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_夜楼明》第18章

而现在，邱宇却被告知要入赘凌家，以这种方式和童年中看作的妹妹成婚，让谁来都不可能接受的。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吗？”邱宇的音调渐渐变低。
“没了，因为两家我这辈的交情尚浅，但你却和心雨那孩子玩的很好，所以我就想……”
“我知道了，我会去好好考虑的。”不耐烦地挂断电话，邱宇就陷入暴怒的情绪；仿佛一个火星就能引爆他，空气中凝结着爆发前那令人窒息的沉静。此时，楼下却传来阵阵嬉笑打闹的声音。
“哼。”邱宇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不屑。
那群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又来了。
“凌心雨”这三个字，原来代表着宠溺和爱护。但现在这三个字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周围萦绕。她在初中毕业之后就去美国当交换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准备毕业之后打算去哈佛大学深造。如果和她以后真要那样，自己就一定要选择出国，可是现在又不能放弃陆霖……　邱宇烦恼地抓头发，再也没有兴致看书。
穿上楼来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邱宇皱着眉不耐烦地按下笔记本，站起来走到窗边思考人生。今夜月明星稀，那高悬在空中的弯月在他眼里，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停在心口，随时都有可能迅速地插进去。
邱宇的脚步不再像平时那样沉稳，而是急躁地来回踱步。入赘凌家就代表着以后凌心雨的父母对待自己将会是一个他们家江山的捍卫者，还是免费倒贴的那种；然而也很有可能不会让自己入赘。
除非凌心雨很喜欢自己，并且成功地说服父母。
前者还有可能，后者几乎不用想。
如果仅仅是名义上的，那么凌心雨父母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有可能不会太差，但这种近乎不可能，他们只会用鄙夷嘲笑的眼光看待自己。
邱宇想到这，感觉大脑里面所有的回沟填满苦闷，肿胀又刺痛；再也容不下其他思考。
他突然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回到陆霖身边，那个只会到点温柔地提醒自己睡觉的男孩。是那么的关心自己。
和他在一起没有一点烦恼。
“邱少，今天怎么这么郁闷啊？”正想清净一会，一个头发染成紫色的怪异小年轻无声无息地走到邱宇背后，拍了拍他。
“林朔，今天你给我安分点。”面对自己老爸生意伙伴的后辈，他也不好发作，但语气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哟，是看上哪家姑娘没到手啊？要不要哥哥帮你？”另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上楼，轻佻的语气和他的形象很违和。
“张潇，我劝你不要多管我的事情。”邱宇彻底拉下脸，把笔记本和书装进包，“你们最好先管好自己。”
“切，拽什么拽，不就是进了个好高中嘛。”刚刚被称作张潇的男孩很是气愤，“你有本事别再来这，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记了。”
这个咖啡厅原本是作为邱桓和几个合作者共同建造的娱乐兼消息传发地点，可现在却变成那些纨绔子弟的娱乐场所，把泡来的妞直接往这一塞，没人知道。反而去旅馆一不小心还会被结梁子的人查，咖啡厅反而最安全。而小时候玩性大发的邱宇和他们唱过几次k混过几回酒吧，就被灌醉后称兄道弟了，对此那些纨绔记忆颇深。
“你放心，从今我可能真不来了，你们自重。”接着，邱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霖晚上带着澎湃的心潮入睡，脑子里无不想着明天和邱宇在一起跳的舞会，以及今天他对自己的邀请。
如果愿望能成真就好了，他也是的话，以后住在一起我可以给他做饭洗衣服照顾他，对他好好的。
不过话说回头，他会是吗？即使是他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吗？
幻想总是美好的，残酷的现实是陆霖还没分析完邱宇到底喜不喜欢他就睡着了。
睡前的那一刻，陆霖想。
分析这个真是比任何题目都要难啊。
