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_千绮夏》第42章


怀腥稀?br /> 孙翻译点头如捣蒜,立马就小跑到少佐身边把我这番辩白的话翻译了个一清二楚。
何副官冷笑一声,还未开口就被少佐打断:“可有此事?”
不等他回答,少佐却偏过头将话头引到了鹿野身上:“何副官擅自闯入你的书房,你这个主人想要如何处置他就……那句成语怎么说的?”
孙翻译心领神会道:“悉听尊便!悉听尊便!”
少佐恍然大悟的点头对鹿野重复道:“悉听尊便。”
灯光下,何副官原本白里透红、洋洋得意的脸孔忽然煞白如纸片,他咬了咬菱形小嘴,生生渗出一丝鲜红挂在唇角,最终还是一语不发。
鹿野用那种冷清清的眼神看了何副官良久,久到我站在一旁都觉得浑身发冷,他这才漫不经心的说:“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脸色难看的何副官稍稍定了定神,却听见那头孙翻译代少佐发布施令道:“擅闯书房,不成规矩,念何副官平日里办事妥帖并无前科,就罚他二十军棍好了。”
少佐一脸沉重的听孙翻译说罢,还露出一副绅士模样体贴的问面无表情的鹿野:“这样可好?”
何副官紧咬牙关,就连我在一旁都感到这气氛不同寻常,紧绷得犹如弓上搭满的弦。
鹿野那宛如凝结了冰雪似的眼神轻轻落在我脸上,随即一口应答:“也好。”
……
何副官是在卫兵的簇拥下,自己走到庭院中央跪下的。
我跟在鹿野身后默默无语离开了这个冷风瑟瑟的多事之地,二人走在回卧房的路上,还未行至一半,便听见身后院子里传来的呜呜风声,以及夹杂在风声中撕心裂肺的嚎叫痛呼。
……
“你要去哪里?”
想法还未付诸实际行动,只是片刻的迟疑已经被身前的鹿野所察觉。
我尴尬的停下脚步,言不达意的回答他:“只是去看看……”
鹿野静静的凝视着我,那目光让人心寒,他说:“自作自受的人,不值得同情。”
也许是猪油蒙了心,也许是压抑已久的怀疑一下子跑了出来,我竟然连声问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么?他的确有错,但二十军棍,常人都受不住……”
鹿野忽的笑了,却比不笑还冷漠:“心软了?”
我最受不了他这种一直高高在上、仿佛对什么都了若指掌,把人玩弄于手掌心的傲慢态度,就好像他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动摇不了他那坚硬如冰的心。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见识到他的残忍。
丢下一句“沈泽棠果然没有说错”,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我转身就走,往背道而驰的那个方向而去。
庭院中央的惩罚还在继续,何副官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精疲力尽的扑倒在石砖铺就的地面上,气若游丝的只会在军棍落在臀部上的时候惨叫一声。
一旁站着的孙翻译还在报数:“十四、十五……小何你可得支撑住啊,惩罚也是赏赐,当差的可都得受得了!”
何副官本来已经快痛得晕厥了,听见孙翻译这番“关怀”,白眼一翻,咬碎一口银牙:“你给我闭嘴!”
我原以为所谓的军棍也不过如此,当真落在肩臂上了,才知道疼。
孙翻译愣了,说话都不利索:“十六、停停,停下,清友你这是做什么?”
被我挡在下面的何副官后知后觉的吃力的抬起脸望了过来,我一脸坦然的对执行命令的愣头青卫兵做了一个五的手势,然后告诉孙翻译:“剩下的五棍,我替他来。”
何副官啐了一口,说:“少在这里兔死狐悲,我才不稀罕!”
孙翻译愣了半晌,才再次点了点头,对卫兵挥了挥手。
剩下的四次军棍,不多不少全部落在了我的肩背上,而我也闷声不吭的全部收下。
待到人都散去,庭院里只剩下我跟何副官二人之时,我搀着他寻了个避风的角落暂且歇上一时半会儿。
我活动了一下臂膀,顿时疼得吱呀咧嘴,苦笑道:“现在你还不肯从实招来吗?”
