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缘》第39章


“书房?”荆凉夏忽然想起自己在景天逸书的场景,幽幽烛火下,那张活灵活现的春宫图与苍白的面容……
“虽然太子妃把你送回了世子妃,但是我观察着,她最近也一直在找你,太子的态度倒是与她不一样,成日里没事便待在书房,除了与我下棋,也甚少出来……”
“你不用再跑出来一趟,我们与世子同去。三皇子在侧,太子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我找到画卷,立刻就走,绝不耽误。”荆凉夏思虑了片刻,沉声说道,随即又看了一眼齐燕,齐燕赞同地点点头。
玉屏儿慢慢起身:“那便明晚再见,宴席喧闹,歌舞丝竹不断,你们也好有机会去找画。凉夏若是找到了画,我会让人驾车,送你们去昆仑仙山。”
说罢,她深深看了一眼齐燕和荆凉夏,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按照洪世宁带她进来的路线,步履匆匆地朝着后门急步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凉亭前。
“她倒是没把自己当成昆仑的人啊……”齐燕看着她的背影,侧头问道。
荆凉夏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远去,清风吹过她的发梢,撩起一撮耳畔青丝,玉屏儿的左耳已经近乎透明,只有浅浅淡淡的粉肉色依稀可见……
“我想回房躺一会儿……”荆凉夏没有理睬齐燕聒噪的声音,起身便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偏僻的西院满是荆棘杂草,偶尔一簇盛开的山茶或白或粉地乍眼迎笑,荆凉夏掐下一朵粉山茶,心中一笑,慢慢往临画阁走去。
☆、第33章 索吻【】
荆凉夏一路拖拖踏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一路上丝毫没有等齐燕的意思。齐燕先是看着玉屏儿先一步离去,又看着荆凉夏紧跟其后地从自己眼前消失,不由地奇怪了片刻,怎么这二人都有一点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
不知何时,洪世宁突然撂下了手中的活,默不作声地跟上了荆凉夏,鬼头鬼脑地伸着脖子在一旁的矮丛中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跟着。
荆凉夏来了这么多天,本就不喜欢洪世宁这副容易涨红脸的模样,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地笑骂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洪世宁被荆凉夏一声响亮的询问,吓得缩了缩脖子。这刚开春的天本来就有些偏冷,洪世宁穿的多了些许,这一缩脖子就像个没有脖子的连身娃娃,让荆凉夏看到他笑了半天。
“姑娘笑什么?”洪世宁红着脸,钻出矮丛,小声地问道。
“没笑什么,不过是见你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很是好玩儿罢了。”荆凉夏撇撇嘴。
“那个……”洪世宁半睁着眼睛,只留了条缝,半晌憋不出来一句话,荆凉夏先是好奇地看着他,最后不耐烦了转身就要走。洪世宁涨红了脸,终于憋出来几个字:“荆姑娘可是认识刚才那位白衣女子?”
荆凉夏原本嘴角上扬地等着他开口,却不想他竟然问出这个问题,待他支支吾吾说完,荆凉夏顿了顿,扬声作笑道:“不认识的话,她来找我做什么?”
洪世宁听到这话,立刻眼中放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荆凉夏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便当即了然他心中所想,挑眉道:“她不是你可以想的。”
荆凉夏说完,深深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失落的洪世宁,转身便向临画阁走去。
这洪世宁,虽说年龄不大,但平日里也算是个沉稳的让,怎么对于女子,偏偏就见一个喜欢一个呢?荆凉夏皱着眉,若是男人都如洪世宁一般,真不如回到昆仑仙山长久不出,一想到玉屏儿近乎透明的耳朵和手指,荆凉夏忽然心中一紧。她看向不远处的凉亭,齐燕正慢慢悠悠地从亭中走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傍晚,齐燕从后厨端来了一盘烧鹅和一盘冬菇炒笋,一进房门,她便扯着嗓子道:“凉夏快来吃,今日樊叔可没有打死卖油的,菜烧得一点都不腻味。”
荆凉夏原本靠在床上拿着齐燕的画卷看了半晌,见齐燕端来两盘菜,想着自己一整日也没怎么吃东西,便磨磨蹭蹭地挪下了床,漫不经心地问道:“樊叔怎么改了性子,平日里那半碗的油,我都看习惯了,这会换了一种风格,我倒是不认识他的菜了。”
“需要你认识做什么?你认识它是可以吃的东西就行了。”齐燕白了一眼荆凉夏。
荆凉夏笑眯眯地咧嘴浅笑了一下,晃了晃脑袋上的珠花,碎碎作响,她歪着头道:“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看你偏心樊叔的模样,不过就是做了你爱吃的菜罢了,你倒是想因为樊叔与我生分了不成?”
