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第189章


李玉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递过来的荷包,深蓝的布料上绣着如意。突然间记得从前也从他手上得了个差不多的荷包呢!勾起嘴角,她伸手接过,并不曾问是什么,也未矫情地拒绝。
陆五看着她唇边的笑,也笑了起来,“开过光的,希望能保佑你平安。”
“谢谢!”这一句谢谢,李玉娘说得真心实意。其实并不仅仅是为这小小的礼物,更为长久以来受到的照顾。如果没有陆五,她的日子可能会过得更凄惨了。
陆五默默地看着她,看了很久,才象突然醒悟似地扬起眉来,“我还要回衙门,就先走了。奇怪,小七跑到哪去了……”
“啊,我帮你喊他。”李玉娘笑着左右晃着身子刻意地去挡住他的视线。又扯着嗓子扭过去喊:“陆七、陆七……”
喊了两声,她突然回头看着皱起眉似乎若有所思的陆五。有些不安地问:“你,你没事吧?”
“啊?”突然被她一叫,陆五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她,半晌才淡淡道:“没事,许是我看错了人。只是,一个似曾相似的人……”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却把李玉娘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直在心里默念:“老天爷保佑,至少在开船前别让陆五发现……”
“李娘子,”陆五的轻唤让她心砰地一跳,连眼神都透出心虚来。
“我想,你这次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哈!是啊……”李玉娘笑起来,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荷包,“有你的护身符在嘛!”
陆五微笑着,目光有些闪烁,“我想,没有护身符你也会平安的。”
“啊?”李玉娘干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恰在这时,陆七也走了过来。陆五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看着陆五转身离开,李玉娘不禁松了口气。在陆七回头冲她挥手时,笑容里终于少了几分心虚多了几分真诚。
我会平安回来,你们也要多保重……
捏着手中的护身符,在身后沈三娘轻唤一声时。李玉娘终于转过身往栈道走去。虽然心中仍有几分牵挂,却没有再停步回头。
“要不要看看陆七那家伙都给你拿了些什么?”蒲安转着手里的竹篓,怪声怪气地嚷着。在他旁边的可儿便笑着轻拍了他一下。一抬头,看到李玉娘笑着看她,便立刻红了脸垂下头去。
李玉娘一笑,也不说破。虽然这两人并不曾真正如她所想般发展,可到底可儿已经不再象之前那样拘紧。对男女而言,轻松,不着紧,也是一种好的开始。
“陆五那厮也来送你?”在另一端的萧青戎抬起头隔得还远就喊。李玉娘抬起头还没答他,原本站在他身前的顾昱便怒了。小手一伸,竟是去扯他的衣襟。李玉娘瞧了大惊,却不想萧青戎竟不曾生气也没有躲闪,反倒顺势把身子向前倾斜俯了下来,凝视着顾昱的眼睛。
这样目光一对,顾昱便沉默了下来,虽然没了怒意,却仍倔声道:“是我先同你说话的,在还没说完前你都应先同我说。”
萧青戎一笑,竟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错啊!小子,胆子满大的,有前途。”
顾昱有些别扭地皱眉,低下头沉默过了一会才又抬头看着萧青戎正色道:“我不喜欢你。可是他们说这次出海你是负责安全的,所以,请你保护玉姨,让她能平安回来。”眨了下眼,他的睫毛上似乎粘上了点滴晶莹的湿意。探手入怀,他拿出一只看起来有些重的钱袋直接塞到萧青戎手上,“这个给我。是我的全部财产……”他犹豫着,“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有几样首饰。”
萧青戎看着他,目光一瞬,笑道:“我知道,那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我记得你玉姨说让你留着长大了再用的。怎么?不打算用那来娶新妇吗?”
顾昱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狠狠瞪了萧青戎一眼,他还是轻声答道:“首饰是死的,不管落在哪儿,都有机会再寻回来。可是,人不是……”
萧青戎听着,竟是忽然一笑。打开钱袋,他自那袋看着重其实都不够一贯钱的制钱里取了一枚。“嗯,我想你玉姨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值钱,我只收你一文钱好了!”
顾昱怔了怔,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可嘴上却是咕喃着:“你胡说,我玉姨值很多很多钱的……”【霸﹕。。】
“是吗?啊,原来是我看错了吗?不过。”萧青戎笑笑,顺手摸了摸顾昱的脑袋,“你放心,就算她再值钱,我也不会拿她去换钱的。我答应过你还有另外一个小家伙,一定会平安带她回来的……嗯,我萧青戎说话算数!”
