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武司兵器簿》第38章


紧拧的双眉下是一对眼神极冷的凤眼,紧绷的双唇虽然没有上钩,却不知怎麽的散出了霸道而又蔑视万物、略带嘲笑的气息;虽然五官挺好看,但确实一眼就给人一种黑祸说的“狠绝的独裁主义变态”的感觉。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外貌北宸见过。
不、北宸所见到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
『主人,怎麽了?』
一只大手不著痕迹地盖上了北宸揪著沙发坐垫的手,遮掩了这有些不自然的细节,她身边的向影一边用关心的神色看著她,一边用心灵沟通频道和她对话。
『不……没什麽,回头安全了我再和你说。』
北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和烦操,她的眼神透过那头盔上的视孔,直直地落在第二皇子的身上。
“放肆,见到第二皇子也不知道行礼吗!?”
雷狄斯的背後突然传来了两道娇美的女声,大概是他的双刀战器在说话。
向影、黑祸和素劫闻言,沈默地站起身来,双手交叠放在额头上,对著这第二皇子鞠了个将近九十度的躬。
看到一直以来就饱受委屈的向影──还有平时这麽嚣张乱来的黑祸和素劫都如此忍气吞声,北宸心里有那麽点难过,但她同样知道不能给鲁伊添麻烦,於是也只能憋著一肚子气,有样学样地行了个礼。
可是雷狄斯却凤眼一眯。
“哦,你倒是有趣,明明身为人类却行战器的礼?不把自己当人看吗?”
北宸暗道不好──她以为战器和人类行礼方式一样啊!该死,鲁伊太纵容她,从来没让她行礼,这下坏了!
“抱歉,皇兄,她是来自图零部落的战士,不了解赫阳的传统礼仪。”
鲁伊在一边垂眸解释道,雷狄斯这才哼了一下,然後走到了主座的位置坐下,但眼神还是紧盯著北宸不放。
“奇怪了,一个圣灵武司级别的,你干嘛宝贝似的带在身边?难道说她的身份不是侍卫而是女人?”
“……是的,我和她一见如故。”
大概是想不出其他措辞,鲁伊只得低声这麽承认道。
“哼,家里已经有三个妻子了,竟然出门杀敌还能带回来一个,你还真是走桃花运呢鲁伊,若是想用荒淫无度作为保护色那还是免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
雷狄斯的话完全不给鲁伊任何面子,但後者也只是脸色铁青地低头笑了笑,完全就是强忍耻辱的憋屈模样。
而看到北宸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气愤而震惊的神色,雷狄斯反倒是满意地欣赏起鲁伊的表情。
──他是故意在别人面前给他难堪。
“好了,废话说到这里。”
雷狄斯双手抱胸倒在沙发靠背上,仰著下巴看著坐在他身侧的鲁伊。
“没逮到达里姆本尊就谎报他的死讯,还拿个替身的头来想蒙混过关,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皇弟。”
雷狄斯此话一出,车厢内其他人都大吃一惊,连鲁伊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奇怪,他是怎麽分辨出真假的?!
鲁伊本想强词夺理或者抵死不认的,但考虑到雷狄斯的口气如此笃定,他还是打消了这种冒险的想法。
老实承认吧。
“皇兄,我确实让达里姆本人逃掉了,但公布他的死讯之後大部分的达里姆的势力已经全数被我击溃,父皇交代的铲除达里姆势力的任务,我也能算完成了,不是吗?”
“没有杀掉一个势力的最大首脑,能算铲除?”
“……”
鲁伊叹了口气。
“皇兄,你是皇储,注定要继承这个国家的皇位,还是别和达里姆那种人有过深的接触比较好。”
“你这是什麽意思?”
“能这麽快知道达里姆没有死,那就代表你和他还有联系不是吗?为了对付我和那种人站在同一条线上,不觉得背後发寒?”
雷狄斯却用力哼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麽好笑的话似的。
“你想错了,鲁伊。首先达里姆要是有你看到的这麽简单他就不可能从你眼皮底下跑掉,你摧毁的也只不过是表层的势力而已;其次我还没有必要要依靠那种家夥来对付你,你以为我真的要杀你的话,还会默许你建立私军?从你出生到现在,我每时每刻都可以把你碎尸万段。”
“……那真是感谢皇兄你的仁慈。”
鲁伊苦笑著接了一句。
“不过放心,父皇不知道达里姆还没死,他现在还挺高兴的呢。”
雷狄斯边说边用眼角斜著鲁伊,而鲁伊也立即明白了他的眼神的意义。
──难怪要先一步出首都来与他会面啊,这个皇兄,大概又想拿此事做要挟利用他做什麽事了吧。
“那麽,皇兄,这次你想要我做什麽?”
