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第277章


往外宅书房里跑了。其实,认真说起来,那是极不合规矩的,难怪从前的云氏那么讨厌她了。
略为寒喧了几句,朱喜倒也不多说别的,只垂下手在前面引了李玉娘走进门去。这还是李玉娘第一次从朱家正门走过,虽只是粗粗看过,可沿路所见,果然是气派非凡。虽然许山也是刻意学了豪门的排场派头,可有些东西只是一眼扫过,便觉立分高下。
也没心思多看,她随在朱喜身后,心里盘算着见着朱子钰待要如何说话,却不防前面竟突然有人一声轻咳,竟是拦在了路上。恰是一条铺着青石的小路,直通外宅书房,因要清雅,小路两旁便都植了翠竹。想是来人先头隐在竹后,这突然冒出头来倒是吓了朱喜一跳。
李玉娘停住脚步,越过朱喜的背影,正好看到拦在她前面的正是刚才那个婢女。心里一动,她还未细看,朱喜已经恼道:“春花,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婢女跑到外宅来做什么?莫不是皮痒了想领受家法吗?”
那婢女被他一喝,吓了一跳,却还是急急分辨道:“喜总管莫要吓我,小的可没那么胆子……”说着,人已经回头往竹林后望去。因她这一个动作,朱、李二人便不均而同地往那儿看去。这一看,朱喜立刻脸绽笑容,身子一躬,对着端坐在竹林中小石桌旁的少女,哈着腰陪着笑道:“小的不知小娘子也在这儿,多有得罪,小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李玉娘目光微闪,看着隐在竹林后冷眼望来的少女,不禁皱起眉来。这朱家的小娘子,她月前倒是领教了她的利嘴,可这会儿她却是没那个心思陪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斗嘴。低咳了一声,引得朱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又看着朱煦深施一礼。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笑。朱煦却是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喜总管有事忙尽管去好了……”
朱喜,也不多话,领了李玉娘径自往前走去。避到一旁的春花瞪着李玉娘的背影,有些急地去看自家主子,“小娘子,不是要教训那人的吗?就这么放她走了?”
瞥了春花一眼,朱煦不动声色地道:“既然父亲要见她,我这么把她拦在路上,岂不是忤逆不孝了吗?”
春花闻言张了张嘴,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有些疑惑地问道:“那现在还要……”看看朱煦冷淡的表情,她又不敢再催,只好就这样立在一旁等着小娘子发话。偏偏朱煦竟似打定了主意就在这儿这么坐着,竟是一动不动,只是看似闲适地看看竹子玩玩手帕。哪怕再闷,春花也只得这么干熬着。因为无趣,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时她脸上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
看着挑起眉来的朱煦,她心里一乐,还没说话,朱煦已经平声吩咐道:“去唤喜总管过来,就说我有事请教。”
春花得令,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去把朱喜带了过来。朱喜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可被春花拦下,又远远瞧见望着他的朱煦,脸上的笑便退了三分。暗暗把揣在袖袋中刚得的二两银子又往里移了下,他垂着腰往前走,抬起头时,看着被头顶森暗的竹叶投落在脸上一片阴影,显得面色阴沉的朱煦,竟是象足了主母云氏的模样。不禁更加了三分小意。
“喜总管在咱们朱家是老人了,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瞧着是十二分的亲切,想来我娘也会觉得喜总管是个可以堪重任之人……”没有急着单刀直入,朱煦先是笑着夸了一句,虽脸上的更为不够亲切,可这姿态却是同云氏一个模子。
朱喜心里打起精神,一叠声的口称“不敢”,又说了一篓筐的好话,朱煦却是淡淡笑着,只盯着他看,在他的声音稍顿后突然问道:“我听春花说那李玉娘让你拿了一张纸送给父亲了,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呢?”
“这个……”朱喜还要迟疑,朱煦却已经笑道:“今个儿还听娘报怨,说咱们府里人虽然多,可竟是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
心头一凛,看看面前少女冷淡的笑容,朱喜也顾不得再担忧泄密会被大官人罚,一咬牙低声道:“回小娘子,那纸上倒没写什么,不过就是写了两个字:许山……”
朱煦闻言,却是皱起眉来。原本她还以为李玉娘那女人必是借着小弟的名义又来缠着爹爹,可怎么那纸上竟是写了这么个名字。许山?却不知是……轻咳一声,她不好自爆无知,只淡淡问道:“这许山是……”
这一问倒是问对了人。朱喜添为朱家总管,自然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甚是详细,听到问,忙不迭地细细解释了一番。
“李玉娘的合伙人?”朱煦惊讶地又问了一句,到底是闺中少女,一时倒是猜不出为什么李玉娘竟写这名字,“她写这人的名字给父亲,所为何来?”
