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脉天狼》第73章


当然,还是没有人认为他是个好人,也不会有哪个君子公开承认很崇拜萧十一郎。
有人爱他,有人恨他,有人羡慕他,也有人嫉妒他,却没有人看不起他。
无论如何,他做的事大都是君子们梦中的奢求,在君子们的眼中,他可把别人的妻子带走,可把别家的东西偷走,可以把别人的命拿走,可以把武林中的圣地无垢山庄毁掉仅为一个女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爱付出生命。可是,正人君子不会夺人之妻,不会偷人家东西,不会滥杀无辜,不会为了女人不顾一切。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他们是君子。
如果一个人做到了你想做而不能做的,你能对他有什么感觉?
萧十一郎,如今几乎已成为一种概念,他自身的全部再加一个沈璧君才算一个完整的概念,沈璧君所做的换了哪家的女子都会被认做是不守妇道,却没有人认为她这样,也许只因她是武林第一美人,也许只因他是萧十一郎。
那些悲藏在美的深处,又岂能是世人所能体会到的?
曾经,有人说萧十一郎坏事做尽,有人说他丧尽天良,有人说他狼心狗肺,却没有人说他长得难看,因为他确实不难看,那双黑亮、狂野的眼睛就足以征服万千生灵,那两道溶尽沧桑的浓眉亦足以震憾这世界。
可谁人会想到这就是萧十一郎,头发全散在肩上,胡子已经很长,衣服随随便便,眼眸里已找不到那种逼人的锐气,蒙在原本黑亮的眼睛上的是一层几乎绝望的灰色,他的浓眉似乎更浓,或许因为他皱得更紧。
他半躺在一块巨大石头上,这里并不缺石头,因为这本就是座山。
他用一只胳膊撑住身子,另一只手似乎要将全世界的酒都灌到他的肚子去,他的眼神里透出萧索、凄凉。
夕阳余辉,晚风袭来,这是一座东西走向的长得无穷无尽的山脉。萧十一郎就住在山顶,大概一平方公里的平地就那么突兀着,南面是悬崖,东西仍是连绵不绝的峰顶,只有北面是山坡,其实如果再陡峭一点也可以叫作悬崖了。
萧十一郎住得那座大得吓人的豪宅就在那一平方公里左右的平地上。萧十一郎在这里住了十个春秋都不有想明白,这样的宅子是怎样建在这样的地方的。这样大的宅子却只有一个人住,那就是萧十一郎。
那块巨大的石头就在悬崖边上,萧十一郎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陪它,他宁愿在这里也不愿住回那皇宫似的豪宅,因为寂寞的滋味在越豪华的地方越难熬,他是寂寞中长大的人,却也不堪忍受寂寞的吞噬。
“萧大侠,兴致不错哦。”声音娇中带腻。
萧十一郎把闭着的眼睛张开,就看到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虽然她脸上的粉很多,但那岁月的刀痕依旧清晰,头发中隐隐现出几缕银光,她的打扮很讲究。头发梳理地一丝不乱,盘在脑后,满头珠光宝翠,上等的绸缎做得衣服上绣得是很鲜艳的红花,衬着明紫的底料,她的确不年轻了,只能用这些埋补着些什么。
萧十一郎一挺身站起来,有点苦涩笑道:“我的兴致向来都很好。”
不再年轻的女人把手搭在萧十一郎的望上,嗲声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萧十一郎看着她道:“看来我的兴致好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
女人一笑,手已搂住萧十一郎的脖子,轻轻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迷人。”
萧十一郎灌了一口酒,道:“希望你莫要被我迷住。”
女人哈哈大笑,倒入萧十一郎怀里,道:“那是近三十年的事了。”
萧十一郎道:“看来迷倒你并不是件好事。”
女人的脸色突然一变,一把推开萧十一郎,恶狠狠瞪着他道:“绝对不是好事,姓萧的,你毁了我一生,我要毁你一世!”
萧十一郎盯着她不屑地一笑,把目光转向别处。转过身对着悬崖。
女人又突然发疯似的扑了过来,她不是要将他推下去,而是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喃喃道:“萧郎啊萧郎,我从十几岁就爱你恨你至今,这几十年……”
萧十一郎未等她说完,已将她的手分开,又坐在石头上。'霸 。。'
女人瞪着眼睛大喊道:“难怪人人都说萧十一郎狼心狗肺,原来你真的没心没肺,你该遭天打雷劈的,为什么还活着?”
