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金刀》第21章


金盏花回头看了一下玉蝉秋笑了笑,刚对帐房说了一句:“你八成是看错了人吧?”
忽然他心里一动,立即问道:“是有人吩咐你对那位王爷怎么样?”
帐房张大了嘴,半天说不上话来。
金盏花伸手拍拍帐房的脸,说道:“说!是不是有人吩咐过你?这个人长相跟我差不多,他姓什么?”
帐房如梦初醒,哭丧着脸说道:“客官,小的有眼无珠,认错了人,真的认错了人。”
金盏花说道:“我知道你认错了人,现在我要你回答我的话。听到没有?”
帐房连忙说道:“听……听到了,那位爷跟客官长得……嗯!……神情十分相似,却也说不上来是不是真像。”
金盏花骂道:“混球东西!”
玉蝉秋一旁说道:“大哥,请别生气,待我问问他。”
她上前问道:“帐房先生,那个人真的跟我的大哥长得很像吗?”
帐房急得要哭说道:“我是说神情很相似,那位爷姓阳……”
玉蝉秋笑笑说道:“够了,你不必再紧张。你这眼镜,可是新鲜玩意儿啊!全桐城县恐怕找不到几付,砸啦,可得不少钱吧!”
她从身上取出一小锭银子,丢在桌上。
转身牵着金盏花的手说道:“大哥我们进去吧!”
金盏花点点头,二人迳自走进里面,在途中他悄悄对玉蝉秋说道:“分明是阳世火来过了,事情恐怕有变化。”
玉蝉秋自然地牵着的手说道:“本来我还想问问帐房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看他成那个样子,会引起旁人的注意。算了,见到了铁尺王就会知道详情。”
来到房门口,正要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铁尺王说话:“是小二吗?把酒送进来吧!”
金盏花推门进去,只见铁尺王斜躺在椅子上,醉容可掬,人也变得非常憔悴。虽然只有一天的相隔,人却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一点也看不出安庆府名捕的神情了。
金盏花记得昨天他还咬定“金盏”是金盏花偷的,并且豪气十足地说:“这场官司你打定了!”
怎么一转眼,变成了一个衰老的人!
金盏花叫道:“铁尺王,你怎么啦?遇到什么不快的事吗?”
铁尺王眯着醉眼,看到金盏花,仿佛精神一振,一下子酒意消失了许多。
他踉跄地站起来,说道:“花老弟台,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说着话,腿一软,人向前一趴。
金盏花上前一把抱住,扶他躺到床上。
玉蝉秋这时候倒了一杯茶,递给金盏花。再给铁尺王喝下去。
金盏花说道:“铁尺王,你是一个身负重任的人,怎么可以喝得如此烂醉。再说,你是个老江湖,这种处世之道,你比我懂得多,我真的不愿意说你……。”
铁尺王此时酒意真的消失了,他叹着气说道:“花老弟台,你责备的都对,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
金盏花说道:“因为临时有事耽误了,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铁尺王说道:“你来晚了!错过了一次最好的机会。”
“是阳世火来过了是吗?”
“你知道了吗?”
“这也没什么!错过这次机会,还有下次。除非他与‘金盏’有关。否则,我也不一定非见他不可。”
“不,你一定要见他。”
“啊!为什么?”
“因为‘金盏’就在他身上。”
“什么!‘金盏’在他身上?你说‘金盏’在阳世火身上?果然是他偷的,你见到了‘金盏’了吗?”
“就是见到了,所以我才说你来晚了,也所以我才惭愧得只有借酒消愁。花老弟台,‘金盏’清清楚楚就摆在我面前,却无法拿到手……。”
“铁尺王,你应该拚!拚!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行,差得太远,莹火虫与月亮争光,只一上手,我就被制服了。最使我难过的,我眼睁睁地看他将金盏收起来,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房间。花老弟台,我王可其虽然不是什么人物,至少我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当时我真的不想活下去……。”
“铁尺王,你说这种话,就不是老江湖。做人要能屈能伸,至少你也有收成。”
“收成?”
“你已经确定的知道了‘金盏’真的在阳世火身上,就凭这一点,阳世火麻烦定了。”
“花老弟台,你错了!阳世火不但不怕,反而向你挑战。你看,那桌上还留有一张字笺。”
金盏花拿过那张字笺,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笑容。他将字笺交给玉蝉秋,说道:“二弟,你看!”
