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_来风至》第16章


“……”傅少徵刚从梦魇中醒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一时懵的很,张了嘴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林止钧咬着牙,稳住了自己颤抖的手,探了探傅少徵的灵台,见此地清明如许,才总算吁了口气。
傅少徵却已回过味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止钧还气着,语气自然不太好:“我要是不在这里,等过段时间再找你怕是只能投胎转世了。”
傅少徵自出生起就尖牙利嘴,多年来未逢对手,被林止钧这一顿怼登时就冷笑一声回道:“我等物形灵体自等消散就是,不劳您投胎。”说着就要推开林止钧。
林止钧这才发现此时他俩的姿势着实有着不雅观——傅少徵衣衫半褪靠在石壁上,胸口被气得上下起伏,大约是在泉水下面憋狠了,脸色通红,眼底泛着粼粼的水光,眼角的泪痣在此刻显得尤为妖艳,让人忍不住想要张嘴把玩。而自己正紧紧地握住对面人的肩膀,衣衫摩擦间有着说不清的暧昧。
傅少徵一推没推开,索性就用上了灵力。林止钧正心猿意马呢,一个不留神就被震出了灵泉,水花四溅中“啪”地一声撞上了岸边的树,好巧不巧的几颗果子正中脑门。
傅少徵:“……”
林止钧:“……”
半晌,傅少徵轻声问道:“你……有事没?”
林止钧面无表情:“你觉得呢?”
事实证明色字头上一把刀。林止钧悲愤地想,果然美色误人。
等傅少徵穿好衣裳,林止钧已经爬起来坐到石桌旁揉起了重名鸟的羽毛,傅少徵从他手里解救下可怜的鸟儿,起身去给林止钧斟了壶茶以表歉意,毕竟人千里迢迢救自己一命不是为了来挨顿打的,不过——
“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回天清谷了吗?”
林止钧低咳一声,掩饰自己跟踪傅少徵的事实,胡乱说道:“我有个关于这次秘境之行的事告诉你。”
傅少徵正了神色,道:“我也隐约觉得这次的事还没完。”
林止钧本来只是想胡乱扯个话题掩饰自己有些不体面的行为,听了傅少徵的话也严肃起来:“没错,如今魔界已经有人上来了,你我皆为上等灵体,是魔物觊觎的提升修为的妙药,我尚且还有门派一护,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傅少徵不解道:“六界泾渭分明上千年,最近是出了什么事了,让魔界君主都来这修真界走一遭?”
林止钧摇了摇头。他千年前的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当年神魔大战过后六界元气大伤,于是划分界限严明休养生息。如今重蹈覆辙,总令他觉得不安。
他余光见傅少徵眉头紧锁,便从怀中拿出一个陈旧但花纹繁复的铃铛递给了傅少徵:“我还是要回天清谷一趟的,你拿着岁晚,遇到危险就滴一滴血进去并摇响它,我自会赶来。”
傅少徵眼皮一掀,怼人的瘾又上来了,开口就道:“你来了又怎样,修为与我不相上下,来了送温暖吗?”
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岁晚。摇晃间叮叮当当响的铃铛似在嘲笑他的口是心非。
林止钧忍住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倒不至于,至少可以给你打个掩护。”
林间不知何时吹来一阵带着松香的风,林止钧知道这是从傅少徵身上传过来的。
斑驳的光影落在傅少徵雪白的长袍上,如同冬日里的梅花,人面相映,灼灼如华。他站在一片苍翠的绿意间,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带着些许温暖的笑意的,林止钧便觉得,即便溯洄从之,道阻漫漫,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他笑了笑,说:“我都送你我的宝贝了,作为好朋友,你不回礼岂不是说不过去?”
傅少徵淡淡道:“我觉得挺说得过去的。”
“……”林止钧叹了口气,无奈又宠溺道:“好吧,那我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傅少徵终于忍俊不禁,脸上露出了个浅浅的笑窝。
林止钧依依不舍的站起身,唤出清欢剑,那通灵的剑长啸一声来到了林止钧的腰侧,他回过头对傅少徵说道:“走了。”
傅少徵毫无留恋地点点头,却在傅少徵御剑远到天边之时,也没收回视线。
半晌,还是重明鸟吃完果子,又蹦跶到傅少徵的肩上,才让他堪堪回过神来。
他收起岁晚,又从袖间拿出方才那块梧桐木出来,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刚才他没有对林止钧说明真相,他一个上等灵体的修真者,又怎么会在灵台清明的时候差点坠入泉中溺毙?如果不是携带的这块梧桐木有古怪,他又怎会莫名其妙地被卷入梦魇之中?
