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第299章


“说,柯婪奕在哪里!”
当年柯婪奕重伤束忠仙君,正阳仙宗派蒲知彰仙君亲征,欲将魔头捉拿归案。
蒲知彰仙君正直温润,不及柯婪奕狡诈,中了魔头圈套。
虽最终凭借一身强悍实力打败柯婪奕,并将罪修刁拙救出,可也中了柯婪奕独门剧毒“自食恶果”。
他强撑着一口气回到正阳仙宗,但众人分析良久,均觉想要化解此毒,最好的办法便是将毒过给旁人。只是此毒毒性猛烈,过毒之人恐有性命之忧。
罪修刁拙为赎罪,甘愿替蒲知彰仙君一命,将剧毒引来自己身上。
而后刁拙仙君爬到廖无人烟的绝顶峰面壁,因剧痛难忍,挣扎了三天三夜,濒临死亡。
幸而常生仙主亲自出手,将刁拙仙君命救下。可没有对应的解药,即便是常生仙主出手,也只是吊着刁拙一条命罢了。
蒲知彰仙君发誓,若不找到解药,绝不归宗,独自一人漂泊在外。
而柯婪奕本人狡兔三窟,又藏得极深,若非今日魔修上门,根本没有半分音讯。
那魔修被临子初长剑穿心,冷汗直流,忽而笑道:
“临公子,我家宗主叫我代他向刁拙仙君问好!”
说完,那魔修浑身痉挛。
临子初将昆峭拔出,就见这魔修已然心肺脉络俱碎而亡。
第228章 
千晴如坠凤般自空中落下; 动作轻盈如神。
刚一触地; 他便走到临子初身边,敏捷握住道侣的手; 愤愤道:“这群恶贼; 本领不大; 嘴上的功夫倒是厉害。哼, ‘向刁拙仙君问好 ’……凭他们也配!”
临子初点了点头; 看向天色; 微微皱眉。
随后靠近千晴耳畔,缓声道:“阿晴; 为了引出这些魔修; 我们路上费了不少功夫。距离原本计划归宗的日子; 已是迟了几天。若再耽搁,恐会误了正事。”
千晴一怔,面上怒意渐缓,道:“不错。哪怕拨弃万事; 也决不可错过大喜之日。”
说到最后; 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看千晴心情开朗,临子初微微一怔; 忍不住也要跟着勾起嘴角。
两人心意相通,浓情蜜意; 相对而视时; 眼中的深情几乎要倾泻而出一般。
旁观之人也跟着露出了然欣慰的笑容。小仙主与临子初感情深厚,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便在这时。
“咳。”
临子初的父亲临文谦清了清嗓子; 正经道:“既然赶时间,何不立刻启程?”
千晴这才意识到周围还有旁人,他如梦初醒,大为尴尬,连忙松开牵着临子初的手,上前几步,道:“是极,那……那便赶路罢。”
临子初双眼清明,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父亲一眼,又默默别过头,望向别处。
见此,站在临文谦身边的柳管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与临文谦窃窃私语,道:“庄主,您还记得吗?少庄主小时候,因为体质原因,只要张口,便会咳嗽不停。是以他很不爱讲话,即便是何人面对面交谈,也会说着说着便停下来,一副心不在焉、冷眼旁观的样子。”
“嗯。”
“直到遇到小仙主后……”柳管家停顿了片刻,道:“他才开始言语流畅,精神紧张,他的眼里才开始有 ‘光 ’……少庄主是如此不爱惹事的性格,当年却与您发生激烈争执,执意要求带上小仙主一同前往擎天之柱。其实自自那时起,任谁也能看得出,他对他的情意。”
临文谦感叹一声,不由得回忆起记忆中努力踮起脚,握着自己手掌的幼小身影。
那瘦小身影的面容却是那样模糊,无论怎样努力回忆,都如同蒙上一层白雾,怎么也记不清了。
能够想起的,只是方才临子初杀敌时悍然强硬的侧脸弧线。
临文谦喃喃道:“如今……他已经这么大了。”
当年还被自己护在羽翼之下的儿子,性格最是冷硬固执,也最让自己牵挂不已。
到了现在,看着儿子成熟稳重的背影,临文谦知道,那个在自己羽翼下纸糊的的风鸢早已变成只手擎天的苍鹰。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斩断手中的细线,放他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
擎天之柱。
镇秽峰,攘邪阁。
有两个竖着发髻的道童手持拂尘,站在阁外,面面相觑。
言语中颇有相互推搡之意。
“清风,快敲门。”
“明月,上次便是我敲门。这一次,应该轮到你了!”