萧十一郎就像没听到她的咆哮一样,仍给她一个冷峻的背影。
女人大概骂累了,气急败坏地也坐在石头上,满头珠翠都在颤抖。
“我想今天的晚餐肯定不错。”萧十一郎站起来向那“家”走去。
“当然,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北方菜。”那女人又突然变得像个温顺的妻子,她走上前去挽住萧十一郎的胳膊。
同样是座大型豪宅,沈璧君倚着窗户盯着落下的天幕,寒星一点点闪现,明亮得就像萧十一郎的眼睛。她的容颜似乎从来不会改变,依旧流云长发披肩,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依旧美得让人无法呼吸。她的气质依旧是无与伦比,体形依旧完美。岁月在她这里根本留不下疤痕,只留下了成熟。
的确,她的眼神里所掺杂是常人无法读懂的神秘。是忧伤?痛苦?无奈?真的没有什么词来形容。她这传奇的一生到底何时再转到快乐的一轮?
这座宅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再叹息,也许所有的叹息都已用尽。
萧十一郎躺在山顶豪宅的屋顶上,他也在看着这漫天星空,在他的回忆里有太多这样的星空,那些星空下有最幸福的他,也有最伤痛的他。
现在的他呢?幸福是不可能的愿望。痛苦吗?痛苦是种多猛烈的痛,可他现在只是在隐隐作痛,他连痛在哪都分不清。
“璧君,你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看星星?”他对着夜空柔声道。
“十一郎,你看到这些星星了吗?也许它们会为我们传话。”沈璧君轻轻地温柔道,好像怕把星星吓走似的。
深秋的夜里,风总会很凉,难道这来自北方的风就没有感情?
清晨,萧十一郎依旧躺在那块巨石上,似乎在享受早晨的阳光。
一只灵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跳到他身上,它大概会有花猫那么大,它用它的尾巴扫扫萧十一郎的脸,似乎在和他开玩笑。
萧十一郎看着这个雪白的精灵,苦笑着一下坐了起来,把它放在身边。
“朋友,你今天到得很早啊。”萧十一郎抚摸着它。
灵狐的眼里露出一种得意的神色,用脖子蹭了蹭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一笑道:“好了,开始你的早饭吧。”说着把左手腕放到它嘴边。
灵狐抬头看了萧十一郎一眼,张开了嘴,萧十一郎的血慢慢被吸进它的口中,幸亏它不是像大象那么大,否则萧十一郎早被它吸光了。
一只猫那么大的灵狐本就吃不多少的,所以它的“早饭”结束得也很快。
萧十一郎抬手看着手腕,那四个流着血的牙印在收口,最后完全恢复。
萧十一郎怜爱地抚摸着它道:“我喝了我十年的血,怎么就不长大呢?”
无语。灵狐当然不会说话,可萧十一郎依旧在说着什么。
沈璧君又站在窗口望着窗外,院子里万木枯萎,虽建筑宏伟,但也难免有几分悲凉之气,她抚了抚头发,深深吸了一口气。
沈璧君的脸上此时有了些许怜爱的笑意,因为一只灵狐跳到了窗台上。
这当然不是萧十一郎那里的那只,这只除了黑得发亮外与那只并没什么区别,它用它柔软的尾巴甩甩沈璧君的手。
沈璧君笑着把手指放在黑灵狐的嘴里,它也在吸她的血。
“你说我的十一郎现在在哪呢?”沈璧君已将它抱到屋内的桌子上。
“你说我的璧君现在在哪?”萧十一郎对着白灵狐道,白灵狐淡淡的眼里露出一丝悲伤,它突然咬住萧十一郎的衣服往悬崖边上走,萧十一郎不解地跟着它,已经没有路了,可它还要向前走,萧十一郎忙拉住它,它咬起一块小石头丢到悬崖下,又看看萧十一郎,萧十一郎也在迷惑地看着它。
“你是说要我跳下去?”萧十一郎感到很奇怪,灵狐却点点头。
萧十一郎眼角抽动了一下道:“难道要死掉才能见到璧君?难到璧君……”
萧十一郎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松很满足,轻轻道:“既然璧君在另一个世界等我,我何不去见她?”说完站在崖边上,回头冲灵狐笑笑,又抬头看看朝阳。
沈璧君趴在桌子上和黑灵狐说着话,黑灵狐突然跳下桌子,扯着沈璧君的衣裙就向门外走,沈璧君只是笑笑跟着它。
它带沈璧君来到豪宅后院的湖边,沈璧君在湖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百花早已凋零,只剩下枯萎的花杆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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