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而至》第32章

外面已经飘了一晚上雪，许宁逸在阳台上愣愣的看着院子里的积雪，薄薄的一层，却掩住了所有事物原来的色彩。
今天要多穿一点。
下午，街上的人慢慢变多，雪由白变黑，最终化成水流，流进地下。
“你们的饮料。”
Blue抬着个托盘，笑着把两杯冰沙搁在两人面前。
他难得做一次这两个人的服务生，不过也看出这两人出问题了。
是该出问题，Blue摇摇头，许宁逸那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谈恋爱的。
“许宁逸，”钱珝往前一靠，挖了一勺冰沙，“我……”
“对不起，”许宁逸也挖了一勺冰沙，“最近……”
两人的嘴皮都被冻麻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大冬天的吃沙冰。
“咳，我不知道怎么说，”钱珝把杯子往边上一推，看着对面的许宁逸，使劲儿抓了抓脑袋，“我之前问你，你有没有喜欢我，你说有，但……”
这次找他谈话，钱珝也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其实不想提这些，总觉得提了会显得他矫情，但要不说清楚，他就是觉得难受，有什么东西闷在心里，干什么都静不下心。
“之前确实一直在忙比赛的事情，对不起……”
“我不是说你错了什么的！”钱珝声音大了一些，隔壁桌有人往他们这边望。
“如果我说，”钱珝收了声，“如果，我想跟你分开一段时间，我想单独冷静一下，你同意吗？”
许宁逸愣了愣。
“……可以。”
“就是这样，”钱珝手肘搁在桌上，抱住了头，“你每次都这样，我问你什么，你都是好呀、可以呀、好呀、可以呀……”
“难道你与何轩宇之前也这样吗？心不在焉？我知道我纠结这个可能没什么意思，但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我乱的不行，我感觉不到你喜欢我……”
钱珝突然收了声，叹了口气。
“我先走了。”
许宁逸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好半天呆。有点歉意，但更多的是心疼。这个人，被自己伤到了。
许宁逸不知道自己还会有给别人不安全感的时候，他又挖了一勺冰，冷透心扉。许宁逸太了解这种不安全感，因为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其中度过的，包括现在。这让他一直在一种迷茫的痛苦中生活。
同时，他也很明确的知道，钱珝能给他安全感。他喜欢也想要靠近这种感觉。
那他喜不喜欢钱珝呢？许宁逸突然迷惑了，喜欢他带来的安全感和喜欢这个人是不一样的吧？
但现在他有点分不清自己对钱珝是哪一种。
“真是浪费啊！”
Blue突然坐在了他对面，看着钱珝的杯子。
“你……可是唯一的服务员。”
许宁逸见他就这么坐下来，提醒了一句。
“没事儿，让阿明操心去吧，”Blue微微一笑，这小孩儿就是心太细，“说说呗，你的感情问题。”
许宁逸敛目，沉默半晌，“我喜欢钱珝给我的感觉，但不知道我喜不喜欢这个人。”
Blue反应了好一会儿，他说的这句话实在不太好理解。
“嗯……抱歉，我问一句，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给你的感觉？”
“那……你是怎么确认自己喜欢上明哥的？”
“我们啊……”
Blue转头看了一眼咖啡机后面的人。
“他最开始给我送酒，然后我就开始注意他，跟他聊天，发现这家伙跟我兴趣爱好挺像的，聊天节奏也很合得来，如果说发现自己喜欢他……在我写东西的时候，咳，他亲我一下，也不会打扰到我的思路，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我想找的。”
许宁逸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得了，他跟钱珝兴趣爱好也没有很多相同……
“我说的是兴趣，不是性格，”Blue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这个，“你跟钱珝的性格肯定不同，我跟阿明的也不同，世界上应该没有两个人的性格相同的，我是说兴趣，还有聊天节奏，这个对了，交流起来才会不费劲，然后有默契，自然在一起了。”
许宁逸坐在那里，想了一个下午。
“你们挺默契的，就是你的喜欢太朦胧了，不要因为受过伤，就把喜欢藏起来。”
Blue最后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
钱珝走在院子里，漫不经心的踢石头。
整整一个寒假，许宁逸除了年三十那天例行公事一般的发了一个［新年快乐］，再没有跟他主动联系过。