“让你敲,你敲便是,怎得如此多嘴?”
“不,这一次的确应当是你!”
两人表情平静,实则嘀嘀咕咕传音半天,明月方才不情不愿地向前跨了一步。
“咳咳。”
很明显的清了清嗓子后,明月朗声道:
“禀告昭明仙尊,千晴师兄与临子初师兄今日已赶回正阳仙宗,此时正在镇秽峰脚,请您宣见。”
门内半晌无声。
清风、明月不敢多言,屏息退下,静静等待。
却说,此时殿内昭明仙尊正在教导自己膝下最小的弟子修行。
这弟子入门时间不长,但很快得到了师尊宠爱。只要有空闲时间,昭明仙尊便会将尔月招来,亲自替他授课论道。
约莫是昭明仙尊对这个小弟子的态度不是那么严厉、甚至颇为重视的原因,清风、明月并不敢对尔月轻视怠慢。
再加上后来一些事情的发生,更是让清风、明月觉得,尔月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个胆小怯懦的少年,内心深处,说不定是个十分剽悍的猛人。
譬如师徒二人授课论道的时间,只要有人打扰,尔月的眼神便会如刀锋般冷冽,以至于两个可怜的小道童甚至会因为谁来动手敲门这件事产生争执。
清风明月也曾见到,尔月一刀将贵族连家递给昭明仙尊的传信纸鹤斩了个身首分离,又用罡风一丝一丝碾成粉末。
需知,递给仙尊的信笺算得上是仙家机密,无论如何也应妥善保管,丢失便是重罪,更别提这样直接毁坏了。
可是便是这样,凤昭明也没有出手惩戒。
攘邪阁内,有兽首香炉,袅袅冒着白烟,阁内满是静寂檀香,清雅空灵。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镂空雕花的祁红色古木长桌,桌上摊着三尺斗方宣纸,右侧一块浓绿色的砚台,看似平凡无奇,却散发着一股极为难得的龙涎香。
尔月提起毛笔,刚要提字,便听到门外清风、明月的声音。
他咬了咬唇,回首去看凤昭明。
“师、师尊,外面两位师兄唤您。”
如果有兽类灵动的耳朵,说不定此时已然垂下贴着头顶。
尔月将手中的毛笔放到砚台上,轻声说:“您……您……今日还能教我写字吗?”
凤昭明看了眼阁门,并不言语。
右手越过尔月,径直将毛笔拿了过来。
“本尊既答应教你写字,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闻言尔月双眼一亮,便见凤昭明上前一步,站在桌前。
提笔写字时,这位昭明仙尊仙风道骨,姿态雍容,显然曾经得到过东昆仙主的真传,颇有大家风范。
攘邪阁内,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相逢今日如前日,相别今年似后年。
不多时,三尺斗方的宣纸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句。
“尔月,你来试试。”
“是,师尊。”
尔月接过凤昭明递来的毛笔,看着纸上提的诗词,一时间有些微怔。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讪笑一声提起笔来,写字的手却一直在发抖,使得宣纸上的字迹粗细不一,毫无功力可言。
便在这时,一双瘦而长的手自后伸出,轻轻握住尔月。
尔月身体一震,手指蜷缩起来。
“手需稳。”
淡漠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不可过于用力。”
那双手带着尔月,在宣纸上轻轻游走。
诗词虽短,其中情意却如满城风絮,却是深情。
尔月只觉得心跳得厉害,甚至有些疼痛,耳旁能听到轰鸣的血流声。
他开口问道:“师尊,这句诗何解?”
凤昭明垂目不语。
“相逢今日如前日,相别今年似后年……相处的每日都像过去一样,分别后的每一个未来的日子均像是今天。师尊,其实我……其实我……”
尔月紧紧握住手中的毛笔,一股热流涌入头脑。
便在这时,门外清风喊道:
“昭明仙尊,小仙主在峰脚等候多时,请您宣见!”
尔月深吸一口气,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额头落下,眼神阴鸷,深不见底。
凤昭明从尔月手中抽出毛笔,放到笔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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