行。”青骊道。
“朕的青骊确实长大了,懂得人情世故了。”皇帝赞许,轻轻拍着少女的肩,稍后转头去看安静的承渊,别有意味道,“不知不觉,这么多年了,承渊今年也快十五了吧?”
“是。”承渊道。
“青蘼就快笈地了,这时间真是抓不住啊。一个个都长大了。”弦外之音传来,皇帝只是眼角苦涩,看着身边一双儿女,心境复杂。
“长大了,帮父皇分忧,父皇看哥哥和姐姐,不都是这样吗。只有青骊没用……”声音越发小了下去,青骊低头,却仍旧感觉皇帝目光灼热,火辣辣地刺到心里,警示着什么。
“风大了,父皇,进去吧。”承渊道。
皇帝转身吩咐道:“去把承捷和青蘼叫来,说是青骊公主要为二殿下饯行,一个都不许缺。”
侍者听命,当即前去通传。
“那就进去等着吧,朕是真的很久没和你们聊聊了。”皇帝牵起儿女的手,就此离去。
翌日,大军出发之势浩荡,皇帝亲至雨崇城门送行,领将受御酒三杯,三军齐呼。
城楼之上,承渊与青骊静默远观。少年皇子本应站在皇帝身边,却受命于青骊一同临高相望。
“二哥就这么走了吗?真像做梦一样。”青骊仿佛呓语,看着银甲在身的承捷,那样的英武,如此陌生,“萧简居然病了,不能为二哥送行。”
“我也想和二哥一样,而不是困顿在这高城之上,俯瞰众生。”承渊负手,望着出征大军,怅然无奈,蹙起的眉间却有对征人的欣羡。
“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不让你下去,但我也不希望你走。”青骊转身,走下城楼。
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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