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声青年》第28章

在他理清楚情绪之前，他不想再冒然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我现在只想把工作做好，唱好歌，演好叮铃。你明白我意思么？”
安霜无的表情从茫然变为平静，又从平静过渡到肉眼可见的微小的失落。
这是孙真委婉的拒绝。
他get到了。
“我懂了。那我等你。”
“万一要好多年，你等得及吗。”
安霜无无所谓地牵了牵嘴角，笑道：“你以为我已经等了多少年，不差再多等几年。”
他从初二遇到孙真那一年开始，便像彗星撞地球一般年少的心被正面击中，那颗彗星拖着精灵似的尾巴撞到他，越过他。而他的目光盯着彗星的尾巴从来没有动摇过。只要有一丝希望他能抓住彗星的尾巴，他都不会放弃。
孙真没有读心术，也无法共享到安霜无的心灵旅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选择了相信安霜无说的话。
至于他的选择正不正确，可能时间会给他答案。
“起来吧，我本来就是来喊你起床的。”
“这么早？还没到七点。”
“自己整的幺蛾子哭着也要负责。Cici来指示了，只有一天时间，要争分夺秒。”孙真看着安霜无再度陷入茫然的英俊脸庞，心情大好，“早饭的话我已经下楼买好了，吃不吃？”
“吃！当然要吃！”
在安霜无看来，每天早上醒来都能见到孙真，每天晚上回家都能见到孙真，就已经开心指数爆表了。竟然有天早上醒来还能吃到孙真亲手买的早饭？！他简直要怀疑他的人生怎么能够这么幸福。于是他像迷恋阳光的向日葵一样，又把脑袋埋进孙真的颈项中深吸一口气，无声地笑起来。
顾凡在搬入孙真隔壁寝室失败、被孙真强行“分手”后，没有再去上孙真的课。本来也只是为了接近孙真才选修的，现在既然被人拒之门外，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而令他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把他挪用音游资金的事告发到了安风那里。
他知道总有一天IT部门或者财务部门会查出系统中的蛀虫，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定是有眼尖的人盯上他了。
应该不是孙真。孙真在他看来不会有那么多小心思，向来都是自顾不暇，没可能先他一步将他一军。或许是孙真身边那个爱耍小聪明的校花经纪人吧。
那可要让她失望了。
顾凡嘴角滑过一抹冷笑，安风从小就对他的放肆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也不会例外。
“你在听我说话么。”
顾凡一惊，忙抬头道：“当然。你说。”
坐在他面前的是背靠在皮质沙发椅中显得有些娇小的安风。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亲姐姐，皮肤白皙，保养姣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只是眼角的纹路和世上所有人一样，抵不住时间的流逝，仔细看的话，还是有些疲态。
安风一手支着额头，双眸直视顾凡：“为什么擅自将公司的钱转到艺人账上，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为了好玩。”
“好玩？一个月给叮铃砸了十多万，如果没被发现，你打算玩掉多少公款。”
“姐，我真的就是闹着玩的，你这么严肃我有点害怕。那十万块等我赚钱了还给你行了吧？”
安风闭上眼，似乎有些头痛，她用拇指按摩了一会儿太阳穴才再次开口道：“不是要你还钱给我的问题。你马上就要满二十周岁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还分不清的话，怪我和妈没有教好你。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音游内部，你可能要负刑事责任的，这点你不对不懂吧？如果你有霜无一半明白事理……”
话说到一半，安风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顾凡最厌恶的事就是有人拿他和安霜无比较，没有之一。
“那个花瓶有那么好？”
安风默然。
果然顾凡立马垮下了脸，冷冷道：“他除了那张皮囊以外一无是处，唱歌不行，写歌不行，我比他好一百倍你为什么不用我？凭什么他可以作为音游的台柱风光潇洒，我什么都得不到？姐，我才是你亲弟弟，你良心摆正了吗。”
