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面》第39章


程小天硬梆梆地说:“只有白开水,您可以回家后慢慢吃。”
居彬忙说:“白开水最好了,我就喜欢喝白开水。”
程小天在水龙头下冲洗玻璃杯,居彬用闲聊的语气对他说:“你今晚……去哪里了。”
程小天其实可以硬气地顶回去说“不关你的事”的,但不知为什么很不希望居彬误会,不情不愿(实际上却是非常迅速)地说:“陈锦征是我老板,他受伤了,我扶他回家休息而已。”
居彬哑然失笑:“他今天上午那生龙活虎的劲儿,可一点不像受了伤的样子啊。”
程小天觉得他话里有话,心口有点堵,洗着杯子的手顿住了:“你想说什么。”
居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你们现在……”
程小天把水杯往他手里一塞:“喝完了,麻烦居先生尽快回去吧。”
居彬收敛起笑容,盯着他,干脆把话挑明:“你们没有在交往,对吧。”
程小天的脸微微红了,恼羞成怒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居彬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和陈锦征并没有在交往,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追求你了,不是吗。”
程小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追求我?”
居彬不动声色地坐得靠近他:“单身的人寻找另一半,很正常。”
程小天猛地站了起来:“我们已经分手了!”
居彬抓住时机,迅速道:“这中间有很多误会,我今天上午就说过了,如果你听我解释……”
两人挣扎推拒的过程中,被居彬临时放在床头边的水杯被猛地撞翻,眼看就要泼向程小天的领口。
居彬立刻反手把程小天推向另一边,自己因为失去重心,面朝下摔倒在地上,手正好按在地面破碎的玻璃碴子上。
程小天惊魂未定,看到居彬手下慢慢洇出的鲜红粘稠的液体,惊叫着扑了过来。
“没事,”居彬疼得嘴唇都白了,神情依旧镇定从容,“先扶我起来。”
第40章 
程小天急得直冒冷汗,先抓着居彬的手按在水龙头的凉水下冲洗,发现居彬的神情痛苦得有些扭曲,立刻把他的掌心翻上来一看,发现皮肉上深深地嵌着几个小小的玻璃碴子。
程小天捂住了嘴巴,慌忙用手去拔。
居彬镇定地抓住了他的手:“别用手,去找个镊子来。”
程小天手足无措地在桌子里翻找了一阵,隐隐带着哭腔说:“没有镊子。”
居彬坐在床边,稳稳当当地指挥他:“去隔壁找顾业明,问他有没有镊子,顺便借点医用绷带或者创口贴来。”
程小天慌忙跑出去敲门,敲了半天却不见有人来开门,正着急的时候,旁边林澄家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顾业明神情有些慌乱地一边整理领口一边冲出来说:“怎么了怎么了?”
程小天顾不上奇怪顾业明怎么会半夜在林澄家,抓着顾业明的手一迭声地问:“你有没有绷带?还有镊子?居,居彬的手……”
顾业明赶紧冲回家去找,找了半天垂头丧气地出来说:“好像也没有……”
刚才一直懒懒地站在门口的林澄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回房,扔了个白色的小箱子出来,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顾业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可怜巴巴了,被遗弃的丧家犬似的,手足无措地看着林澄紧闭的房门。
程小天无暇顾及其他,捧着小箱子急忙回房。
居彬闲闲地站在床边,竟然还有闲心帮程小天叠了个被子。
程小天看着居彬血呼啦扎的左手,都替他疼得慌,看见居彬没事人的样子,一口气堵在喉咙口:“现在还乱动,玻璃划到血管怎么办!”
