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第17章


倒是祁雨,心中越发觉得林墨染是个温文尔雅的佳公子,而自家二哥虽然一身的缺点,但若是和林墨娆站在一块,倒也莫名的有些般配。
这样一想,她便更加觉得今日诓骗祁云和他一起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回去的路上也越发的开心得意。
祁云见她如此,便也不等到家,只冷冷说道:“我对林墨娆没兴趣,今后你也别再自作主张。”
祁雨听了只当他是嘴硬,便说:“那日在湖上我看你们也挺登对的啊,还能联合起来嘲弄我……再说那日你也该听见了,墨娆姐姐说她喜欢的男子是什么样的,你仔细想想,不就是你这样的吗?而且你要是对她没有好感,刚才为什么还总是盯着她看?”
“你眼睛一直长在林墨染身上,你怎么有空看我看没看她?”
“你……”祁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被他说的臊红了脸,她的确是心中对林公子有好感,可叫人就这么说出来,也还是觉得十分羞怯。
“我不过说了一句你一直在看他,你就臊成这样。那你刚才说我和林墨娆的时候,你可看见她如你这般了?”
祁云这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她当头浇下。当时她说的时候,确实不见林墨娆有什么反应。且祁云这个样子倒也确实不像是对林墨娆有意思,难不成,一切都成了她一厢情愿?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生气,拔高了声调辩驳道:“墨娆姐姐知书达理,人又长得漂亮,你要是个正常男子怎么会对她没有意思?!”
这话一出口,祁雨心中便有些后悔,她明明知道自家二哥和秦歌也许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却还是将这话说出了口。
她忐忑不安的看着祁云,希望他能说什么来反驳她,却不想祁云只是冷笑一声,朝她回道:“那你便当我不正常罢。”
说罢,祁云便朝外头喊了一句“停车”,待赶车的小厮将车停了,他便掀了车帘子,纵身一跃跳下了车,不顾车里头祁雨还在说什么,就示意小厮赶紧将他这位聒噪的妹妹送回去。
等那小厮将车赶远了,祁云这才松了口气。
祁云独自一人百无聊赖的顺着回家的方向走着,行至东兴楼附近,见一帮人在门口围着。
他想,莫不是又有什么强抢民女的戏码?他如此想着,不过稍往那边一瞥,就见那人群之中,好巧不巧的就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便也停了步子,朝那边看过去。
只见那东兴楼的大门口,一个倜傥的男子正奋笔疾书的在纸张上写着什么。周围围着的人中,则有人说:“看这位公子如此自信满满,笔上又一直未停,难不成真的将这东兴楼的所有菜式都记了下来不成?”
另一人说:“那还真是说不准,你看他这么胸有成竹,想必是十拿九稳。我看这次掌柜的十有八九是要让这位公子白吃上一个月了。”
二人正小声说着,就见那写字的人已是将笔撂了,将已经写完的递到了掌柜手里。
那掌柜抖着手将纸张接过来,对着手中纸上的字一看,眉头突然就舒展开来。
随后,众人只见他爽朗的笑了几声,将手里的纸张在众人面前摊开,道:“这位公子写了这么多字,只可惜竟是一道都没有写对。”
掌柜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便都哄笑起来,那写字的公子见状,便也只得悻悻的离开。
待那人走后,又有几个人上去尝试,却都无一成功。
祁云看了一会,便知这是东兴楼掌柜想出来的点子,谁若是能将这里的菜式一字不落的写出来,就能在这白吃一个月。想着,他便朝着人群中的那人看过去,只见那人正认真的看着那些默写菜谱的人,见他们个个都落败而归,脸上便略略有些失望之意。
祁云见他如此,心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忙朝着那东兴楼的掌柜喊到:“我来。”
说着,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步步的走上前去。
众人见他不似玩笑,真的走了过去,便都准备好了看他的笑话。
放眼整个临阳城,谁不知道祁家的二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更不用说记下这么多别人都记不住的菜谱了。
那掌柜见来人是他,就如众人一样,立马摆出一副极为放心的模样,忙叫人又拿了新的纸张过来。
只见祁云握了笔,不紧不慢的在纸上写起来。直到他写完最后一个字,人群中对他议论纷纷的人们才都闭了嘴。
掌柜满是笑意的将他写完的拿在手里,心中认定他定是写不出来,便只漫不经心的一看,谁知这一看就叫自己傻了眼。
众人见掌柜的脸色越来越复杂,也都好奇起来,说难不成这祁家公子写不出来,就在上头写了什么骂人的话不成?