何副官脸色苍白如纸:“无可奉告。”
我松开了手,毫无防备的何副官瞬间趴倒在地,摔了个结实。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还击的意图,百无聊赖的蹲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半截颈项,却意外的发现他竟然在哭!
何副官被我这一戳,更是哭得肆无忌惮歇斯底里!
我头皮发麻,瞬间回忆起过往记忆里顾蕴玉眼泪汪汪、梨花带雨或是嚎啕大哭的画面,只觉万分棘手却又心软得不像话。
就这样丢下他离开也不妥,但是陪他在这里呆着更为不妥!
不知道的听这号哭还以为我把他如何如何了呢!关键是何副官这人年纪轻轻的,平日里风评就不好,要是被人传了跟他的绯闻,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了起来,问:“你卧房往哪里走?”
……
待送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副官,回到鹿野的卧房后,才发觉他已经睡下了。
我松了一口气,现在才后知后觉的为自己的鲁莽失言感到一丝丝后悔,索性现在不必面对他那张漂亮却冰冷的脸。
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猛地一抬头看见镜子里倒映出的脸孔,不由一愣。
两道清晰的抓痕又红又肿的浮了起来,这让我的脸看起来滑稽又可怜可笑,应该是之前跟何副官纠缠的时候被伤到的……
他还真是手脚并用啊,只不过这手段实在是不怎么高明,怎么跟大姑娘打架似的,还喜欢伸手挠人?
头疼的轻手轻脚回到与鹿野的床一屏风之隔的自己的床,摸黑掀起被子就准备躺进去,手却摸到了一管冰冷坚硬的物体。
我迟疑的掏出来一看,依稀可以看见这个管状物体外的包装上印刷着××药膏的字样。
隔着屏风能够看见那端卧着的隐隐绰绰的人影,窗外的秋风吹得树梢哗哗作响,我起身锁紧了窗户,却一点也不感到寒冷。
一夜无梦。
第42章 颓势
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以至于翌日睁开眼时才发现窗外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身为一个比听差好不了多少的“贴身使唤”,睡到这个点起来无论拿到哪里去说都是一件不像话又不守本分的事情。即使跟顾蕴玉“主仆多年”,也从未发生过这种睡过头的事情,更别说是在这陌生的少佐府上!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腰酸背痛的从单人床上飞快的爬起来,往屏风那边一看——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显然主人已离去多时的样子。
是了,鹿野的作息极有规律,每日都是天刚擦亮便起了,今日也毫不例外。
我一边思忖着待会儿该如何圆场一边以史上最快的速度冲进卫生间洗漱起来,镜子里倒映出脸上的指痕已经淡了许多,虽然还未完全淡去,却也已经消了肿结了痂。
我拿出那管冰凉的药膏,在手掌心挤出一些白色的膏体,用手指蘸了往脸上被指甲划开的地方轻轻涂抹。
待掇拾妥当了,走出房门一瞧,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
我寻思着鹿野此刻大抵是在书房里办公的,他若是想在书房里用餐,我便给他送过去也是好的,不过眼下还是先去探探口风比较好。
毕竟昨晚的经历可称不上愉快,情急之下我又说出了那样的话,即便是再怎样好脾气的人都无法不去介意,更何况鹿野本来就是一个不可捉摸之人。
盘算着说辞,我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紧闭的大门,静候片刻,却无人应答。
好巧不巧,另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翻译正拿着饭盒从庭院里经过,看见我傻站在书房外面,不由奇了:“这不是清……”
我善解人意的点头应道:“清友。”
翻译拍了拍脑袋,索性停下脚步招呼道:“哎,清友是吧。老孙还总是跟我提起你呢。不过你这是……”
我无奈的指了指紧闭的书房大门,说:“今天误了点起迟了,正准备向先生赔罪呢。”
翻译恍然大悟的长长“哦”了一声,宽慰道:“没事的,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今个儿一大早我就瞧见老孙陪着鹿野先生跟少佐出去了,现在都还没回,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了……”
说完还抬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故作高深的一笑:“要变天了。”
“哎?”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翻译拿着饭盒卖完关子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只觉莫名其妙,什么要变天了,明明晴空万里,正是难得的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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