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第23章


“这该消毒还是要消毒的,另外你还得再打个破伤风针,急不得。”医生接过护士递上来的消毒纱布,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林余一眼,“这……起码得缝个七八针吧。”
“医生这个扎的严重吗?”林余攥着挂号单,紧张地看着医生仔细地擦掉应衡年腿上的血迹,“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放心哈,没伤到什么,就是创面大了点要缝一缝。”夜班急症医生好久没见到如此清醒理智家属了,和正常人交流的感觉真好,于是不知不觉间就开了个小玩笑来缓和气氛,“不用太担心,我自认缝针手艺还行,一定给你朋友缝个好看的。”
坐在蓝色病床上的应衡年突然“嘶”了一声。
“疼吗?要不我们上个麻药?”听到应衡年的吸气声,林余立刻凑上前询问。腿上伤口清理的差不多了,粉红色的皮下组织微微外翻,随着应衡年小腿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我没事。”应衡年抬手揉了揉林余的头,安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用一直看着,这里有医生呢。”
见多识广的夜班医生马上就明白了。
“你可以先去药房拿药,他还要打一支破伤风。。”医生正在给针穿线,出言提醒,“记得先去缴费。”
林余顶着应衡年的手,并没有觉得那里不妥,接着问道:“是在挂号的地方吗?”
“隔壁的收费窗口。”医生拿酒精棉给针做二次消毒。
“你等下,这是我的钱包……”
应衡年取出自己的皮夹递给林余,却被林余推回来了:
“算公伤,费用我出。”
还挺义不容辞。
应衡年看着林余一脸认真负责的表情,心里一软,也就不在坚持:“行吧,你快去快回。”
见林余出了急诊大厅,夜班医生才施施然扎下第一针。
“男朋友?”
“还没追到手。”应衡年环顾了一圈急症室,都是生面孔,“我问个事。”
“你说。”医生扎进第二针,“我看心情回答。”
应衡年轻笑一声,问道:“你们医生都是这么八卦的吗?”
“这怎么讲?”
“我有个朋友也是医生,每次见面都向我各种逼逼各种小道消息。”
“能冒昧问一句你朋友叫什么吗?”
“顾振渊。”
“哦?那他这不是又有新的八卦可以逼逼了?”
“哼,顾振渊,你还给我装呢?带个口罩还真当我瞎认不出?”
“你刚开始确实没认出来啊。”顾振渊理直气壮地问道,“这不一心都扑在刚刚那位身上了?诶,我怎么觉着那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闭嘴吧你!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儿了呢!”应衡年看着顾振渊给自己缝上最后一针,扯开话题,“不讲义气啊,回国都不吭一声的,什么时候一起喝酒去?”
“不了不了,这个伤身体,我要养生。”顾振渊打完结,拿起剪刀给应衡年剪线,“四月的时候回来的。这个月轮急症,要聚也是下个月的事。”
应衡年没接话,他总觉得顾振渊有点不对劲。咂摸了一会顾振渊的话,应衡年忽然想到之前从江文帆那里听到的消息。
“兄弟,你该不会是在——”应衡年问一旁正在整理器械的顾振渊,“躲金家那位?”
“你想太多了。”顾振渊不进套,“我哪有你这闲工夫。”
“你睡了他?”应衡年和顾振渊十几年的交情了,对顾振渊这心虚的状态摸得门儿清,“是个狼人啊,啧啧啧,这算是睡完就跑?真渣。”
“闭嘴吧你!”顾振渊知道自己骗不过应衡年,只求他少说两句,“安安静静吃瓜不行?”
“行行行。”应衡年觉得今天自己被啤酒瓶扎的挺值,“你在这那位找来怎么办?你签合同跑不掉啊。”
“也就是三万块的事。”顾振渊在乎的不是这个,毕竟当初是他不厚道,“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我又不是医生。”应衡年纯粹好奇顾振渊这种四好少年是怎么和金家那位扯上关系的,逼逼八卦不是他的风格,“需要帮忙就和我说一声,你老躲着也不是事。”
“哟,你这还没到手呢就来我这指点江山了?”顾振渊知道应衡年是好心,但看到损友一脸“哈哈阴沟翻船了吧原来真的还能吃到你的瓜”的贱笑,就很后悔刚刚缝针的时候为什么不下手重一点。
这时候顾振渊看见林余付完钱拿着针剂进来了。
“别笑了,快脱裤子吧。”顾振渊取了针头磨刀霍霍,“你家那位拿药回来了。”
第二十章 
应衡年侧身虚靠在三轮车的后座上,背后的风吹得他有点冷。
“还疼吗?”林余温柔的声音从风里传来,“要不我开的慢一点?”