“没来由的你倒是跟我耍起嘴皮子来了,小心我奏请了昆仑的仙人来修…理你。”齐燕“噗嗤”一笑,将一碗白饭推给荆凉夏,“快吃,这可是热着的。”
“不想吃,没什么胃口,你先吃吧!”荆凉夏看着那碗白饭被推到了自己的面前,齐燕还给自己夹了一个造型怪异的冬菇,那冬菇怪怪地顶在白饭上,荆凉夏不由地睁圆了眼睛又将白饭推了回去。
“不吃就不吃,到时候饿了,你自己进画里蹲着去。”齐燕撅撅嘴,开始自顾自地给自己扒饭。
齐燕的速度倒是快,三下两下便将一碗白饭吃到了底,剩下的菜,她又给端回了后厨,说是吃不完还可以留着明日再吃,也丝毫不管荆凉夏在背后冲她喊道若是馊了怎么办。
入夜,荆凉夏尚早就钻进了被窝里,按她的话叫做,隔日有事何须等,不如今夜趁早歇。齐燕直对她表示一脸不屑,迟迟不肯进画,最后硬是被荆凉夏赶进了画里。
屋外传来一阵低低鸟叫声,侧耳倾听,似乎可以感觉到它振翅唰唰掠过树梢顶端的声响。荆凉夏微睁眼看着枕边的画,半闭半阖,似睡犹醒。她慢慢戳了戳“齐燕”:“喂,你还醒着吗?”
毫无反应……
荆凉夏又戳了戳“齐燕”,这次力度稍稍大了些。
依然毫无反应……
荆凉夏两手撑床,掀开被子下了床,触手之处,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硌了自己一下,荆凉夏低头看去,只见之前上官煜给自己的那把香扇正挺挺地摆在床头的边角处,粉色扇穗丝丝乱乱散在床上,零乱而不凌乱。
荆凉夏皱着眉,一想到上官煜那张不羁风流又大大咧咧的模样就好笑,居然拿了一把青楼女子的扇子塞给她当礼物。
荆凉夏将香扇收进一旁的柜橱中,转身拿了一件稍微厚实点的外衣,裹了就出了门。
院中的清凉和晚夜的寂静交织着,晚风的急,圆月的静,两相映衬,让人欲动不能,欲静还动,将整个夜色的冷清勾勒得更像一幅暗寥幽静的画面。
荆凉夏徒步走在院中,心想着若是今夜便能一走了之,那该多好,总好比过提心吊胆待在西楚国境内,被当成权利的斗争品。双手缩在袖中,稍微抬手,袖口忽然掉出一样事物,荆凉夏低头一看,那根奇怪的竹签正斜斜倾倾地躺在地上,竹签的尖锐一端,在今日的月色下,湛着清冷的光,乍然一看,就像是一根纤细的针一样。
整日带着这东西,怎么就没把自己戳死?
荆凉夏满头黑线地将那根竹签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又塞回了袖中。自从那日见到神秘老道,拿到了这根竹签,好像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踵而至了,都来不及反应似的,就如洪水猛兽般将自己慢慢吞噬。
在院中走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待抬眼看去,只见自己早已走到了今日见玉屏儿的凉亭,而那凉亭中,正坐着此时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袭青蓝色的锦袍在月色中清清淡淡不沾风尘,萧萧背影颀长如削,青丝散落在肩上,整个人都快半伏在了石桌上面。
荆凉夏怔眼看去,韩谕面前那好几壶的酒似乎都见了底,酒杯倒在桌上,歪歪斜斜,整个凉亭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远远都能闻到那刺鼻的酒味,让人忍不住蹙眉。
荆凉夏急忙快步走上前去,重重拍了拍韩谕的肩:“你大晚上喝这么多做什么?”
韩谕被荆凉夏这么一拍,绯红的脸忽然扭扭晃晃地抬了起来,两眼眯阖,仔细打量着荆凉夏。待他好不容易看清面前之人的时候,韩谕猛地一把将荆凉夏拉到了怀中。
满面酒气袭面,荆凉夏吓得一把想要推开韩谕,却不想,韩谕竟生生地用两臂铐住了她似的,让她挪动不成。韩谕忽然苦苦一笑,低头找寻着朱唇,待他覆上两片软红之时,荆凉夏惊慌无措地用力张嘴一咬,顿时,一股血腥流淌入嘴。韩谕吃痛抬起头来,低头一见怀中玉人一如自己所见那般,面上刚毅和内心的柔软,正狠狠击打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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