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死了自己》第32章

易正看着对面的二楼的灯亮了起来，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拉起窗帘，还对着自己这边顿了顿，便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冯真和你的关系好转，小恒其实比谁都高兴。”
“你是担心他还没有走出来。”
“到现在他都不敢见小琳，”易正双眸里是难以压住的担忧，“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最近王珂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多。”
上次整出来的初恋梗最近总算慢慢过去，小恒的状态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不乐意的节目依然不去，不想演的戏依然不接，但是也有不一样的，便是王珂常常深更半夜占据这人的身体，坐在窗边，看着天空。
“你有没有想过，”周琛说出自己的一个猜想，“他在保护小恒？”
“看来你真是被冯真同化。”易正摸了摸金毛的脑袋，接过好友端来的茶水，“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王珂没有伤害过小恒，不是么？”
易正没有否认，每一次王珂的出现，都是在小恒受到危险或者忍受痛苦煎熬的时候，比如康复理疗那段时间，那个总是沉默咬牙，按时完成康复计划的青年，如今想想，也不可能是小恒。
这个孩子是扎了个手指都要在自己身边转悠半天的人。
其实小恒提及过，只是，这样的情况易正更不能接受
，他从来不是什么大方之人，怎么可能忍受心爱之人的身体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灵魂占据？
到下半夜，小恒才聊完天，不过已经睡在冯真的房间，易正过来抱着蜷缩成球的小子到楚源家的客房，出来给加湿器装水。
冯真看着男人轻柔的动作，问道，“易先生，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我可以不相信。”易正微眯着眼睛，这双眸子一如既往地绅士，暗藏着冷酷的观察。
依然如同一条蛇呀，冯真倒了杯水，在台子对面靠着，“那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
易正的选择是可以听，他进屋放了加湿器，给小恒整理好被子，拉好窗帘，把手机关机，最后才出来。
冯真其实不是擅长讲故事的人，所以有些平铺直叙，不过易正没有睡着，并且在故事讲完后，说了谢谢。
五叔是在某个周六听到了录音，叹了口气，“有时间去鸡足山么？”
该有的时间，易正还是有的。
他托大阳和周琛帮忙照看小恒，家中的阿姨也特意送了过来，倒是让一直安静的周家宅子难得有了活力，最明显的就是两家阿姨常常为做什么吃各持意见，于是常常把饭菜做多了。
周琛便邀请对门两人来家中用早餐，用晚餐，周家的阿姨擅长烤点心，之前都是给Joe做的，最近这孩子走了，男主人又是个常年不归家的，做饭也觉得没劲儿，这会儿家中人多，尤其来这里住的孩子还常常夸赞半天，自己如今也勤快得很，常常烤上很多，打包让各自带走。
两位阿姨慈母笑地看着孩子们离开，便开始下一轮的买菜做菜。
夏唯最近常常到冯真那边蹭甜品吃，看着有些发胖的陈果也是鄙视一通，这几个年轻人闹起来也是不分场合，带来一圈的侧目和欢笑，冯真往往便是看着，并不阻止什么。
“周末有安排么？”戴哲轩问他。
“暂时还没有。”冯真接过青年冲好的咖啡，“你有什么计划？”
“杭州那边有个运营峰会，你要感兴趣，刚好可以一起。”
“要报名么？”
“已经帮你报了。”
“看来是不要钱的报名”，冯真看了看峰会内容，确实还算自己感兴趣的，便没有拒绝，“到场缴费，这个操作不错。”
对于戴哲轩，冯真一直有栽培的打算，这个青年有着独特的领导气息，为他人着想的细腻，同时也具有相对高的行业视角，假以时日，他相信这个青年可以扛起整个海蓝的新业务，那个时间，自己的离开也可以更安心一些。
第30章　你要抱抱我么？
这场峰会的内容还算丰富，冯真意外在这里还看到了姜宇带来的团队。
“到这边参加马拉松，正好大老板是讲座人，顺便来听听。”姜宇看了眼这人身旁的戴哲轩，莫名来了句这人像以前的你。
冯真其实已经想不起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不过看着时间还早，便于姜宇的团队一起在西湖周围转转。