“不用了。”应衡年摸不准林余这是在问候他腿还是屁股,当然,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他觉得尴尬,“还是快点吧,肖寻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么久。”
林余显然不赞同应衡年的建议,放慢了车速。应衡年感觉身后的风变小了,林余的回答也变得清晰:“别逞强,我听顾医生说了,这个针很痛的。你等下回店里就先歇会,然后吃个饭就回去吧,另外我放你两天假,等腿上——”
“真的不需要。”应衡年怕林余过度愧疚,解释道,“啤酒瓶是我自己手滑摔的,我那个时候走一会儿神。没伤到客人我就该庆幸了,这点小伤没事,我今天……哎哟!”
三轮儿越过一条缓冲带,应衡年打破伤风的那半边屁股撞在坐垫上了。
“你怎么样?是不是撞到了?要紧吗?等我停车看看——”
“我没事……”应衡年压着声吸气,把林余的脸扒拉回前方,“你好好看路就行。”
“那你晚上能开车吗?”林余想回头看却被应衡年按着被迫向前,但他依然没有放弃,“我跟你说这个没什么好害羞的,你直接说……”
“哥,我求求你认真开车行不行?”应衡年被林余的喋喋不休弄得哭笑不得,“我只是腿上破了个口子,不是断腿了。”
“那你还打了一针啊。”林余有理有据的反驳道,“我听顾医生说了,屁股上神经很多的……”
杀天的顾振渊。
“我真的没事。”感受到手上的温热,应衡年松了力道轻轻摩挲林余的头发,“要不等下你来摸摸看?”
“什么?”逆风的林余没听清,大声问道,“摸什么?”
“我说!”应衡年曲起完好的那条腿,探出脑袋搁到林余肩上,悄声道,“我说,有没有事,你等下摸摸看就知道了。”
林余被应衡年吓得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找死啊你!我在开车哎!”
应衡年被林余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结果乐极生悲,坐回去的时候忘记自己被扎过的屁股,再次稳稳的撞到针眼上。
“啊!”
林余把三轮开回大道上:“你这人人怎么这样?和你好好说话你怎么尽开玩笑?态度能不能端正一点?”
应衡年还没缓过劲来:“我坐到……我坐到伤口上了。”
“别装了。”林余有点恼,“刚刚就当我话多,行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应衡年马上认怂,捂着屁股道歉,“我下次不敢了。”
林余没理应衡年,他觉着应衡年这货就不能给他好脸,一给这王八羔子就容易玩越界。
林余自认是一个矜持的人,他现在有点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给应衡年暗示了——三番五次的往他脖子里吹气,这是想潜他呢?
方向不对吧?在和也应该是他林余潜应衡年吧?
成年人之间,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剩下的路上林余没再搭理应衡年,专心开车。反正他皮糙肉厚还不害臊,林余想,晾一会儿没事,还省得后面解释多说多错。
林余还真料对了。应衡年见林余不理自己,以为是玩笑开过头,单纯在生气。不理就不理,来日方长。想起今天晚上林余为自己跑前跑后,担心自己的模样,应衡年还美滋滋上了。靠在不怎么舒适的垫子上,应衡年觉得林余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就是……人还有点迟钝。
三轮车在老旧的马路上飞驰,晚风里,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默不作声,都在暗暗等着对方的下一步试探。
“我回来了。”林余扶着应衡年走进大门,扬声道,“店里怎么样?”
“账我都收好了。”肖寻听到林余熟悉的声音,从后厨跑出来,一一汇报,“大厅两桌走了,八号退了一瓶啤酒;包二还在,那个戴眼镜的叔叔说要等你回来;包一账结好了,还有两个人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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