只是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梦魇,却让他觉得分外的熟悉,这段似幻似真的记忆,会不会就是解开他和风清之间关系的重要契机?
傅少徵把梧桐木放在手中把玩半晌,却到底是没有扔掉,只是将它放入自己随身带的储物袋中,不再理会。
夕阳已经爬上了枝头,傅少徵如同来时一般抚摸了一会重明鸟的羽毛,就打算回城中,余光瞥到方才被林止钧撸掉的几根红色的羽毛,像是想到什么般折了回去,将羽毛捡回袖中,这才慢悠悠地下山去了。
第十二章 九皋秘境(12)
阮陵城最近阴雨绵绵。春日的雨总是带着三分湿冷的,傅少徵两三步间进了院子,抖落了一身的凉意。
距离秘境之事已经有段时日了,但对于他们这些眼中无岁月的修真者来说,一天与一年也没什么分别。
秦家死了个秦安,天宗门去的弟子大半都没能回来,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折损了许多人。简翰一大早被传唤去了三大门派所在的钟陵城,又恰逢淫雨霏霏,下得人实在没什么明朗的心情。
唯独简书是个例外。
这人天生藏不住什么心思,问他在秘境之中究竟发生什么,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记忆似乎有些颠倒,记不太清。
他对自己的事含糊不清,对傅少徵的事却十分上心,自身体好了之后看见傅少徵就总是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然而傅少徵周身自带结界,对自己不关心的事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其实也不一定,也许他看见了,只是懒得搭理简书,任他自己憋着。
简书硬生生憋了大半个月,这日趁着自家老爹出了远门,见傅少徵撑着伞慢悠悠地回来了,便亦步亦趋地凑上了前,装作闲聊般说:“你一大早的冒着雨去哪儿了?”
傅少徵一边懒懒的应道:“北山。”一边将伞搁置好,径自朝屋内走去。
简书便跟着进了屋,见傅少徵从衣袍里掏出了一大把金丝线,转身坐下来就开始系结。
“……”简书张了张嘴,也坐了下来,没坐多久就忍不住站起来四处踱步,似是不把傅少徵扰得头昏脑涨誓不罢休。
傅少徵正专心致志系着金丝结,余光瞥见简书像只虫蝇一般在原地打转,指尖运气,一个小小的珠子便飞射到简书的身体上,弹得他“嗷”地叫了一声。
傅少徵这才用他清冷的声音说道:“有话直说,憋了这么久可难为你了。”
简书还在踌躇,但对上傅少徵“现在不说的话这辈子就别想说了”的眼神,终于开了他的金口:“你跟林止钧,是怎么回事?”
傅少徵被他问的一愣,说:“什么怎么回事?”
简书发出了一声长长的语气音,颇有些老父亲的姿态,叹了口气说:“自你前些日子说对女人没兴趣我就担心着,唉,怎么偏生着了林师兄的道儿。”
“……”傅少徵垂下眼睑,眼底一片冷淡:“没有的事。”
他只是把林止钧当做朋友罢了。
他在心里这样说道,却被简书一下子戳穿。
“你别骗我了。”简书说,“那日在掌门殿内你俩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以为我眼瞎吗?”
他几步走到傅少徵的跟前,鲜有的正了神色:“要是其他人,作为朋友我应该替你高兴,但是这个人是林止钧,就不行。”
简书平日里林师兄前林师兄后的,现今眼看傅少徵就要被拱了,登时就改了称呼。傅少徵结也不系了,将金丝线放一边,掀起眼皮看着他说:“怎么,你暗恋他?”
“……”
简书痛心疾首地说:“谢谢你了,我喜欢姑娘。”
傅少徵冷哼一声。
“祖宗。”简书见傅少徵无动于衷,急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风清吗?”
傅少徵的动作一顿,又无可避免的想起在岁晚结界中见到的那个与自己长相别无二致的风清,无意识地握紧了手。
“林止钧有个旧相好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暗地里竟做这种脚踩两条船的龌龊事。”
简书想起林止钧说起风清时的那副面孔,眼中蕴含的无限温柔与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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