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真的目光看向沙发上的纸袋子,里边是他刚刚装进去的爱马仕围巾,答道:“算…是吧。但是你这就判定他是小白脸会不会操之过急……”
“我也不想判定他是个骑驴找马还劈腿的人渣。只是除此之外我暂时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但话又说回来,我也不能因为不好判断是怎么回事我就装瞎子不告诉你吧。你才是我的好好好朋友,我不能让你蒙在鼓里最后受了委屈都不知道啊。”林晶晶叹了一口气,语气放软了些,“你跟我说过顾凡是Bi。既然是通吃,就男女都要防。我看到的,我都告诉你了,要怎么处理,交给你自己决定。”
“……嗯。”
林晶晶本来还想问安霜无是什么情况,但转念一想孙真估计这会儿正混乱呢,最后也没能问得出口,只好安慰道:“我马上回学校了,给你带晚饭?菠萝海鲜炒饭好不好,一会儿经过我去买。”
“好。”
挂了电话,孙真胸口有些闷。林晶晶不知道,可他是知道的。顾凡没头没脑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突然就强势地要和他交往,背后原因都是因为他是“叮铃”。如今顾凡和安风真的有接点,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顾凡的动机都已经可以确认绝不单纯。
“欢迎你成为我的共犯者。”
孙真记得顾凡这句话。当时他没有问任何问题,自然顾凡也就什么都没说。那如果,他问了呢?顾凡会如实全盘托出么。
可惜假设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孙真自嘲地笑笑。从谎言开始的交往,还能指望过程能开出真诚的花来么。他是天真,可是他也不傻。
当天晚上顾凡回给他的电话,他没接。第二天顾凡打他电话他依然选择了无视。周三,孙真一大清早就离开了音大去录音棚陪安霜无录音,干脆把手机关了机。安霜无嗓音条件不错,缺得是技巧,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崇拜,孙真忽然有些懂了养大型犬的人的心情……和安霜无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专心于眼前的事,就不会分心去想顾凡,正合他意。
录音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安霜无坚持要送孙真回学校,孙真坚持说不用了他自己打车就行。结果两人在录音棚门口的大马路上僵持了半天。安霜无正准备妥协时,马路对面有人喊了句“老师”。
孙真一个激灵,视线转过去,顾凡靠在路灯杆子上看着他和安霜无。
“老师,你手机没电了吗?我找不到你,猜你大概在这里。”顾凡微微一笑露出了虎牙,语气里却颇有些不高兴,声音有些冷,“你的歌都录完了,为什么又来录音棚。”
孙真才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但他不想在安霜无面前和顾凡争执,收回了视线对安霜无说:“明天早上见,我先走了。”
安霜无沉默地凝视他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顾凡已经来到了孙真身边,旁若无人地牵起了孙真的手:“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孙真下意识地想挣脱,但顾凡更用力地握住甚至让他觉得骨头在作痛,“老师,我们在交往对吧?”
孙真无视他的问题,只是说:“放手,力气这么大想捏碎我的手骨?”
“你跟我走,我再放手。”
“我不跟你走去哪?不是都要回学校么。”
顾凡闻言乖乖松了手。
孙真觉得很奇怪,顾凡完全没有和安霜无有眼神上、语言上的接触,反而像是压根儿就看不见安霜无似的,当他是空气。然而他的行为却又仿佛是故意做给安霜无看的。自相矛盾,阵脚全乱。没瞎的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
安霜无没有理会顾凡挑衅似的言行,只是看着孙真说了句“明天见”,便转身离开了。
孙真目送着安霜无的背影,头也不回地对顾凡说:“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不接我电话啊。我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了吗?”
“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态度这么强硬的孙真顾凡没见过,在他面前孙真总是说话轻轻的,时不时就红耳朵,有些和年纪不符合的可爱。所以一下子他也懵了。
“……老师,你真的生气了?”
