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无剑》第119章


观战众人惊呼如潮,眼见杨乐天长剑一伸,“嗤”地一声,数尺之遥的房柱吃进剑身半寸。有了这一借力,杨乐天就势一拉剑柄,不仅将长剑拔出,身子也弹出一丈之外。
“砰”地响声大作,吴铭这一掌正中房柱,那房柱本是实心木头,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冲击,立时四分五裂。滚滚烟尘中,杨乐天驱动青虹玄冥剑法,长剑卷起一身的黑气,疾刺向吴铭咽喉。
吴铭暗暗心惊:“这魔功似来自西域,几月不见,这小子哪里学来的阴毒功夫?传闻剑门清风子亡于西域魔功,莫不是剑门禁功让杨乐天偷学了去?”
脚下连退数步,吴铭以双掌相抵,那掌风之劲,登时令急如闪电的魔剑中道而止,悬在当空。
杨乐天再次以内力推动剑力,但吴铭掌风更劲,呼呼白气冲出,魔剑被克制得无法前行,悬在半空叮叮震颤。
此乃二人互拼内力的关键时刻,群豪均是看得目不转睛。
杨乐天那头黑气滚滚,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流窜而出,顺着手臂直贯入剑身,这股黑气与吴铭的真气相顶,大有破竹穿云之势。
吴铭的氤氤白气从掌心发出,这刻已面红耳赤,显然尽了全力。他虽有五十年深厚内功在身,但杨乐天也有自己二十年功力和穆莲传他三十年内力,更何况此时还有青虹玄冥的毒功相助,故而二人难分一刻高低。
这一黑一白两股气团在中央交汇,相抗却也相溶。
不大工夫,吴铭只觉得双手麻痹,那乌黑的毒气顺着掌心蔓延开来,十指张开,从手掌传到指尖,由红润变得青紫。不仅如此,这毒气正沿手掌游向双臂,吴铭心知,毒气一旦攻心便回天乏术。他不光是要保命,这臂这掌也是废不得的。可是当下无论谁先撤去内力,对方的内力都会瞬间冲撞过来,这样的力道击在身上,亦是死路一条。
正在吴铭进退两难之际,杨乐天突然狂性大发,功力陡增了数倍,转眼间那浊浊黑气猛地冲入吴铭体内,游走于奇经八脉。
这突如其来的蛇毒,数量之多,速度之猛,毒性之烈,任吴铭再强的功力也抵抗不住。一时间他鲜血狂喷,湿透了层层衣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吴铭万料不了今日会是他的劫数,他心念不死地指着眼前晃动的人影,魂魄即被黑白无常勾去了地府。
杨乐天心性大失,哪里还管吴铭是死是活。他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炙烤,皮肤却结了层冰壳,这股毒火在他体内随着血液乱撞乱冲,一碰到皮肤那层冰壁即被弹回,是半分也散不出去。
此等煎熬之下,挨得他嗷嗷直叫,恨不得有人将自己扒皮抽骨,把那毒火直接挖出来。他冲开发髻,将长发连根拔起,他将衣衫扯破,将自己的皮肉抠得鲜血淋漓,却都无济于事。
杨乐天发狠似地挥拳猛击房柱,随着那拳头飞溅出来的血花,房柱接二连三的碎裂。刹那间,屋顶瓦片一齐崩塌,一座厅堂转眼化作废墟,吓得各大门派抱头鼠窜。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不再觉得折磨难过,杨乐天精疲力竭地靠在残垣断瓦之上,望着头上那片天际,眼前忽而出现了琳儿的影子,琳儿冲她回眸一笑,又将飘去天边。
“琳儿,琳儿……”杨乐天迷离地望着空无一物的蓝天,其实那天好蓝,蓝得没有一丝云朵,蓝得如汪洋一片。
在那片汪洋之中,一艘小帆,游曳而来,且行且近。舟上端坐一人,长须飘飘,正冲他微笑:“我的好徒儿,快来,到师父这儿来,师父教你天下无双的武功,好不好?”
杨乐天正要去拥,但见舟上突然冒出一名男童,天真无邪地笑着:“好,师父,不过乐天要武功做什么用呢?”男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真是可爱之极,五官又生得俊俏精致,看了就讨人欢喜。
师父一板面孔:“要武功啊,自然是要报仇,你不是背负了一身的血海深仇么?”
