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深渊》第48章


我妈气死了他妈,我搞事害他病成那样,我们有深仇大恨。
如果我和他互换,我不一定会原谅,我可能还会觉得他死的晦气。
我越想越心灰意冷,挂的脑子都在发麻,只能看着绷得发白的手指发呆。
水掉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以为下雨了。
抬头看见的却是他哭花的脸。
哭花——这个词儿也太贴切了,眼睛红红的,鼻尖红红的,还在烧,脸颊也是红的,眼泪沿着下巴颏滑下来砸在我脸上。
他哭也没动静,不知道趴那儿看了多久。
我猜他在想要不要救我。
不救我,我一会儿掉下去摔死了,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他解恨。
救我,没理由。
我仰头看着他,身体贴着墙不敢动,又一滴泪砸在我脸上。
我不想死,但我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张口,说的很慢,没出声,我是从唇形看懂的。
他说“我不原谅你”。
我心都凉了。
手指僵的一点知觉都没有,风一吹我就抖一下,越想贴墙反而离墙越远,眼前天旋地转,我觉得我要死了。
再回神儿的时候我坐在他卧室的地毯上。
他跪坐在我面前,一边掉眼泪一边拍我身上的灰,手臂内侧是窗台沿硌出来的栅栏一样的青痕。
他把我拽上来了。
我根本没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和他差不多高,可能比他还重点儿,那会儿一分意识都没有,死沉的像个麻袋。
两楼,稍微不注意点可能我俩都要翻出去摔死。
后来我问过,但他不记得了。
一点儿都不记得,他说他只知道醒来看见我在床边坐着,还奇怪我怎么在他房里。
操了,真是。
那晚我没走。
我把窗关了——我挂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事儿,不能忘了。
然后坐床边上给他换湿帕子,因为我连一片退烧贴都找不着。
他睡不安稳,呼吸很沉,房间里只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我想了一晚上。
思考人生——别笑,认真的,我在想我以后要怎么过。
继续下去,我是下一个陆继明,下一个人渣,我将复制他低劣的品质与污秽的人生。陆继明祸害了他妈,祸害了我妈,祸害了我不认识的许多人,我恶心。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做个好人”?
我的的确确是那样想的。
我想做个好人。
第59章 
陆渊从秦家出来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琛宝不肯让他走,陆渊只好和小孩儿玩了一下午,最后小萝卜头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抱着他的胳膊要他一起睡。陆渊没想到自己这么招小孩儿喜欢,哭笑不得的哄着了才有机会脱身。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晚上,秦晋霄也有几分尴尬,要叫司机送他,被陆渊委婉推了。
两边离的不近,他又是开车来的,没必要再让人折腾一回。
和秦晋霄道过别,陆渊按着路标下了盘山路慢悠悠的往回开。
秦家离北山不远,陆渊认了认路,脑内的c城地图又点亮了一块儿。
这几天郑季冉带着他去了不少地方。
c城临山傍水,最近正值初秋,气候景致都十分怡人。陆渊跟着他见识了一圈c城周边特色,新奇的很,不时冒出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来。郑季冉也不嫌他幼稚,每个问题都答的仔细。
他在郑季冉面前简直是个假的c城人。
郑季冉去的地方离城都不近,好在安排的妥当,并不很累。一起玩儿了几天,陆渊也看出白如安当初那套“相亲论”是在涮他,再对着郑季冉时没了尴尬,相处倒是更自然了些。
陆渊奇怪郑季冉都对c城的熟悉程度,不过并没问出口,他和郑季冉并不算熟,这样的话题难免有些冒失。陆渊把车停进车库,想了想,把白如安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比起这个郑季冉,最不对劲儿的是白如安。
陆氏的主营业务行业门槛颇高,前些年开始官方就不再发放准入牌照,陆氏做的早,是业内数的着的头一层,竞争优势显而易见。况且这一行市场规模有限,合作关系大都是一早就达成了的,白如安回国还没多久,就算是想做出成绩,也不至于忙到这个地步。
陆渊那晚回家没二十分钟就见他接了三个电话,叫的餐还没来就急着要走。陆渊给他叮了两个饭团——香甜口的,他吃完了也没发现。
太古怪了。
除了面食,白如安喝汤都恨不得拌辣椒,甜口的食物更是看都不会看。他走的急,陆渊也没注意,转天儿自己吃的时候才发现拿错了。
陆渊下车,看了看时间,打算给白如安打个电话。
刚打开屏幕,耳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
***
陆渊被反方向传来的力道撞在地上,视线被挡的严实,耳畔只听得钝器击在皮肉上的闷响。
秦肃征晃了晃,闷哼一声,转过身,反手把扶着车站起来的陆渊往车后推了推,声音沉的像冰,“藏好!”