孙真问了两次都被含糊地混了过去,突然觉得这事情他自己做得也不对,明明知道有蹊跷,他还偏往虎山行。可能就是因为他对顾凡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所以才做出了不理智的判断。当下他已经不想再跟顾凡多说什么,伸手拦下了出租车,麻溜地上了车,带上门。
顾凡瞪大了眼睛,惊呼:“老师,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你自己打的吧。”
孙真没有回头看顾凡的表情。
夜里车不多,司机开得很稳。孙真从包里掏出关了一整天的手机,打开一看,来自顾凡的未接来电有21个,短信滴滴滴不停跳,未读短信6条。他点开短信,写满了顾凡问他在哪里出什么事了的关切,默默地他心里揪了一下。顾凡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他怎么就跟他斤斤计较杠上了……也不知道顾凡在录音棚底下等了多久。
孙真握着手机,忽然横生出了各种不知所措。
第二天,顶着发青的熊猫眼,孙真如约到录音棚报道。安霜无还没有来,他戴着口罩在录音室里翻看顾凡发给他的短信出了神。昨天晚上他扔下顾凡一个人走了之后,顾凡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我错了。孙真还没有厉害到能从短信里看出人的真心,所以他不知道顾凡这三个字到底有几分认真。
安霜无走进录音室时,孙真根本没发现他进来了。直到有热热的东西贴到了额头,孙真才眼神茫然地抬头。
“咖啡。”
孙真接过,摘掉口罩小声道了谢。
安霜无的目光跟扫描机似的在孙真脸庞上四处扫,看到孙真的黑眼圈,忍不住问道:“没睡好?”
“嗯。”孙真看着安霜无,有些欲言又止。他意识到其实这件事不一定要问顾凡,问安霜无好像也是可行的。
安霜无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温和地勾了勾嘴角:“你要知道,只要你问,我什么都会说。”
孙真摇了摇头。虽然顾凡有这样那样的不可解之处,但背着他跟其他人打听他的事情也不光彩。如果不想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他就不该躲避。他又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三个字,决定还是正面和顾凡把话说开。安霜无尊重他的想法,是他忠诚的小伙伴,他不想把安霜无也卷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第16章 第 16 章
陪安霜无录了一上午的歌,中午时孙真赶着回学校讲课。这次安霜无不容拒绝地要送他,可能是怕他又被纠缠,二话不说把人拖进了地下车库直接塞车里。孙真哭笑不得地系好安全带:“你这算不算过度保护?到底谁才是年纪大的那个啊。”
“你来指导我录歌,我还让你来回车费自理,说得过去吗?我姐可不是这么教导我的。”安霜无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孙真的表情比早上刚见到他时明朗了很多,他心底里松了一口气,“有事给我打电话。”
“能有什么事。”
“只是以防万一。”
孙真侧头看安霜无的下睫毛,那么长,感觉如果亲他的话会被睫毛扎到。嗯?他为什么要想亲他的话会怎么样。孙真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大脑,疑惑道:“霜无的直播时间是什么时候?你的周时是不是跟我们这些小喽啰不一样啊,总感觉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忙碌。还能抽出空来送我。”
安霜无心说,他就是再忙,也有时间送他,因为他是孙真。不过他嘴上只是搪塞了一下:“EP上线后会很忙,可能会飞来飞去宣传,有签名会之类的。”
孙真伸手拍了拍安霜无柔软的头发:“加油。”
安霜无表示很受用。
孙真一回学校就被林晶晶半拉半扯地拖进了王梓的办公室里。王梓一脸痛苦地递给他一个信封:“你们两个真是没事给我找点事干。要是被人发现我偷拿学。生资。料还展示给人看,副教授还做不做了……”
孙真茫然地接过:“什么学。生资。料?”
“你看了就知道了嘛!我先说,我没看过。”
“我也没看过!”王梓紧跟着林晶晶立马举双手表示清白,“我只是看名字把他的档案袋拿出来而已。你快看了我再施展一下美男计把档案袋放回原来的地方。”
孙真看了看手中的档案袋,标签上写的“顾凡”的大名。他瞪着眼前的一对活宝师生,失去了语言功能。林晶晶竟然怂恿王梓把顾凡的档案袋调出来了这是作什么大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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