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榆木篱》第22章


“好。”
“快些回家吧!思方和阿宝还在家,过几日何景就来了。若是思方愿意,让他随阿宝去,毕竟跟在我身边也是孤寂。”往日都是榆木多嘴,两人对换了角色,却没有丝毫奇怪的地方,自然平和,本该这样的。
“孤寂?”榆木想起什么似的,讽刺的笑。
“嗯,我平时不在家,阿规,本身就是个孩子,怎么能带好,何景的话,也有经验。”这话倒是奇怪,阿规是个孩子,难道你就不是了吗?不过两岁的差龄,难道就以为自己是大人了吗?
竹篱这番理所当然的态度惹火了榆木,孩子,究竟谁才是孩子。“哼!撑着个八尺高的身子就以为自己是长辈了,别忘了,你还未既冠。”
竹篱有些无奈,这是又怎么了?“是是是,没忘。”
寒风一吹,再无伤悲感怀的心情,榆木勒着竹篱,快步疾走。
阿规一开门,便看见自家主子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拿着大髦裹着,若是竹老爷在,肯定指着鼻子骂成何体统。
其实,体统不要紧,竹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寒风抖擞的,本想着等老赵拿件大衣过来,没想到被抓去茶楼,老赵寻不到人,风一吹,刺骨冰凉,好在榆木身上披了件,但人榆木身强体健的,大髦也是未加暖的,门口进风,还不如抱着躲风。再说了,体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阿规吓得结巴,“少……少爷!”
榆木看着这小厮慢腾腾的动作,竟然还堵在门口,一时恼怒,吼出口,“让开,没看见你家少爷在风里头吹吗?”
阿规急急忙忙让开,跑向厨房。
竹篱揉了揉榆木的头,真是一如既往的柔顺啊!“莫急,这么会时间,不会冷着的,别担心。”
榆木加大房内的火炉,热气环绕,身体恢复了些知觉。“冷着了竹夫人会心疼的。”
“你呢?”竹篱突如其来的问句,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当然也会了。”
“少爷,喝茶暖暖身子,晚膳已经备好了。是现在吃还是等会吃?”阿规奉茶,低眉顺眼,擦了擦额间的汗。
“现在。”
晚膳,照例是阿规上报书信及各家来往的时间。
“大理寺卿沈大人今日发来拜帖,您看?”
“让沈大人寻时间来就是,只是莫在这几日。”
“段家二少爷发帖寻您上府一聚。”
榆木喝汤的手一抖,洒了些。
“嗯,回个话,明日去拜访。”
“秦家大少爷受伤,小的已经送了礼。”
一顿饭都吃不安生。
年关,请梨园回家唱戏的贵族自然不少,昨儿那礼部尚书家还请了当红花旦承儿上台,贵族官宦子弟自然少不了。
宴请一场,不知道流出多少贵族官宦子弟的笑料,谁谁家的公子爷带了个花旦,谁谁家公子哥带了个花魁被自己爷子打了一顿,鸡飞狗跳的,活像个闹市。
谁谁家公子哥跟谁谁家公子哥看不顺眼。鱼龙混杂的,竹篱向来看不上眼,能推的就推,不能推得前去坐会,再跟主人家告别,竹家的孩子,就算再无能在众人眼里也只是有点可巴结的分,遇上恭亲王相爷这些的根本就没有可巴结的地方,乐的将竹篱忘记,乐的放竹篱走,可人家来了,面上长得光,自然是不可比拟的,段家,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榆木回来了,
☆、权策谋(九)
段家,四大世家之一,府里随便拎出一个废物那也是国之栋梁,一般官员哪里比得上,挑腊月二十五这种日子宴请宾客,不过是仗着排场炫家世,等着人巴结而已。
一场宴会办的热闹,小辈长辈分席,小辈少了长辈的看管,一个个贼胆包天,上窜下跳没了界限。
小辈这席摆在花园里头,大冬天的,池塘里还开着些袅袅荷花,最怜红白浅,偏生翠色间。池塘小舟三两只,置着瓜果,透着夏意,仿佛从空气里带来一丝闷热与清凉。
宴会小辈凑一起,无非喝酒赏花听戏,请来当红的梨园给老太太一辈听的,剩下些稍一流的戏子自然是唱给这些纨绔子弟,唱得好了,攀龙附凤个不算问题,唱的不好例行的赏银也少不了。
偌大的花园,戏声绵远,细腰纤腿,拖着纨绔子弟放荡的笑声。
竹家长辈未来,竹篱自然该顶着的,可榆木不过一个不入流的武官,上不得台面,就算外戚儿的兄弟,也不过应该随着小辈一席。
段家老爷收了描金的大红帖子,接过竹篱手中的礼品,示意下人接下,颔首,一句话三波未断,尾音绵长“竹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小厮拖着长长的调子,一句话三口气,喊声响起:“兵部左侍郎竹篱竹大人到!里席请!”
