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大千》第十八章 灵樟怪谈

    北风卷净天上云,旷野马蹄声疾。
    离了河西地界,刘辰二人便与商队作别。
    天色将暗,二人要赶路前往最近的集镇。混在商队里,虽然安全,但商队为了赶路,夜夜露宿野外,可将二人累得够呛。进了江北地界,商队就要往南走水路进齐国,刘辰和渡尘商议后,决定暂时留在江北。
    商队领头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路对二人照顾有加,二人告别时,老者还细细说了附近的几个镇子和路线,刘辰不胜感激,连连道谢。
    灵樟镇,隶属江北治下。老者告诉刘辰,镇上有一家客店,虽然不算豪华,但也算干净。
    二人一路向灵樟镇去。路上见到了不少寺庙。赵国受西方佛教影响极大,而江北的佛教比河西更加发达。虽然渡尘也是和尚,却不愿去佛寺借宿。依他的话说:不念一部经,不拜一家佛,何必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太阳落山,黑暗笼罩大地。刘辰已经隐约看见灵樟镇的轮廓。
    “那是什么?”刘辰指着远处开口。
    只见在那处城镇外围不远,有点点火光组成了一条长龙。
    渡尘没有回答。那道“长龙”慢慢向二人所处位置而来。走得近些,二人看得清了,原来是四五十人举着火把。
    不多时,刘辰二人和他们相遇,渡尘双手合十,上前见了一礼。
    走最前的一人连忙回礼,看他的穿着似乎是货郎,行礼时也不知手怎么放,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货郎和渡尘在见礼,旁边的人却有些着急,催促道:“大郎快些,晚了就赶不上神迹了。”
    “神迹?”刘辰来了兴趣,那拨人却急匆匆的走了。
    刘辰和渡尘对视一眼,跟了上去。渡尘凑到了货郎身边,开口问道:“小哥,你们这是去见什么神迹,能否带我二人见见世面?”
    货郎名叫陈明。
    陈明听了,见渡尘说话这么客气,也不敢托大,拱手说道:“圣师旷野演道,人人都可以去的,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去就行。”
    几人边走边说,刘辰将情况问了个清楚。
    前些日子,附近几个村子好几十人生了怪病,得病的人口不能言,目不能视,除了这两样,其他却与常人无异。随着得病的人越来越多,每个村子都变得人心惶惶。就在这时,圣师出现了。圣师一直在各村游走,寻找得病的人,赐下一碗符水。饮下符水的人,马上就能重见光明,开口说话。圣师救了好几十人,却没有收过一分银钱。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报信。圣师找到了病因,是一株老槐树成了精,四处害人。今晚圣师就要展现神迹,替天行道。
    “槐树成精?”连渡尘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渡尘走过的地方也不少,可从来没见过这草木还能成精。
    陈明连忙捂住渡尘的嘴。圣师救了一处百姓,在百姓心中名望很高。这次圣师说槐树成精,村里的人都没有任何疑虑。陈明刚从南方回来,自然有些不信,说了两句闲话,却被村民一顿臭骂。
    众人走了几里路,老远就见一处火光冲天。一颗老槐树前,已经层层叠叠围了不少人,人人举着火把,把附近照得如同白昼。灵樟村众人到后,挤开一条道。刘辰见到了陈明口中的圣师。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道袍,正盘坐在大槐树前。
    “退!”圣师说了一声。附近的村民立马如潮水一样退开,也不知是尊敬圣师,还是对槐树精的恐惧。
    刘辰等人退开数丈。渡尘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哗~哗~
    四周无风,却见那老槐树的枝干自己舞动了起来,叶子随着树枝的晃动飘落。
    圣师站了起来,向着老槐树说道:“念你修行不易,本欲渡你往生,你却还要为恶。”
    还未等圣师说完,槐树上飞出两个树枝,像两只羽箭,射向圣师。众人见状哗然,有几人已经受了惊吓往远处跑去。
    圣师轻飘飘的往后一跳避开,骂道:“孽障!”言罢双手放在胸前,两团耀眼的光芒出现在了手中,化作一道光柱向槐树袭去。
    嗡~嗡~嗡~
    无数黑色的虫子从槐树上飞出,撞在光柱上,虫子碰到光柱瞬间就被烤焦,但无数的虫子好似悍不畏死,不断的往光柱上撞。继续片刻之后,光柱逐渐变得暗淡。
    圣师见状,怒喝一声,变换指印,光柱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将整株槐树罩在其中。
    不少村民见到了这一幕,连呼神迹拜倒在地。
    圣师见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大声喊道:“恭请九天雷神诛邪。”
    也不见雷云凝聚,只见得凭空生出一道闪光,一声巨响之后,光幕消退,只见老槐树只剩下焦黑的树干。
    所有村民都跪倒在地,零星有些衣着华丽的人还站着,似乎身份比寻常村民高些,不过这些人也是拱手称奇。刘辰二人也站着,却也不显得突兀。
    “树妖已灭,以后不会再有祸患了。”圣师说着,似乎十分虚弱。
    刘辰被这一幕震撼了心神,世间多奇人异士,果然处处有高人。渡尘见他这个模样,轻笑道:“你觉得这个人和江正平比如何?”
    刘辰思索之后说道:“这人能驾驭天上雷霆,江掌门虽然修为通神,跟天地伟力相比,恐怕还是差了一些。”
    渡尘听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个不停。对刘辰说道:“可笑可笑,江正平混了半辈子,还被这走江湖的骗子比下去了。”
    二人说话声音不高,渡尘的话只有刘辰和陈明听到了,刘辰自然知道渡尘的阅历,但眼前见到的景象也不像骗局。刘辰有些怀疑的对渡尘说道:“你说这圣师是个骗子?”
    渡尘知道刘辰还有疑虑,说道:“你看我略施手段,让他现出原形。”
    渡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内力却已经延伸出去。
    圣师对于村民的敬仰十分受用,正欲说话,却感到身后光芒大盛,回头一看,只见焦黑的槐树树干变得晶莹剔透,放出耀眼的光芒。
    “怎么回事?”圣师心中大惊,这和先前的计划不一样。
    焦黑的槐树开始冒出嫩芽,向上疯长,片刻之后,一株新树出现在众人面前,枝干粗壮,树叶茂密。
    一道声音从槐树上响起。
    “何人吵闹,打搅本神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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