第二天一早，陆霖就激动地跳下床开始一天的日常生活，邱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吃完早餐和陆霖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周围的风景似乎有点不一样。
陆霖的观察力从来不佳，但在今天，哪怕很迟钝的他也发现了有些不同。许多女孩子戴上了红白相间的毛线帽，有的戴着红色系的围巾和手套，在视线里犹如冬日里温暖的炉火。
“今天是圣诞节呢，圣诞快乐哦。”邱宇转过头，对发愣看其他人的陆霖说。
“嗯，圣诞快乐。”
“走，上课去。”
陆霖今天却是一整天都没心思上课，满心想着当晚的舞会。他想那时候一定有很多人，缓缓在大厅移动，邱宇会注视自己的眼睛，手搭在腰上，像绅士那样和自己跳舞。陆霖的期待越来越大， 想马上见到邱宇。
他不知道，这天他的体温一直保持较高，欢腾的血液在身体里流淌，每一根神经都传导着兴奋的信号。等到真正到舞会的时间，陆霖感觉心脏像受到一发重锤，敲响了他那原始又扭曲的梦境开端。
开始前，邱宇提着一个袋子和陆霖聊天，里面装着是他的衣服。
“你觉得，今晚会有谁邀请我们呢？”
“不知道。”
“我们要不要比比谁被邀请得多？”
“这有什么好比的？”
“无聊嘛。”
如果邱宇再瘦点，他一定会很帅，陆霖想。
他当初在慈善舞会表演的帅气身影早已印在脑海的最深处，不可磨灭。觉得哪怕是最普通的西装也能被他穿出别样的气质来。
那今天又是什么呢？他很是期待。
天空像是暗蓝色的墨水滃染在黑布上一样，从淡淡的黑中渗出浓密的蓝，很快就见不到一丝亮光。而综合楼七楼的舞厅却灯火通明，黄色的主灯加上淡金和浅紫，气氛显得格外暧昧。
换完装的男孩陆陆续续地来到大堂找位子坐下，已经化好妆的女孩在做最后的工作，有些在调整自己的裙摆和袖笼。
以往这个时候，总是很多人告白，经历了高一懵懂青涩的单恋不论成功或失败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个舞会也被戏称为相亲大会，已经成为这个学校的一个惯例。
陆霖穿着合脚的皮鞋，换上邱宇给他买的暗银色西装，更衬托出他那清冷出尘的气质。如果不开口说话暴露木讷的性格，可以称得上是一代校草。
过了一会，距离他较远位置聚集了几个女生，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什么。
“你们看到了吗？那个穿银西装的就是七班进前五十学习很好的那个男生。”
“这么厉害？长的也不错，不过看他很难接近的样子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第一个去怎样？”一个女孩问刚才说话的那个。
“万一被人家嫌弃怎么办，那眼神看得我都怕。”
“这又什么嘛，快点去啦。”
陆霖端正地坐在沙方上，呆呆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他们拿着甜点和饮料穿梭在人群间，应对自如，神色如沐春风。
那是怎么做到的？
别说和陌生人说话了，陆霖连和邱宇聊天有些时候都能被呛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根本想不明白怎么能那么快和其他人熟络起来。
从衣服，包包，再谈到首饰，名车，最后是豪宅，红酒，工艺品之类的东西。别的学生聊天之间的话题无所不涉及，好像这些都可以易如反掌地获得，不用自己付出任何努力。
但陆霖知道，这些都是他很早前羡慕但现在毫无感觉的东西。
他并不会抱怨出生在一个不富裕的家庭，不羡慕是因为这些东西物无所值。
而很多人喜欢买最贵的，实在是很不明智的观念。
想着想着，人群快挤满了一个舞厅。到了开始邀请舞伴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在徘徊。而陆霖随众人站起，尴尬地站在原地，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直焦急地寻找邱宇的身影。
他现在不再害怕一个人在陌生的人群中，因为邱宇和他说过，他要等，他会来。
不多时，他便来了。
邱宇慢慢穿过人群，来到他背后，陆霖感觉有一只手指在耳朵后的那颗痣边画着圈圈。回头看，映入一张可爱的笑脸。
“在找我呢？”
“嗯……”邱宇今天穿的不是慈善晚会上的藏青色西装，而是换上一件纯黑西装。显得更为庄重，不过身型却更大了些。
“今晚我们来试试周末特训的结果吧。”邱宇饶有兴致地说。
“恐怕你要失望了……　”陆霖看邱宇的样子很无语。
两人在人满为患的礼堂里面牵着手慢慢起舞。陆霖冰凉的手和邱宇温暖有力的手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