“我说过不下一百次了，你们两个都是我弟弟。他在音乐天赋方面也许是没有你那么优秀，但是在做偶像之前首先要先会做人。在你想通以前我都不可能让你出道，死心吧。”
安风这句话说得决绝，顾凡一下没能接得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安风把场面揉圆了：“这件事就此打住。音游内部绝对不会有人再提起，你也把嘴闭紧。”
“……知道了。”
“作为惩罚，你手头拿着的三张我的副卡，我会冻结其中两张。”
顾凡气息一滞，错愕道：“姐，你一定要这么上纲上线？”
“这就算上纲上线了？”安风不耐地斜睨他一眼，“再不治治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妈不管你，我管。不准再抗议，不然一张也不给你留。”
顾凡眉头紧皱，却最终没敢再开口，在心里把这笔账记到了林晶晶头上。
被安风训了一通吃了一肚子气，离开音游总部后顾凡开车径直前往了琴瑟。
从乱七八糟的车后座上翻出一顶黑色鸭舌帽，他随手戴上，压低了帽檐。在妆容精致的前台小姐询问他找哪位、有没有预约时，他发现他要找的人正好从电梯门里出来，正要经过前台往大门口方向走去。
顾凡无视前台的阻拦，迈开长腿一个箭步就站到了男人的跟前。
身着Tom　Ford三件套像英伦剧里走出来的男人眉毛轻轻往上挑，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见到——这个人。
“我们见过一次，记得吗？”
“记得。在音大旁边的咖啡馆。”
顾凡大方地笑笑，犬齿颇为可爱减龄：“高董，有没有兴趣喝杯咖啡，谈谈孙真。”
高艺鸣本来就是准备出去吃午饭的，顾凡的来意他还不清楚，但还是绅士地请人一起到他常去的意式餐厅。一人点了一个简单的午市套餐后，高艺鸣起了话头：“我还没有进董事会，所以高董这个称谓还属于我爸。”
顾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并不在意口头上怎么称呼对方。
“是孙真告诉你怎么找到我的？”
“错。”
“那……？”
顾凡直截了当道：“我是安风的弟弟，姓不一样，是因为家庭情况比较特殊。音游现在和哪个公司合作，我当然是知道的。”
高艺鸣似乎没有太过惊讶，含着银汤勺出生的少爷打小对狗血剧情见怪不怪，只是默默听着示意顾凡继续。
“我就直说吧。我对孙真没有兴趣，只是因为安霜无喜欢我才出手的。”
“这情报挺新鲜的。还有吗。”
可能是高艺鸣表现得太过淡定，让顾凡的玩心无处安放，他有些没精打采起来：“有，我失败了。孙真这人看起来性子软好拿捏，其实心里有了主意谁也别想再把他扭过来是吧，我已经尝到苦头了。”
“所以孙真拒绝了你。”
高艺鸣这句话是陈述句，说得风轻云淡，眼神中却有掩饰不住的雀跃。
“你就这么理解吧。但是，别高兴得太早。”
“怎么说？”
这时服务员陆陆续续开始端上两份套餐，顾凡看了看高艺鸣的神情，故意闭上了嘴，等服务员把餐上齐。直到被吊着胃口的高艺鸣眼梢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顾凡才好兴致地缓缓开口道：“孙真搬去安霜无家同居了。”
看着高艺鸣好整以暇的姿态出现了裂缝，顾凡有些暗爽。
“孙真和安霜无有接点？据我所知安霜无应该没上大学吧。”
“反了。”
“你是说孙真……”
“你知道音游的小花旦叮铃吗？”
高艺鸣盯着顾凡像得逞的猫似的狡黠笑容，心中一震，孙真的破绽那么多他怎么就没想到！
“孙真就是叮铃。怎么样，这条情报值不值你身上这套西装。”
高艺鸣半晌没出声。过了会儿优雅地拿起了刀叉，嘴角已经如往常一般微微弯起，调侃道：“怎么，小少爷闯祸了安董扣了你的零用钱？所以你今天来找我，说了这么多，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可能是为了我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为了让安霜无不痛快。”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顾凡想阻挠安霜无，只有让他得不到孙真。高艺鸣这张牌是最好的选择。他和孙真相处过，也亲口问过他，这个乍看上去就知道恋爱经验尚浅的大男孩说谎的技巧很糟糕，还不如三岁小儿。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