此时此刻,却有一人也同样问出这一句话来:“你让人送来这张纸,所为何来?”朱子钰压低了声音问着,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李玉娘脸上。
“所为何来?大官人心知肚明,要不然又怎么会见我呢?”李玉娘晒笑着,目光却是只在朱子钰身上一扫而过,便转目去看这书房里的摆设。近年来,见得多了,眼光也便好了,自然知道这书房里件件都是精品。别说多宝阁上摆的那些个古玩,单只桌上那方玉砚也是价值不菲了。看来,朱家这些年的生意果然是越做越大,顺风顺水得让人羡妒了。
李玉娘笑着看房里的摆设,朱子钰却是沉着脸打量着李玉娘。不知心里是想着什么,眼里却是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李玉娘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蓄了长须,却因一双狭长眼眸而没半分慈色的男人。却是悠悠一笑,“大官人也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耐不住拐弯抹角地说话。今个儿倒不妨把话挑明了说:大官人可是也要做海贸?若不然,又怎么会约了许山私会呢?”
朱子钰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私会?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又不是孤男寡女,哪里算得上私会?大家同在杭州城做生意,吃顿便饭实属平常。莫不是你恼了我不曾请你?”
这最后一句却是带了些调戏之意,李玉娘虽然心里恼,却只是淡淡道:“吃饭倒是平常,可只怕朱大官人与许山说的那些个话却是不平常……难道大官人只道那些话说了你口,入了他耳便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吗?”
眼睛眯了起来,朱子钰只是笑,虽心中猜疑被李玉娘知晓了秘密,却仍笑得云淡风轻。“这倒是奇了,莫非李娘子是生了顺风耳,竟连我与许山说了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顺风耳倒不曾,可总是有人会说与我听的。”看着朱子钰轻轻挑起的眉锋,李玉娘故意笑着开怀,存心想让对方胡猜乱想。
“其实朱大官人想做海贸也没什么,毕竟生意是做不完的,有钱大家赚才开心嘛!大官人又何必背着小女子私自找许山呢?”
微微一笑,朱子钰这回倒也不再否认。只是看着李玉娘笑问:“我知道你不是个肯吃亏的人,说什么大家一起赚钱开心,也不过是哄哄不认识你的人罢了。你说,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心里扑通一下,李玉娘压下满腔的激动,浅笑着用示弱的眼神看着朱子钰。“朱大官人财雄势大,聪明绝顶,而且背后更有大靠山,要做哪一行生意想来也都是顺风顺水的。只是,”抬眼看着听到她说“大靠山”便皱起眉来的朱子钰,她继续道:“海贸这一行却不同别个,若是没有熟门熟路的人引路,别说赚大钱,就是蚀了老本都是有可能的。小女子不才,倒也算是在这一行有了些门路,若是大官人想,我又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帮你呢?”
“那倒是!”朱子钰低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玉娘,口中说的话却透出三分轻浮,“你我二人又是何等样的交情呢?!”
忍下满腹酸水,李玉娘笑道:“大官人也知道玉娘不是个忘本的人,只要大官人肯……”
她话还没说完,朱子钰已经冷笑道:“只要我肯把熙儿送还给你,你便助我做海贸生意可是?”
突然间被朱子钰说破心中所想,李玉娘心头一震,顾不得再做掩饰虚话,直接惊问:“你真愿意把熙儿还我?”冲口而出,再看朱子钰发阴的脸色,李玉娘激动的神情立刻缓了下来。
朱子钰冷眼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到底是做生意了,竟学会来和我谈条件!你想要熙儿,也不是不可以……”声音一顿,看着一双手绞在一起,紧盯着他的李玉娘,他低笑道:“只要你重入我朱家大门,我便让熙儿认你这个亲娘!”
虽然朱子钰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这一句话却不亚于在李玉娘耳边响了一声闷雷。虽然她有心借此机会得回儿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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