这人还真是有够决然。
钱珝黯然，他不止一次想要联系许宁逸，但都被他硬生生压下来了。那天他说了那么多，他希望这次是许宁逸主动找他。
如果许宁逸再也不联系他了……钱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嘿！钱珝！”
“啊……依依姐。”
思绪被打断，钱珝回过神，钱依依寒假回来，最近住他们家。
“你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吧？”
“嗯，姐你呢？”
“我比你晚近十天呢！”钱依依头一晃，假装得意道。
钱珝翻个白眼，没理她。
“哎，”他姐突然凑近了，抬头对他挑了两下眉，“你最近怎么总这么心神不宁呢？是不是有什么……恋爱的烦恼呀？”
钱珝眨眨眼，有些心虚的转开头。
“还真是？”钱依依瞪大眼，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又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唉，年轻真好啊！”
钱珝转身往他家后院走。
“喂喂！”他姐追了上去，“哎呀，不就是追小姑娘嘛！你听我的……”
钱珝停了下来，侧身看了他姐一眼，过了一会儿就听他道，
“不是姑娘。”
“啊？”钱依依愣了一下，“不是姑娘难不成还是……小伙子？”
她想了好半天蹦出这么一个词儿，钱珝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小伙子？
他对上许宁逸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却实是小伙子。
“啊，不是，”钱依依回神，那肘子捅了他一下，“你不是真喜欢……”
钱珝沉默半晌，看了他姐一眼，“小伙子，对。”
钱依依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没打算跟伯伯他们说吧？”
“没，”钱珝看他姐松了口气的样子，笑了笑，“现在不说，以后总有一天还是要说的。”
在开学的前一天下午，许宁逸总算给钱珝打了一个电话，相邀地点依旧是孔岱。
年后的天气一直都很晴朗，钱珝走在暖阳之中，心中一团乱麻。许宁逸说他想清楚了，想清楚什么？继续在一起，还是分开？
兜里的双手紧握，手心都篡出了湿意。
钱珝站在外面，隔着孔岱的玻璃门，看到了里面的许宁逸。现在还是年后，连Blue都不在，整个咖啡馆就只有他和明哥。他坐在一个二人桌桌边，对面的椅子空着，桌上有一杯果茶，已经喝掉了大半。许宁逸盯着明哥擦杯子。虽然看上去更像是在发呆。
“好久不见，许宁逸。”
钱珝走到他对面，遮住了他的视线。
过了好几秒，许宁逸才缓缓抬头，看到钱珝才回神。
“……好久不见。”
两人都是无言，几乎一个寒假未见，让他们生疏了很多。
“咳，那个，”许宁逸一只手紧紧握住杯柄，喝完杯里的果茶，几乎是突兀的，先开口道，
“我之前确实没有太过明白自己与你的关系，因为我不想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凌檬片，“而且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你说我们分开，那，我也觉得，分开是最好的。”
钱珝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
“我们已经分开了十几天，”许宁逸把双手搁在桌上，有些紧张却又十分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人，“我现在想跟你说，我喜欢你，让我们重新开始这段感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一开口就是这些，许宁逸也是想了很久，他必须得立刻说出来，在还没有聊开之前。他怕再多聊几句，就没有了说出来的欲望。
钱珝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得飞快。他实在忍不住，扬起嘴角。
“好。”
与许宁逸一起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钱珝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或许许宁逸还有一些不能释怀的东西，但钱珝也知道往事不可追的道理，所以他不去追问，只留它们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湮没，了无痕迹。
“喂，下节课英语听写，你背单词了吗？”
高二下学期，学校不再让这些小孩儿放任自流，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