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约》第58章


“嗯……”青骊恍惚地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顾庭书极少见她这样迷糊,不由笑出了声,道:“方才你已经答应了。”
“什么?”青骊还是不解,继续追问。
顾庭书笑着将青骊抱住,轻轻揉着她的肩,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司斛如此进来,见顾庭书和青骊如此温存立刻退到一边,咳嗽两声以示提醒。
“什么事?”顾庭书问起,却没有放开青骊。
“晚膳已经备好,是直接送过来吧?”司斛询问。
“不用……”“送来吧。”他二人同时说着。
“听我的就是。”顾庭书就此将司斛打发了出去。
“我这不比厅里暖,何必在这受凉?到时病了,我也是不会照顾的。”青骊劝道。
“不够暖就弄到暖,不然夜里睡下受了冻,将来病了,万一手头事又多了,我也照顾不来。”顾庭书头一回与她这样说话,不管有理没理就是不让青骊,一心就要赖在这偏苑里,不肯出去。
青骊亦对他无计可施,叫来侍者添了火盆,留下了顾庭书。
桃花凉(十四)
如此不吵不闹,青骊与顾庭书相处倒还安稳。
顾庭书仍是时常要去军营视察,这样一别少则三五天,多则半月有余。但凡顾庭书回来,必定会找青骊。若是他不在,青骊依旧不出这偏苑,最多就到那扇拱门下站着,看那盏灯也好,或者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就这样似等非等。
这一日正用午膳,青骊却忽然觉得不甚'炫'舒'书'服'网',司斛找来大夫却说是青骊有了身孕。
想来她与顾庭书一起的这些时日,当真有了身孕也是正常,但这孩子来得突然,青骊万万没有准备。
“不能留下这孩子……”青骊仿佛还在恍惚间,却说得异常认真,虽然轻,但字字肯定。
“可要想清楚了。”司斛也不知如何是好,原本这是喜事,但于青骊而言,却是艰难抉择。
青骊按住身体里正在逐渐成形的小小生命,方才的话,又变得不坚定了:“这毕竟是我的孩子……”
“同样是我的孩子,你都不与我说的吗?”顾庭书快步从外头进来,身上风尘还未抖尽。他抬手,示意司斛出去,而后走到青骊身旁,扣着女子肩头,柔声道:“何必想那么多呢?”
青骊抬头看着顾庭书,那眉眼里写着期待,唇角的笑意温和宽容,却不知为何,她回道:“我不能要。”
顾庭书眉间柔色顿时沉了下来,却仍耐住性子劝说。他拉起青骊的手,握在掌心,轻声道:“我只想你们在身边,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正如顾庭书所言,他们虽无夫妻之名,在旁人眼里已然情比伉俪。如顾庭书这样心气颇高之人,也曾为她描眉点唇,那个时候,她又哪里想过其他?
“不。”青骊按下顾庭书的手,急忙站起身避开。
“你如果心里还想着那些根本无关紧要的事,什么身份血脉的,何必做戏到现在?”顾庭书走近青骊,虽然颜色冷峻,却毕竟记着过去两人柔情缱绻,她眉间眼底的温柔。
“我不知道。”青骊推开身前男子,却又被他抱住。她挣扎着试图离开,但顾庭书抱得那样紧,丝毫没有留下转圜的空间。
她听见他说:“你早就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我顾庭书的人,只可能留在我身边。”
这样不容置否,并且信誓旦旦。
“不是……”青骊哭求。
“是!”顾庭书强迫着青骊,要她看他,毫不逃避,也不许她逃,一字一顿道,“从那天我带你离开皇宫的时候起,你就不姓扶苏了。从你决定跟我来顺章,你注定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就算不是夫妻,我也不允许你走,不许你再这样折磨自己。”
她听见了,却不知为何更加绝望。有人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同她说这些话,但偏偏曾经的那个人不许她为此再多走一步。顾庭书说,她只是青骊,是成台城里安静普通的女子,在那个时候,他们相遇,什么雨崇,什么皇族,都是弹指烟灰,早都没有了。