有不问世事的公子哥挑着眉讽刺段家二少爷,意味不明。 “这段家的宴会可真是鱼龙混杂啊!不过个侍郎,也真敢托大,竟然往里席走,还带着小厮,上不得台面。”
一阵附和声,你一言我一语的,呛得人面上挂不住。
段家为了方便将小辈的宴席放在了前面的花园里头,各家长辈往里席走经过时这边的小辈也会规矩些,省得那些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领路的小厮一脸尴尬,看着竹大人将他身后的小厮拦下。心里不自觉的想:这位竹大人怎么管下属都这么无用,心里添了三分蔑视,站在一旁看好戏。
“既然如此,那便在这也是可以的,里席的话还是不大合规矩的,麻烦通报一声。”
嗤,呆子。
小厮鄙夷的离开,未看见竹大人身后的小厮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适时的,沈家兄长携二货而来。兄长与卢志在身边,沈少流平日里的放荡全收进骨子里,低着头畏畏缩缩,乖巧懂礼的很。
卢志与沈家兄长往竹篱身边一站,那些蠢蠢欲动的富家子都没了动静,静坐不言。
你竟然问为什么?沈从流,那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况且是大理寺卿,不好得罪,别说仗着沈家的树荫,就算没有,人家也不缺那本事,正儿八经的考状元,正儿八经的当大理寺卿,还是御点的,群臣进谏都拦不住皇帝的独断专权。
不过人家也厉害,查了不少冤案贪案,前几年的吏部尚书还是人家给拉下去的。整天被家里的长辈念叨着你要是有沈家长子一半好我进棺材也就放心了。
放屁,沈从流那哪是富家子弟的做派,富家子弟,贵族子弟,那是天生庇佑,混吃等死,纸醉金迷的过完大半生,娶个媳妇,再混个闲职,过完一辈子,这才是,况且,不是四大世家的人,权利那么大,也不怕……总而言之,众纨绔子弟向来是敬而远之,眼不见心不烦,免得回家时被家里长辈逮着骂一顿。
卢志,那更是一个煞星,虽说一个平民百姓,但架不住人家跟沈家关系好啊!架不住人家武力值爆表啊!架不住人家文武双全啊!从小兵一路直飙成为将军也不过两年时间。
就连沈少流那个废物跟着他都变了许多,至少不像个纨绔了,虽然该喝喝,该赌赌,该嫖嫖,关系混的一把手,可骨子里变得到底一眼看的出来,至少这吃人的官场,人好生生的活了两年,还升了官,明里暗里的对付沈家的不少,在段家和苏家联手打压下还能活下来的官,比纨绔好多了,喏,这少言寡语的竹大人不也跟他混的那么好吗?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卢志与沈家兄长曾联手将一众小子揍了一顿,一个个金枝玉叶的,就连世家的都被揍了,可偏偏谁家长辈都未管。
自然,长辈未管是因为当时正值多事之秋,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情管这些孩子,借打架为由,闭门思过还差不多。阴差阳错的铸就了沈家兄长的‘威望’。
卢志与沈家兄长身边自然是无闲杂人等的,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一顿饭吃得再安心不过了。
当然,饭吃的有多安生,后面就有多不安生了。
台上戏子柔弱无骨半卧在地上,颤抖着手指指着大红衣着的戏子,声声指诉,点点泣血。“你无情,无义。无心。这世间如何?说什么连累!说什么伤害!分明就是你不愿……”再往后,竹篱就未细听了,满脑子循环。
“你无情,无义,无心。哈哈”人未到声先传,唔,倒是个陌生的声音。
“大学士。”
来人一袭蓝袍,翟翟如春风若柳,珠玉落地其声,风华鹤姿其貌。
宋涟颔首,寒暄一阵之后,走至竹篱面前,拱手作揖。
“竹大人,初次见面,久仰久仰。”
再正经不过的话偏偏令人听出三分调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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