正四下议论着,就见掌柜的面若菜色的从袖口里拿出一本册子,和一张他事先抄好方便供人查看的菜单。
他将两张纸放在一起,祁云写的竟是一字不差,就连顺序也都和掌柜的顺着册子抄下来的一模一样。
周围的人看着这两张纸,个个都像看了鬼似的惊得半个字也说不出。
祁云对众人的表现显然十分满意,便又朝那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正同身边之人一并看着自己,于是得意的朝那个方向挑了挑嘴角,无视了掌柜的正宣布结果,转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同往日一般桀骜不羁的背影。
第12章 十二.生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便到了初七。
这天,祁云早早的到了宅子,秦歌不在,他便招呼吟秋来问。
吟秋见他来的早,心中便知他是将少爷的生辰放在心里的,于是笑道:“少爷中午会去府衙同老爷一起用饭,下午才会过来。”
祁云听了点点头:“晚上多添几个菜吧,再去买壶好酒。”
说罢,便掏了银子递给吟秋。
吟秋将银子接过来称了声“是”便下去了。只留祁云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
他在院中的那棵柳树下站着,不知不觉的想到了他与秦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说来,那日他本没有出门的计划,只一个人在府中游荡。
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巧撞见准备去帮父亲看账本的祁风,便一如既往的出言讽刺了几句。
祁风自小没少被他冷嘲热讽,所以也习惯了,并未太在意。只不巧的是,今日祁云的这番话,恰巧被正往这边来的父亲听了个正着,于是祁云就在园子里挨了好一通的臭骂。
虽说祁云自小到大已被骂过不知多少回,耳朵都起了茧子,可每每一想到他爹对祁风和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心中就依然不快。
他觉得在府里待得不自在,只得晃出了府。
等出了家门来到街上,他先前的阴郁心情才略有些好转。正想着去哪儿找点乐子,好巧不巧的就看见刘淮之和一个人正有说有笑的在街上逛。
他认识那个人,若不是那个人整天像个跟班一样跟在刘淮之身后,或许自己和刘淮之便能多些时间相处;若不是他在刘淮之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或许自己和刘淮之也不会彻底的断了来往。虽然他一直为了出身的事和刘淮之有了隔阂,可他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等到他再成熟一些,诚实一些。
想到这,他才好转的心情便又是一片阴云密布。
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在别人心中他永远都是最微不足道的、最容易被取代的那一个。
他小的时候好动,不喜读书,所以父亲乃至亲朋都只喜欢稳重又好学的祁风;
他动手自己做风筝,刻木雕,无论做的多好,当他拿给父亲看的时候,父亲也只会说他是玩物丧志;
他虽不会哄女孩子,但他自认从对祁雨还算不错,可在祁雨眼中,总是更喜欢祁风;
他知道有人在外头嚼舌根,说她母亲是个木头桩子,不会讨丈夫欢心,他就往人家身上泼洗脚水,可换来的却是父亲的责罚与母亲的叹息;
同龄的孩子笑他是有爹生没爹宠的野孩子,他就打的人鼻青脸肿,等回了家,便是他父亲备下的一顿板子;
他虽在外面“惹”了很多事,却从未对家中的下人苛责打骂过,可他还是会在路过后院的时候听到有人悄悄议论,说他脾气古怪又只会惹麻烦,不及大少爷一半叫人省心;
就连刘淮之也是一样,他心中那般的喜欢他,可在刘淮之的眼里,他却永远比不过那个成日里只会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马屁精。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犹如被蒙上了一块湿冷的布,冰凉而又沉重的遮着他,叫他无法喘息。
他一路心灰意冷的走着,撞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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