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39章


局面都在他预料之内。
这种情况下,如果边想同样足够成熟,他就该站出来跟沈母保证哪怕沈昀佳不生子,他也会好好对待她如生母,一视同仁如孝敬他爸一样待她,以一时的退让来换得以后全家的顺遂。
但是边想不是。
要不是他爸娶了沈昀佳,他跟沈家就完全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更不用大过年的在这里吃人脸色甚至要憋屈得表现出什么退让与服软。当年没人事先问过他是否需要一个新妈,沈昀佳就直接进门了,他爸在部队待得久,对着尚未成年的他自然以□□镇压为主,压根儿也就没有所谓的商量行事。
所以说到底,在他爸跟沈昀佳这事上,他也是有怨气的,哪怕这些年来他们家的关系和谐融洽,可岁月到底填不平少年心头上那些曲折又敏感的沟壑。
他跟着边爸沈昀佳过来沈家,大家能维持着一个客客气气的表面也就算了,他如今十七岁了,也是晓得人来礼往的一些繁文缛节的,但是他没想到沈家自诩书香世家,却丝毫不顾礼节,连表面上的和气也不愿意维持。
凭什么就只要求他懂事呢?沈家一家老小都可以不讲理地蛮横,以前被强行接受一个后妈,现在又要勉强他来面对这一家子莫名其妙的怨气,要论受害者,他才是真正无辜的那个!他还小呢!凭什么要他哄着他们?
一股烦躁的火气愈见燃旺,他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半点不客气地吐出一句,“对,在你们沈家,确实只要乖巧听话的孩子,不听话的孩子估计都被赶出家门不让认亲了。”
年轻人的火气总是带着那么一股盛气凌人,他不明白虽然实际行动比言语更实在,但在某些特定时候却往往是语言具有稳固人心的效果。
沈昀佳的到来让他们父子俩的生活更像一个完整的家,纵然他对此充满了感激,进而也确实真心诚意地跟她相处融洽和谐,甚至在陈文桐之类面前多加不动声色的维护,但他始终认为这种事只需要默默地做着就好,完全用不着说出来,更不用证明给谁看。但是这趟沈家之行的遭遇到底还是激发了他少年心性中的那股子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
你都不让我好看了,我凭什么要让你舒坦?
“边想!”他那话刚出口,边振华就脸色铁青地喝止了他。
这小崽子太久没咬人,他都几乎忘了他那不甚老实的性子。边振华过来沈家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装孙子到底,跟岳家和气一番让沈昀佳开心开心,结果被这猪一样的队友儿子给坑了!
边想放下碗筷,一点也不惧他爸,微扬起下巴朝着沈母的方向点点,倨傲的不驯表露无疑,“我还小呢,未满十八周岁成年礼都没能让我宣誓呢!我都晓得什么是一视同仁和以理服人,你们一群所谓的大人老人除了满脑子的迂腐封建还会什么?”
“你说什么呢你!”沈母身为在场唯一那个“满脑子迂腐封建”的老人,气得脸都绿了,指着边想对自家女儿说,“你还说他懂事?他懂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你妈!他对我这个老人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你还说他乖巧省心要当他亲儿子来对待?我看你就是被边家这群鬼给迷了心窍了!”
晓晓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奶奶这么厉声疾色,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沈家大嫂赶紧把孩子抱下去回避了;沈宴佳拦住母亲以免她太过激动做出什么事来;而边想这边直接被他爸给扯着往后压了。
“是呀,我们边家不止会迷人心窍,还心怀鬼胎没安好心呢!你是老人怎么了?我们尊重的是老人的品行而不是年龄!你看看你自己除了年龄,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尊重的?”边想讥讽道。
沈昀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心如明镜,这事是她跟老边处理得有失妥当,有了前因他们的不管不顾才有了现在的双方没有好脸色,但是沈母是她亲妈,她只能祈求地看着边想,说,“小想,就当佳姨求求你好不好?别跟老人家置气,她毕竟是你姥姥。”
“谁是他姥姥!”
“谁跟她置气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沈母胸口不断起伏,眼睛瞪着自家女儿都涨红了,“你这是要来气死我的吧!我是造了孽了才生了你这个女儿!”