玉蝉秋说道:“大哥,你要不要赴约呢?”
金盏花说道:“阳世火这样的直接向我挑战,如果不去,在江湖上我无法立足。最重要的问题还不在此,‘金盏’已经认定在他身上,我不去取,要等到什么时候?”
玉蝉秋忽然向铁尺王说道:“铁尺王,你是老江湖,见的世面比我们多,你的意见如何呢?”
铁尺王满脸诚惶诚恐,挣扎着下得床来,扶着桌边沿说道:“虽然我承花老弟台抬举,允许我托大,但是说什么我也不能就这妄自为大到无知的地步。二爷这样问我,我又不能不答。依照我的意思,‘金盏’虽然我是急于获得,却不主张花老弟台轻率前往赴约。”
金盏花不悦,说道:“铁尺王,你吓坏了?”
玉蝉秋说道:“铁尺王的话我觉得不无道理,阳世火指名挑战,他是有备而来,我们不能无备而去。”
金盏花问道:“二弟,以你的意思?”
玉蝉秋笑笑对铁尺王说道:“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己经有点改变了。我是说,‘金盏’问题既然已经知道下落了,剩下来的事,暂时你就不要管了。”
铁尺王有些伤感地说道:“我知道,我的武功不堪一击,没有能力管这件事。但是,二爷,我王可其是职责所在,即使我死在阳世火的刀下,死而无怨。”
玉蝉秋正色说道:“我说过,你已经尽到了你的力量,而且,可以说已经立下了大功劳。剩下来的事,由我来负责……。”
铁尺王怔着说道:“二爷,你……?”
玉蝉秋说道:“‘金盏’是相府丢的,我是相府里的领班的,我说这件事后半段让我来处理,应该可以算数。”
铁尺王嘴里应着:“是”,眼睛却望着金盏花。
金盏花点点头说道:“铁尺王,我二弟说的话,一点也不假。你已经尽了力,也立了功,剩下来的,让我们来做吧!你仍然留在客栈里,听候好消息。”
玉蝉秋接着说道:“如果我们把事情办妥了,‘金盏’和人犯,还是交给你,让你送到安庆府交差。如果事情办砸了,是我们无能,与你铁尺王无关。你看这样可好?”
天下能有这样好事?铁尺王吃了几十年的公事饭,就是练成一双好眼睛,他还看不出来高低好歹?
即使是醉眼蒙蒙,他也还能够看得出,这位二爷跟他那天看到的“玉蝉秋”、店伙计口中所说的相府里的玉蝉秋,极为相似。
他发觉这其中的蹊跷,但是,他说不出其中的道理。
经验告诉他,面对当前的情况,他应该如何来对付。
他放开扶着桌沿的手,稳住身体,恭谨地说道:“二爷对王可其的恩典,终身难忘。”
玉蝉秋笑笑说道:“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在客栈里等,不是我们来告诉你好消息,就是阳世火来告诉你坏消息。”
她对金盏花点点头,笑着说道:“大哥,我们走吧!”
临离去之前,随手拿起来桌上的酒壶,摇了摇,笑道:“铁尺王,你是老江湖,你应该知道酒在目前你这种处境之下,不是什么好东西。”
撇下酒壶,就和金盏花走了。
出了客栈的大门,玉蝉秋突然一下变得沉默,不说一句话。
金盏花留意看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她穿街过巷,出了城廓,踏上市郊。
桐城县,是个小城,有一个很有名的城墙。
除了有几条青石板的街道,城里城外,是一样冷清。
已经是夕阳西沉了,但是热气仍然相当的灼人。
玉蝉秋的观,走得不慢。尤其出了城之后,走的更快了。
一口气走了十多里地,来到一处树荫成密的小山坡。
山坡的前面,有一道小河流,潺潺地流着河水。
山坡上遍植松柏,但是其中最是引人注意的还是枫树,高大、挺直、昂然伟岸,十分好看。如果是深秋,那就更美了,红过二月花的枫红,夹杂着荟松翠柏,那真是一幅美极了的图画。
再向里面走数十步,迎面有华表、牌坊、石翁仲、石马……。
然后,当中是一座高而圆的坟座,气势十分雄伟。
玉蝉秋引金盏花站在坟前,肃立良久,才和金盏花坐在坟台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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