居彬怔了一下,忽然勾唇笑了。
程小天急于帮他处理伤口,强行把他按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用镊子轻轻挑出那些小小的尖锐的玻璃碴子。
程小天看玻璃碴子,居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程小天。
程小天白皙柔嫩的后颈,毛茸茸短发的头顶,身上好闻的奶香气(或许是芝士奶糕之类奶制品的味道),和长长的蜷曲的睫毛。靠近时,他能感觉到程小天身上暖热的温度,也许是刚才回家途中走路产生的热量,温热中夹杂着细微的汗味,却也同样很好闻,让人很想把唇印到白皙的后颈上去。
居彬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他一倾身,嘴唇就用力地贴了上去。
后颈突然被温热的东西贴上,程小天吓得手一抖,镊子立刻在掌心上划出一道不浅的血痕。
程小天几乎要抓狂了,但看着居彬瞬间苍白紧锁的眉间,又不忍心骂他色欲熏心自作自受,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俯身帮他清理伤口。
居彬无赖地一笑,反正自己也不打算挽回在程小天心里的形象了,那就怎么高兴怎么来好了。说他无赖也好,流氓也罢,反正他是不打算再放过程小天了。
因此当程小天再次低头,开始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居彬再一次缠了上去,这次是用舌尖舔吮程小天柔软的耳廓,唇间还轻微地啧啧有声,仿佛他的耳朵是什么好吃的甜点似的。
程小天的脸颊连带耳朵瞬间涨得通红,拼命挣扎,憋出一句:“我好几天没挖耳朵了,耳朵里都是耳屎!”
居彬一笑:“正好啊,我帮你清理清理,反正我也不嫌弃你。”
程小天嫌恶地说:“恶心!”
居彬神情暧昧地说:“这就恶心了啊?那以前,我吃你的……”
“住口!”程小天慌慌张张地急忙打断他,生怕他说出污言秽语来,“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比陈锦征还不要脸!”
居彬的笑容微微隐了隐:“陈锦征?……他也这样对你做过?”
程小天气得抓枕头砸他:“你乱想些什么!我是说陈锦征调、调情,胡说八道的本事……”
居彬愣了愣,眉头重新舒展开来,理了理自己被砸乱的额发,笑眯眯地走过来:“那,你还想不想再听听……”
明明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根本使不上力气,却还是坚定地将程小天压在身下,脸颊自然地贴在脖颈上乱蹭着。
温热的肌肤相贴,许久都没有这样亲密无间过。程小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扭动挣扎起来,柔嫩的大腿根却突然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住了。
硬硬的木杵似的,带着骇人的温度,威胁地在他腿间轻蹭。
程小天顿时僵住了。
居彬再怎么耍流氓,这种情况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闷闷地把脑袋搁在程小天右肩,埋怨似地轻笑:“让你乱动……”
罪魁祸首竟然还厚着脸皮贼喊捉贼,程小天差点被他气得晕过去。
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这家伙的脸皮厚成这样啊?!
居彬不动,大手大脚地把他包起来。
程小天顾忌着他的伤势,没敢动。
“你就打算在我家赖一晚上?”程小天冷笑道。
居彬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好像也挺不错的。”
“不用上班了?”那古板严苛的秘书能放过你才怪。
“所有人都知道,居彬是一个同性恋、劈腿、抄袭、聚众斗殴的混蛋了,”居彬笑眯眯地说,“为了新欢荒废事业,听上去好像也没那么令人震惊。”
程小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缄默不语。
居彬好像也觉得没意思了,坐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道:“真的这么讨厌我,不想看见我?”
程小天不知道为什么不忍心说狠话,明明对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三年的时间还是在自己身上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让他习惯性地接受他的碰触、声音和亲密无间的距离。
“好吧,”程小天终于开口道,“你可以在这里呆一晚上,明天早上我要去上班的,你也……不要再来了。”
居彬听到最后一句,脸色沉了沉,看着程小天转身去衣柜里拿睡衣的背影,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租房很小,因此根本不存在浴室之类的地方,程小天平时想洗澡只好跑到附近十块钱一个人的大澡堂去,和或肥硕臃肿或瘦骨嶙峋或秃顶佝偻的中年男人们挤一个喷头。从小的教育使得程小天在任何场合都习惯性地排队和遵守秩序,第一次被人插队抢了喷头的时候程小天简直目瞪口呆,但是看着对方壮硕的体格,程小天估计对方大概有两个自己那么大,于是只好默默地换了喷头。
后来他发现连七八岁的小男孩子都会在空隙里见缝插针,他认真地弯下腰对那男孩子说:“洗澡要排队的哦。”
结果收获了祖国花朵的一颗巨大的白眼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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