“青骊。”顾庭书将她抱住,听她的哭声,却再也找不出可以安慰她的言辞了——如果青骊自己不肯放弃那些过往,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为防青骊多做傻事,顾庭书没再回军营,几乎时刻陪着犹豫不决的女子,却不知,她想的,比他担心的多得多。
“司斛。”顾庭书忽然将侍女招来,也惊动了一直沉默的青骊,他却只吩咐司斛道,“过去通知了一,让他去我书房,将架子最上一层的东西拿过来。”
司斛点头,就此退了出去。
待了一立刻将东西送来,青骊方知就是当时她生辰,慕空和顾庭书一起送她的那张琴。
琴上刻花依旧,一切崭新如初,想来是顾庭书一直细心照料,却一直没有交给她。
顾庭书就站在青骊身旁,拉起女子的手,慢慢说着:“从成台带去雨崇,再一路送来顺章,今时今日,才好给你,总觉得不能太草率了,虽然这早就是你的东西了。”
青骊一手抚上琴弦,想起当日,慕空还在身边,而她与顾庭书也不曾是这样的境况,心中又是一阵感叹。
“琴有琴名,就好比你叫青骊,也给这琴取个名字吧。”顾庭书道。
这琴有他人心血,专门为她而做,过去也有人只为她,但现在都不见了。
“想你从今以后都带着它,不如,就叫‘青携’吧。”顾庭书柔声询问。
司斛进来换茬,听见“青携”二字不由手下不稳,不慎弄翻了案中茶杯,洒了茶水。
“怎么了?”顾庭书问道。
司斛立刻请罪 。
“谁没个不小心呢。”青骊将司斛打发了,对顾庭书道,“就叫‘青携’吧,我的青,我喜欢这个名字。”
顾庭书当下宽慰,凝睇着青骊时,又见她发间那支数年未变的桃木钗,太旧了。
他伸手要去取下来,青骊却即刻避开,微带恳求道:“这支钗于我意义重大,你若说要换了丢了,还是别开口的好。”
顾庭书上前,这一回换他劝说,道:“知道你最喜这钗,我也没要你丢了,只觉得这钗歪了,我帮你拨正。”
他伸出手,轻轻拨转了那支钗,又将眼前女子打量一番,心头又生关怜,不由将青骊抱住,却也不敢用力,松松环住,道:“不想忘就记着,不然哪天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退让已经到了这里,也是真的无能为力。
却也好在青骊也似乎想得通透了,不再为此忧心,甚至时常安抚因军中事务而烦躁不安的顾庭书。两人时常在一处,不是她听顾庭书抱怨两句,就是顾庭书听她弹琴说话,甚至听她念佛文经典。
这些时候,都是安闲清净,会教他们舒心一笑的。
如是又到深秋时节,青骊也即将临盆。
顺章军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顾庭书多出闲暇时光,希望陪在青骊身边,等她生产,却不想,雨崇又有紧急要事,催促他即刻回去。
了一将书信送来时,青骊正和顾庭书说话,原本言笑晏晏的两人因此都失了笑色。
顾庭书看过书信,愁色深重,让了一即刻备马。
“怎么了?”青骊问。
“寒翊手底下的人在望定城外闹事,望定守城出手就打死了三个。这会儿二弟正游说爹要出兵呢。”顾庭书将书信收起。
“易君傅送来的信?”
“是秋寒。如今易君傅不在雨崇,情况都是秋寒帮我留意的。”顾庭书一心想着尽快赶回雨崇将事情问个清楚,却没有估计到一旁青骊忽然暗下的神色。待他回头看见了,也没有太过在意,却以为她是在意临盆之期,遂安慰道:“事出突然,弄不好就真的兵戎相见……”
“不是逼不得已,秋寒不会找你的。赶紧回去吧。”青骊理解道。
“一定尽快回来。”顾庭书抚上青骊身体正孕育着他们共同孩子的地方,笑容也变得柔软,道,“等爹回来。”
他又抬头,凝睇着青骊,暗含坚定道:“等我回来。”
青骊点头,随见顾庭书转身就疾步离开。待他走出了视线,她也将方才临别的柔情收起,低头看着即将来到世间的小生命,不知是高兴还是该悲伤。
顾庭书星夜赶回雨崇,还未到就见易秋寒已在等候。
他下马上车,一路听易秋寒道:“六天前原本是照常巡视,望定守城的侍卫在城外轻薄一个路过的姑娘。事后有人过来理论,谁知望定军营里的人彼此庇护,惹恼了对方。第二日那人就带着人过来闹事。后来人是擒住了,但也才知道那居然是寒翊军队里的一个百夫长。”
“荒谬。”顾庭书一声冷斥,眉峰已然皱起。
易秋寒心知顾庭书是担心此事由小及大,处理不当就当真诱发战事,势必死伤。
“如今印扬内乱,汉宛和桑芷又有冲突,才无暇趁虚而入,寒翊虽然没了支持,但毕竟占领着北方要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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