“血海深仇?血海深仇!血海深仇……”
杨乐天缓缓垂下了手,为了这四个,他是真的太累了,他现在要休息了,他要睡了……
山水远,剑倾天下人已去。拥有天下无双的绝世神功又如何,死后还不是白骨一堆。
江武兴和吴雨燕携手立在一片废墟面前,望在掩埋在废墟中的人,凝立良久。
“这尸体如何处理?”长长地出了口气,又在风中散去,半晌,武兴才开口问。
“她毕竟是琳儿的丈夫,送他回天神教吧。”吴雨燕轻声答着,落寞的神情是在为她的好姐妹伤心难过。
江武兴忽然轻哼一声:“他还欠我一笔账没还,不想就这么死了。”
“什么账啊?”雨燕疑惑地望向丈夫,手掌下意识地抚上腹间隆起的小丘。
江武兴淡淡一笑:“我和他说好,待共同揭开你爹伪善的面目后,我便要为义父报仇。”
“为义父报仇?”吴雨燕身子一震,惊讶地伸了伸舌头,“你找杨乐天报仇,岂不是等同送死?”
江武兴将手搭上妻子的香肩,拍了拍:“我没那么傻,他说好甘愿受我一剑,至于要不要了他的命,由我决定。”
吴雨燕点点头,虽是人都死了,听到丈夫要去单挑杨乐天,还是心惊胆战。
“他又凭什么答应受你一剑?”吴雨燕随口问。
“就凭我答应他和他联手对付吴铭。”江武兴说到此处,思绪百转千回。便是几日之前的那个夜晚,他潜入吴铭卧室,发现在屏风背后的烛火剪影……
第六卷 浴火重生再为人
第一章 欠债还钱
更新时间2013…6…25 19:12:08 字数:3407
“杨教主,你怎么会在这儿?”江武兴擎着剑,剑穗还在明晃晃的烛光下兀自摆动。
“江兄能来得,我杨乐天自然能来得。”杨乐天悠然地转过身。
江武兴眼珠一瞪,手中的长剑绷得笔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为我义父报仇么?”
杨乐天轻笑:“你若有那个本事,今日还摸来你岳父房中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他老人家收藏了什么稀世珍宝?”江武兴语塞,涨红了脸竟然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杨乐天禁不住笑出声来,忽又面色一沉,肃然道:“此地不宜久留,你是不是也来找这个?”说着,他转动案上端砚,“唰”地一声,案下暗格启开,暗格内,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端端正正地置在其中。
“这……这难道就是……”江武兴垂下了握剑的手。
“不错……这就是你义父所中蛊毒的解药!”杨乐天取了瓷瓶出来,放在江武兴手上,之后又转动端砚,收回暗格。
江武兴惊讶地盯着手中瓷瓶,他正是为了寻此物而来,但在吴铭房中找到此物并不惊讶,惊讶的反倒是杨乐天怎么会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看见江武兴沉吟,杨乐天回答了他的疑问:“我知道你和陆峰情同父子。那吴铭害得你义父被蛊毒摧残多年,受尽折磨,你这个大孝子,又怎么会明知仇人是谁而不去报?你是为了抓住吴铭把柄,才冒险进他房中一探。”
江武兴倏然抬头,眼烁精光:“杨教主既然知道我江武兴对义父的忠心,那你害他性命,这笔账我又该如何去算?”
杨乐天一怔,迟疑片刻,开出了干脆的条件:“你若同意用你手中的药瓶出面指证吴铭,那么我杨乐天愿意挨你一剑,保证不躲不抗,事后也决计不会再相报复,至于这一剑会不会伤我性命,全由着你。你可否愿意?”
“好,杨教主一言九鼎。”
……
残阳如血,暮色将至,风儿吹散了潮闷的空气。
江武兴眼眶一酸,念起当年在神魔崖顶,被缚于刑架之上日夜煎熬之时,若不是杨乐天冒死给他喂水喂饭,他一定挺不过来,自己嘴上虽说报仇实际上还欠杨乐天一条性命。他江武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份恩情他会铭记一生,倘若此时杨乐天还活着,他刺杨乐天一剑后,也必会自刺一剑。
“武兴,我们走吧,这尸体我会吩咐下人妥善送去神魔崖。”吴雨燕望望丈夫,又看看自己鼓涨的肚子。
“你累了吧,我们回去吧。”江武兴仰天长出一口气,揽上妻子。
“嗯?好像有人。”吴雨燕惊疑地回头张望,但见四周沉寂,唯有蝉声在枝头鼓噪,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可是刚才明明听到了脚步声。
江武兴温柔地一笑:“哪里有什么人,你定是听错了。外面容易受风,我们赶快回屋吧。”
“你怕我受风?还是紧张你儿子啊?”吴雨燕娥眉微挑,戏谑地看着丈夫。
“当然是我的雨燕要紧。”江武兴语声一顿,“不过我儿子更要紧。”说着,唇边漾出了一抹得了便宜卖乖的弧度,登时讨来吴雨燕一记花拳。
吴雨燕娇嗔他一眼:“哼,就知道你紧张儿子,快走吧。”
江武兴小心搀扶着妻子,一路踱回卧房。吴雨燕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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