五月的西子如刚上妆的少女，带着阵阵树香，挑起一些荷叶，等待着下一轮的花开。
“你的状态看着好很多。”姜宇瞥了眼冯真脖子里挂着的戒指，“东大的申请怎么样了？”
“昨晚收到的邮件，通知六月份过去。”
“挺好，以后去东京交流，总算有个能一起喝酒的人。”
“倒没见你喝过什么酒。”
“生活中也没什么非要喝酒解决的事情，”姜宇靠近这人，鼻翼微动，眼睛中笑意微深，“你戒烟了？”
“正在戒。”
“戒了好。”他看着这里的杨柳依依，真心地为朋友感到高兴。
“姜宇，问你个问题。”冯真看着这个莫名与自己交往至今的好友，“为什么我们成了朋友？”
“可能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神奇呢。”姜宇用的这个话其实很适合他们的友情。自己到国外交流时候，意外地刷到了一个账号发的视频，那个视频正是当初他们队长被人黑，后来为整个队出气的那个，其实视频的上传者已经一年多没有登录过，自己却是从那个头像，猜到了是冯真。
头像是一个眼睛微微上吊的小鬼，自己曾经借冯真的笔记时候，刚好看到过一次。
往事被揭开，冯真对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评论和解释，对于姜宇那句要是队长他们知道之类的假设也没有什么想法，“只能说，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神奇。”
此时的易正，必然也是如此感慨。
他年少时候在鸡足山养过一段时间，净身上的戾气，躲一些幽魂，那时候也正儿八经拜了师父，不过离开之后，除了每年必要的时候，也极少回来。
如今到这里，见了沉圆师父，得了一句终究还是到了这时候，取了一个盒子给他，提醒回去见到那人再打开，正要问什么，五叔已经摆摆手，帮忙抱着那盒子，提醒他带上酒水，便与师父一同进了禅房。
易正回头，师兄已经站在门外，一身丈青布衣，与他行了佛礼，转身下了阶梯。
易正跟上，拾级而上，直到一片竹林。
郁郁葱葱，一如既往，似乎这里的时光都在静止。竹林深处，有一些老旧的坟墓，因为人迹罕至，倒是保留的挺不错。
年幼时候他曾在这里玩闹过，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里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
“师父只道领你到这里，剩下的，我也不知。”师兄继续缓缓前行，易正知道这人领自己便是到此，也就没有再跟上。
一个人有前世今生，你信么？
易家人其实一直信这个，所以对于冯真讲的故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到底是存有疑惑，不过当真的在这些坟墓里，看到那个一块简单的石碑上写着的吾友小阮葬于此，心中还是微颤了一下。
小阮二字，易正想起小恒刚出道时候，用的艺名便是魏阮。
当时的小恒，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用了这个名字。
“那个年轻人后来被判了死刑，他的挚友用尽生命带着他的骨灰到鸡足山，只为帮他求得转世的机会。”
易正缓缓抚摸着梁萧二字，心不自觉地随之微微颤抖。
他盘腿坐下，各自倒酒一杯。
“这世上，但凡新君上位，必然要铲除所谓的奸邪小人，年轻人就锋芒毕露，新朝得立前两年，更是抓紧时间排除异己，下手尤为残忍，此时必然成了众矢之的，更何况，那新君早就忌惮此人，若是说可惜，便是对这个陪伴自己杀戈铁伐的人过度绝情，死后鞭尸，诛其九族，叫他投胎不得，只能在阴间地狱晃荡。”
冯真的声音平缓如斯，这个从地狱走过来的人，说什么都是那么平淡。
“小恒是活着的人，不是么？”
“因为他的挚友为他长跪青灯，代他受了天罚，最后只剩那么一魄，也要护着他这一世平安健康。”冯真叹了口气，一双黑瞳如同地狱般的暗沉，“不过，这些都是个故事而已。”
“主角叫什么名字？”
“他被后世厌弃，自然没有名字。”
“配角呢？”
“那就看是谁讲的了。”
易正很清楚，冯真的故事是从王珂那里听来的，“王珂对你倒是友好。”
“我家那边的住处，据说是他曾经读书的地方，也是他与挚友一起长大的地方。”冯真含笑看他，“许是把我当成了故人。”
可惜王珂的这个名字都不知道真假，历史上更是无从考证，所以易正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这些其实也不重要，他更在乎知道这些后会对当下的影响。
敬酒给墓中人三杯后，天已经慢慢黑下，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