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赶路,刘辰终于在第二天的天明时分,看到了远处有一座城池。无数的窝棚搭在城外。
刘辰不想引人注目,落在了远处,步行入城。
密密麻麻的窝棚搭在城外,窝棚里都是面黄肌瘦的难民,无精打采地躺在地上,见刘辰走过,只斜眼一看,没有过多的动作。对于他们而言,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耗费更多的体力。
刘辰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到了城门前,两个守卫拦住了刘辰的去路。
“没有路引,不得进城。”
守卫见了刘辰的相貌和衣着,知道了刘辰不是难民,但还是没有放刘辰进城。
刘辰没和守卫纠缠,转身离去,准备寻个合适的时机,直接翻过城墙。
走回到窝棚中,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吼。
“太平教施粥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难民全部动了起来,蜂拥向一个方向。
“太平教?”
刘辰念叨着,太平教作为反贼,怎会在燕国公然施粥。
带着疑惑,刘辰随着众人而去。
城墙脚下,搭了一排简易的棚子,撑起了一排长桌,数不清的木桶放在长桌上。
“按照惯例,排好队,一人一碗。”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棚子顶上,大声喊道。
难民们听了,自觉地排好了队,每人都领到了薄薄的一碗米汤。
刘辰在远处看着,这井然的秩序,显然不是第一次施粥了。
站在棚子顶上的男人,刘辰十分熟悉,正是打过数次交道的莫无求。
“看来真是太平教无疑。”
莫无求能在城外施粥,肯定得到了燕国官府的应允。太平教和燕国,应该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刘辰转身离去。
虽然现在杀莫无求易如反掌,但刘辰并不想多生事端。
燕国会容许太平教在境内公然行事,显然已经抛弃了与各国签下的条文。这也不难理解,一个已经接近于亡国的国家,怎会再遵守那些虚无的约定。
刘辰沿着城墙,绕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进了城。
一面城墙,又是两个世界。
城中虽然也是沉重的气氛,但刘辰能感受到,这里的人,还维持着基本的生活。
刘辰刚落下地面,却听到了刺耳的鸣锣声。
“暴露了吗?”
刘辰全身警惕,且听到城中有人在大喊。
“征兵,征兵,府衙门前征兵!”
衙役敲着铜锣,跑向了远处。
刘辰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自己被发现了。
“征兵?”
这番景象,竟然还会用兵。
刘辰本想买些吃食就继续赶路,听到了衙役的话,就想跟着到府衙瞧一瞧。
府衙出动了所有的衙役,在城中各处宣传,没有多久,府衙门前就聚集了许多的百姓。
门前的告示上,只写着征兵,却只字未提银钱粮饷。
“不给钱,也有人当兵吗?”
刘辰自语着,却见记录名字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队。显然大多数的人都愿意当兵的。
“回去之后,自备干粮和武器,十日之后出征。”
衙役在门前大喊着,并没有人质疑。
刘辰在府衙门前看了一会,不管是老者还是小儿,只要能拿得起兵器,都被府衙记录下了名字。应征入伍的士兵,也并没有激动或者慌张的神色,而是一脸平静。
刘辰插着手,走到了衙役的身边。
“老哥哥,这次是打哪里?”
衙役低头写着名字,并没有抬头。
“两天前的告示没看?”
刘辰赔笑说道:“小弟受不得饥饿,在家躺了三天没起了。”
衙役听了,淡淡说道:“长阳关!”
果然。刘辰验证了心中的猜测。
征召所有男丁,燕国,已经透支了一切。这一次,是要拼命了。
刘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城中估计也难买到干粮了。连命都舍去了的百姓,谁还会在乎银钱。
连年的战乱和饥荒,已经将这个国家逼上了穷途末路。
转过街角,刘辰看到了墙上的告示。
“燕太子令……”
大王新丧,太子领国事。连进位大礼都没办,就下了动员全国兵力的命令。燕太子已经把所有的筹码摆上了桌,就等着最后一搏了。
“也不知长阳关能不能撑得住。”
刘辰低声自语。这么大的动静,齐国的间谍一定也得到了消息。
几日之后,这一场决定两国国运的大战,就会打响。
出了城,刘辰一路向北。
天下大势,不是刘辰所能阻挡的,当务之急,就是前往塞北,寻找渡尘。
走到燕国的腹地,京师周围,饥荒的程度稍微轻一些,刘辰终于用重金买下了干粮,继续向塞北赶路。
一路上,刘辰碰到了好几拨军队,都在向南行军。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应征入伍的农夫,扛着铁锹和锄头,跟随着队伍往南走。
“长阳关危险了。”
虽然燕国军队的武器都极差,但刘辰却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
这片土地,本就是英雄辈出的地方。而现在,所有的百姓,为了他们的王,为了燕国的生存,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燕国太子是个能人!”
刘辰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百姓对于燕国太子的称赞,在燕国百姓眼中,新的燕王必定会重整燕国,使燕国再一次焕发生机。
第一次,刘辰对强大的齐国没有了信心。
十几日之后,刘辰到了燕国的边界。
居良关,燕国的北方边界,也是汉人和胡人的边界。过了居良关,北行三十里,横渡林兰胡江,再往北走,就能看到一片草原。
居良关,依旧驻扎着燕国的精锐部队。即使燕国已经对齐国用兵,还是没有放弃对胡人的防守。祖宗有训,胡人毕竟是异类,就算燕国亡,也不能放胡人入关。
刘辰大步走向居良关,大道上只有刘辰一人。
“来人止步!”
城门里士兵对着刘辰喊道。
刘辰停在了居良关前。
“我要出关。”
刘辰平静地开口。
“大王有令,一个月内,不能放任何人出关。”
“我要是非过不可呢?”
士兵皱眉,说道:“莫要搅闹。居良关的刀兵,是用来对付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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