“维尔维斯地区的其中一座星灵矿在这次刃鸣之夜发生了大规模矿难。”
雷狄斯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貌似沾著血的东西丢在茶几上。
北宸再次暗暗抽了口气。
──上面画著红色兔子的盾型小肩章,是赤兔工会的识别标志,这还没完,这肩章的兔子耳朵上有一道横过来的划痕──
是辜银岳的肩章!
矿难?星灵矿的矿难是怎麽样的?辜银岳在这星灵矿难上出了什麽事不成?!
北宸心乱如麻地摸了摸别在手臂上的,形状一样的肩章。这是鲁伊为了让她划清和皇室的界线,故意提醒她戴上的。
雷狄斯扫了一眼北宸,然後继续开口了。
“我雇用的赤兔工会高级会员被困在里面,只逃出来了一件战器向我求助。”
鲁伊听到矿难的事,神色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了。
“雇用?……皇兄为什、”
鲁伊说了一半然後停住了──既然不是动用皇家军队而是雇用民间灵武司的话,大概就是想做些不为人查知的私事吧。
“让他们帮忙查些东西而已,哼……说不定和达里姆那家夥也有关系呢。”
北宸终於有点儿明白过来了:雇用人──八成是辜银岳一行吧。
难怪在维尔维斯镇的时候,有人奇怪为什麽辜银岳会出现在那麽偏远的地方,原来是受雇於这个第二皇子啊。
鲁伊沈吟了一会然後抬头。
“皇兄想让我去看看?”
“你能解决这次矿难,我就替你保密达里姆没有死的消息,如何?”
面对雷狄斯阴狠的诡异笑容,鲁伊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我没有说不的权利对吧。”
“知道就好,不用刻意在我面前装可怜。”雷狄斯说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觉得委屈的话,就去怪你那下流又恶毒的母亲吧。”
“……”
第二皇子走到了马车车门边。
“那个报信的重伤战器在我府上,到了首都之後就来把他接走,具体情况他会告诉你们。对了──”
他说著指了指北宸。
“让她来接好了,她也是赤兔工会的吧。”
“皇兄──”
鲁伊皱著眉站了起来,刚想开口就被雷狄斯挥手打断了。
“不管她是否真的是你的新欢,你都不用担心我会怎麽她,我还没无聊到那地步。利用你卖命的把柄,一个就足够用了。”
“……”
面对鲁伊有些自责後悔的神情,北宸只是轻轻对他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受重伤的战器──不是胧云就是那罗迦吧,她倒确实想早点见到他们问清楚辜银岳的情况呢。
而且这个第二皇子──除了眼睛的颜色,和她认识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是巧合?
雷狄斯再次冷眼环视了众人一圈,一脚踢开马车门跳了下去。'霸:。。'
鲁伊则是捏著眉心靠倒在沙发中,一声悠长的叹息从他口中窜了出来。
“鲁伊,这到底是怎麽了?”
北宸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询问道。──他的态度有点反常,就算对方是权势远大於他的皇储,他毕竟也是那个笑起来就能让人置身冰窟的笑面虎鲁伊啊。
鲁伊笑著转头。
“我没事,北宸,别担心。”
他说著,看向那被踢得大开的门,神情苦涩地上前把门关上。
“一个人恨一个人到极致,真的是杀之而後快吗?”
“……呃?不是杀,那还有什麽?”
“……这是我欠他的。我的母亲用极其狠毒的方式虐杀了他的母亲,所以他不杀我,反倒是变著法子羞辱我,让我难堪,让我在危 3ǔ。cōm险中出生入死为他和父皇的国家大业拼命──这就是他的报复啊。”
“……好愚蠢的迁怒。”
北宸的声音冷了下来。
“就算是迁怒也无法避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亲人被人虐杀了,而你报复的对象又只剩下那个虐杀者的後代,你真的能忍住不动手吗?”
北宸愣了愣,然後呐呐地摇摇头。
……是啊,没办法,就算知道是迁怒,还是会忍不住的吧。……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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