陆渊被他推了个趔趄,往后站了站,眯起眼辨认现在的状况。
这套公寓不很新,车库是一幢楼公用的,不大,顶上装着成排的白炽灯,惨白的光线本就不甚明亮,陆渊的车位在角落,平常不会有人来。
一只棒球棍敲在地上。
陆渊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背后是他的车,秦肃征挡在他身前,周围一圈是几个提着棍子的人影,暗,看不清脸,对面车位上车门敞着,还有人提着东西下来。
他的手机掉在地上摔出去老远,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秦肃征也空着手。
陆渊心里暗骂了一声。
六个,钝器。
一个黄毛往前走了一步,球棍拖在地上发出“嗑楞楞”的声音。
他抬头看看秦肃征,又看看秦肃征背后的陆渊,抖了抖手里的球棍,“陆渊是哪个?”
话音未落,秦肃征猛然弹了出去——
黄毛下意识架起空着的手来挡,被秦肃征接住用力往下一拽。黄毛身形不稳,全力抡起球棍划了半圈,球棍破风“嗡嗡”作响。秦肃征矮身躲过,球棍去势已尽,惯性带着黄毛向左倾斜,秦肃征顺势一肘直击黄毛腰侧。黄毛攻势一顿,秦肃征趁机夺过球棍,挥起来照着面门就是一棍。
黄毛“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不等黄毛的同伙反应过来,秦肃征回头又是一棍。他动作太快,对方用来招架的胳膊只抬到一半,肩上吃了一棍,半边身子往下一沉单膝跪倒在地,棍子脱手,“哐当”掉在地上,震的车库里回音阵阵。
又一个。
陆渊知道他是练过的,可不知道他这么能打。
此刻容不得他走神,念头一晃而过,陆渊捡起滚到脚边的木棍。
剩下的四个人一起冲了上来。
秦肃征不退反进,左臂护头硬吃了一棍,抬腿当胸踹开一个,收腿侧身躲掉一击,背后避无可避,绷紧了肌肉卸掉一部分力,正要回头解决身后这个,忽听一声硬物相击的闷响,偷袭者软软的倒了下去。
陆渊没打过架,这一下照头砸了个结实,看人倒了,握着棍子的手又紧了紧。
还有两个。
秦肃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绕出去的,右手举棍架住面前的攻击,回头又推了他一把,低声喝道,“别过来!”
又是一声破风,秦肃征应对不及,往后退了两步。
三人对峙。
秦肃征依旧率先动作,双手抡起球棍直照一人面门。这一下势大力沉,对方连连后撤,没想到一脚踩到地上的黄毛,脚下一滑摔了个仰倒。眼见这人侧身正要翻起来,秦肃征上前一脚直踢胯下。
最后一个握着球棍往后退了退。
秦肃征握着球棍往前逼了一步,“谁让你们来的?”
对方背靠着敞开的车门,手背着,没回话。
秦肃征惊觉不对,正要闪开,身后一阵大力袭来。秦肃征站立不稳,将将要迎上面前一柄漆黑的短刃,右手松开棍子正欲夺刀,侧边一棍正好砸上持刀之人的小臂,对方惨叫一声,短刀脱手掉在地上。
陆渊被反作用力震的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木棍。
距离正好。秦肃征摁头一记膝撞踢昏了眼前这个,扳开腰上抱着的手往后一拧,单膝往人背上一跪。
“喀喇”一声,接着是震的人耳朵发痛的嚎叫。
秦肃征松开手环视了一圈。
倒着的人,额上渗出的血,扭曲的肢体……
陆渊扶着车,手还在抖,棍子在地上蹭出响动。
秦肃征喘了口气,接过陆渊手里的棍子,虚虚把他往怀里抱了抱,轻轻摸了摸陆渊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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