“边想!向姥姥道歉!”边振华拽着儿子的手臂不让他挣脱,怒道,“立!刻!道!歉!”
边想猛然起身,椅子在他后蹬力的作用下摩擦着地板发出了刺耳的一声“吱”——他用力甩掉他爸钳制,低头对他爸和沈昀佳说;“我懂不懂事是好是坏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犯不着跟这种为老不尊的老太太交代什么!”
随后又回头狠狠地盯着沈母:“老虔婆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边家儿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以后也只会有我一个,至于你们沈家的高贵的种,就恕我们老边家招待不起了!”
语毕,他直接转身走人,沈家会闹成怎样一个兵荒马乱他全然没放在眼里,大门在他身后传来巨响。
他的汹汹气势在踏出沈家大门后就开始缓减缓,那屋子的憋闷被甩开后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极乐式的飞升状态,一路下楼遇到擦身而过的几家看着像来这栋楼里走亲访友拜年的陌生人,还能在让身之余轻松地跟人点头示意,他的步子放得慢,一直到他慢吞吞地踱出那扇并不宽大的楼门,他爸或者沈昀佳谁也没追出来。
楼洞外的天格外蓝,今天泉城的天气特别好,午后的阳光虽然暖度有限,但是那种金色的暖意还是包裹着他。只是这样的暖意并不足以给他带来实质性的慰藉,抬头迎着太阳的方向望去,那灿眼的阳光在他眼底留下了成块斑驳的光斑,让他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这个城市他曾经生活了十几年,如今却是如此的陌生。
他们家以前住的房子早就还给了公家,泉城这边唯一的落脚处就是他爸为他爷爷置办的那户商品房,可他从没去过,泉城这几年变化很大,这会儿贸贸然跑出来,他甚至连自己能去哪里都不晓得。
他的心没由来的一阵阵紧缩,酸酸胀胀的像是被人一拳锤在了胸口,谈不上疼,却一抽一抽的,特别不舒服。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他乐观、他开朗,每个人都说他性格好,很多事情他也确实都能经由理智分析而笑笑看开,甚至连他交往了两三年的女朋友都能在意识到双方毫无机会继续后果断抽身。但在他爸跟沈昀佳这事上——
他承认他刚才抑制不住就是想发泄。
说到底那是两个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的那点儿破事,他一个小孩儿尚且看得清的点,沈家却非要凑上前管着限着,好似他们一没看紧点儿沈昀佳就会被他们父子生吞活剥掉一样。
他知道他爸想跟沈家缓和关系,他也知道沈昀佳为他们父子做出的牺牲,如今闹成了这样,估计这关系是更难修复了。
但他还是不服。
真是可笑!他们沈家无辜,难道他就是活该?
活该被后妈的娘家嫌弃?还是活该要被别人认为一个应该要存在的弟弟或妹妹来分掉他爸对他的爱?
是!他是任性!他是自私!他承认当初肯接受沈昀佳的最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承诺不会要孩子!但那有怎么样?他爸原本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沈昀佳出现后,已经分掉了他爸一部分的爱与关心,如果还要再来个弟弟或者妹妹,他绝对不可能会再接受!
他心烦意乱地摸索出手机,胡乱按完就冲着那头喊:“哥们儿几个出来玩!走亲戚?走什么亲戚!滚出来,你边爷爷心情不靓,慢来一步你们以后就全都不用出现了!”
三十分钟后一辆军绿色的军牌吉普在路边接走了他。
“我操,大年初一你火气这么大,你后妈家招待你吃了顿鞭炮吗!”车上来时两个人,都是 小时候跟他一起上树下河的脚仔跟班,说话的王隽毅如今身材高高大大面貌堂堂,肌肉撑起牛仔外套的线条明可见地看出饱满与结实,寸短的发茬非得衬着嘴边围成一圈的胡茬,这会儿偷开他爸单位的车出来,走路上也没交警看出他未成年。
反观边想,也不知是不是去了南方几年的缘故,身材见高不见壮,单从身材体型来说,他早该被王隽毅这种肌肉男挤下老大的宝座了。
就是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懂看脸色不会说话,这几年来吃下去的营养都光顾着长肌肉不长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上车就把原本低气压环绕的边想给惹爆了。
边想金刀大马地在后座撑开两腿,指着王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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