第七十七章 海
第七十七章 海
别了,杭州。
当船驶出钱塘港,望着远处渐渐远去,最后变成淡淡一点黑影的码头,李玉娘在心里低低地念着。
离愁淡淡,抑不下的轻愁如雾久久未散……
低下头,她摆弄着手中的荷包。用手指隔着布摸起来颇有些硬度,看起来应该是玉石之类的佩件。原本想随意放起来的,可犹豫了下她还是打开,用手指勾着那道看起来极新的红绳拉出那块玉。拿上手上摸着,玉质并不是多好,成椭圆的玉坠上雕着“平安”二字,看起来倒象是在现代旅游区小摊位上10元一块的那种劣货。
李玉娘勾起嘴角一笑,因着这玉看起来并不值什么钱,反倒更觉得心安。若真是看起来象价值连城的宝贝她还真要吓到不敢收了。
手指勾着玉坠,还没决定要不要戴在身上,身后已经传来萧青戎淡淡的轻咦:“这是陆五送你的?”
“嗯,”李玉娘淡淡应了一声,也没有回头去看,反是笑着把手听玉坠拿高了些,“陆都头真是有心,知道此行凶险,特意为我送了护身符来。”
萧青戎哼了一声,语气不知怎么的竟是有那么点酸溜溜的。“陆五那厮倒真是舍得,居然肯把这东西送了给你。”
李玉娘闻声一怔,不禁挑起眉来,扭脸问道:“这玉坠很名贵吗?应该不会吧!看起来不过是在街上随便买的,这红绳还是新的。”
萧青戎一笑,俯近了身瞅着她问道:“我若说这东西对陆五来说很有意义,而且他戴上身上少说也有十年了,你还敢不敢要呢?”
挑着玉坠的手指一抖,李玉娘脸上的笑有些发僵,“不会吧!你又怎么知道……怎么笑得那么古怪?我知道了,定是你故意耍我的。”瞥着萧青戎带着古怪的笑容,李玉娘直接便下了判断。
“我是说真的,”萧青戎敛了几分笑,正色道:“当年陆五在京里习武时,他娘特意托人带了这玉坠给他,说是由高僧开过光的,叫他一定要贴身戴着。那时候师兄弟几个都笑他女气,他偏不肯摘下来……”萧青戎说着,到底还是撑不住笑了出来。似乎是受不了这样正经的样子。只是那笑容里多少是带着些缅怀的味道,以至于那笑容竟似多了几分忧伤。
把玉坠收入荷包,李玉娘捏着那荷包,只觉得实在是有些烫手。沉默了下,才低声问道:“你和陆五是同门师兄弟?”
听话抓重点。她算是终于找到这对亦友亦敌的兵与贼的共通点了。只是,她还以为学武的地方都是深山老林,神秘的隐者什么的。怎么竟是在京中?是了,萧青戎曾经说过那位解学官是他的启蒙恩师。莫不是他还是京中什么大户人家的子侄?
盯着萧青戎,李玉娘满心疑问,偏偏萧青戎只是笑了下,“算不上是师兄弟,那时候我爹一心让我求学做学问,不肯让我正式拜师。浪费了我这被谷师傅夸奖的天份了。”竟是不再提及其他。李玉娘一肚子问号,也不好多嘴再问。
反是萧青戎沉默了下,目光垂落在李玉娘手中捏着的荷包上,勾起唇淡淡一笑道:“怎么放起来了?不是要戴在身上作护身符的吗?”
“啊……太贵重了,我怕弄丢了。”李玉娘敷衍着,目光落在手里的荷包上,忍不住在心里一声低叹。这样的护身符委实是她受不起的。
陆五他……
细细揣摩着陆五此举的用处,李玉娘心中不禁更觉郁郁难安。可惜了,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她终究还是个自私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那种为情生为爱死什么都不考虑的人。一念“终非良配”便足以让她断了初萌芽的几许暧昧。
低声叹息,她转过头去,望着水天一色的蓝,狠狠地甩了甩头将一切忧思连同远得已经看不到的杭州抛于脑后。
钱塘的码头在诸多通海的港口中算是排行较低的。 既不如泉州、广州那样繁华似锦,也不似宁波也就是明州一样生机勃勃。因着每年钱塘潮时便有月余时间不能使用,更让这座码头失去了很多不少机遇。
他们出海时,正是潮讯过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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