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66章


耳的“咔吱”一声……
路边有老师傅推着自行车吆喝着磨剪刀补破锅,这种古老的行当在新区早已绝迹,唯独在这片时光被按下暂停键的旧城区中堪堪存留下来。
他们骑着单车从这边街头进去,不一会又能从另一条街钻出来,不用刻意去认路,兜兜转转就在这方寸天地间。
于锦乐抹了一把汗,经过运动的脸色上染上了健康的红晕,他偏着头看向吴泽飞,“听说十中新建体育馆,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啊?”
吴泽飞所在的十中就是于锦乐初中所在的学校,是另一所跟鮀中齐名的市重点中学,但是近几年来升学率并不起眼,被好几家其他后来者居上的区重点给赶超,位置变得有点尴尬。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于锦乐对它的亲近感。
“好像差不多了吧,建完了就要开游泳课了,你们鮀中不是一早就开了?”吴泽飞不甚在意地说。
“高二会开吧,不过课程进度太紧了,其实也学不到什么。”于锦乐笑笑,“开不开游泳课没两样,也就是泡泡水的事,最多就是给大家一个课间吃吃喝喝的借口。”
体育课基本都是安排在后面几节课的内容,最近在学校聊天室混了几天,他也从不少师兄师姐那边知道上游泳课之前老师会要求他们不能空腹下水。
“其实开这种课没什么意思。”庄尔东应和说,“我们现在都忙死了,课程忙班务忙还得给学校宣传栏那边打下手,就不能少折磨我们一点儿。”
他所在的十七中今年第一年开高中部,如果于锦乐不是择校去了鮀中,高中三年就会在这所学校里度过。
高一报名日那天,于锦乐的择校情况还没落实下来,就也跟着庄尔东去了报到,当时教学楼大门口张榜贴着学生名单,他俩从顺位找起,于锦乐在全级第七,庄尔东位列十一。但世事无常,临到开学前一天,择校名额突然就下来了,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于锦乐去了鮀中,庄尔东留在了十七中。
成绩好坏这些都是相对而言的,哪怕于锦乐入学分数和基础比庄尔东好,去了鮀中却只能垫底过得窝窝囊囊;庄尔东就不一样,他在十七中是属于底子好的那一票,特别受老师青睐,混得可谓风生水起。
正是最在意别人看法的年纪,这种师长的特别看中让庄尔东一提起学校都显得格外意气风发。
说不羡慕是假,于锦乐感觉自己在鮀中就从未被师长正眼瞧过,这会儿听到庄尔东不经意的抱怨,忍不住偷偷臆想了一番如果自己不择校留在十七中的光景。
“早餐吃什么?肠粉行吗?”
吴泽飞率先在前头拐个弯,其他二人跟上,进了一条不甚宽敞的小街,两边建筑群看着都是上了一定年限的老房子。
“街尾就是陆福小学,小学没转校前我就在那边混着呢,有家肠粉还不错。”
四通八达的老街区,盛载着他们满满的童年回忆,他们就像散落在棋盘格子上的小兵小卒,哨声一响就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他们有着相近的出身与经历,又同样在这个地域有限的小城中培养出了近似的眼界与见识,成长道路漫漫,或许在以后会各自走上不同的分岔道路,但这个刚刚起航的年纪,不可否认就是同一起跑线上的人生旅者。跟他们在一起,于锦乐从来不会有跟张弘宽之流的那种局促与抗拒。
当然人生处处充满变动。
郑曼曼也曾经跟于锦乐缘分微妙,但才出国几年,见识和眼界很明显就跟他区分了开来,就算她初衷不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种居高临下,但毕竟已不可能再与他这个平凡世界重合,从此泾渭分明。
还有方锡元,他们在初中时代也是一嗑叨起来就刹不住的那种,甚至高一开学不久也还会时不时下课在走廊叨嗑叨嗑,而如今呢?各自有了互不相交的小圈子,渐行渐远……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见识层面不一样的人,总归会离散。
面对这种变动,于锦乐从初时的恹恹,到如今的莫可奈何。
他不知道以后自己的人生还会遇到多少个“郑曼曼”和“方锡元”,现在他跟吴泽飞庄尔东这般称兄道弟,就是不知道是否有一天也会各走各的去。
人生这么长,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第51章 与众不同
三块钱一盘的肠粉满满当当地堆了一盘,薄得透明的粉皮下蒸蛋里裹上了肉、虾、小蚝,又夹上些豆芽菜,光是馅儿鲜甜丰富得让人幸福感爆棚,洒上油爆过的菜脯粒,最后淋上调了味儿的酱油就装了碟。
喷香的肠粉入口,末了再漱上一口粗糙的浓茶解腻。
那滋味能让几个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食指大动地干掉几盘。
老城区的东西不止带着回忆,连的消费都比新区那边便宜,他们还不懂“情怀”一词,却早早地就依据了喜好而意会到了当中的意义。
吃完肠粉继续出发,时间已经接近早上八点,吴泽飞家的小诊所就在附近,不用刻意拐就来到门前,还没到开门时间,清洁阿姨正从里面拎着垃圾出来。
“珍姨。”面对面碰上,自然是停下来打声招呼。
“都来了?”珍姨拎着垃圾往外走,对几个大小伙子随手一挥,“正好,去给我堵着门,我刚把钥匙放包里没在身上,省得风大把门给吹关上了。”
三人便搬出一条长凳放在门口排排坐成一串。
小诊所没有加卷闸门,还保留着以前的老式装修样式,晚上关门的时候用几条木板契着窗轨给拼装起来就能上锁了,珍姨回头过来开店的时候也是开锁后逐块板卸下来放着。于锦乐家的店没搬过去新区的时候,也是这种装修,但那时候他小,记忆朦胧,所以这会儿看着特别有意思。
珍姨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端着个不锈钢小碗出来,敲着碗边“铛铛铛”。碗里头装着隔夜的稀饭和鱼头,这种熟悉的配方让于锦乐眼前一亮。
很快从隔壁巷口蹿出来一道矫健的身影,绕着珍姨脚下打起了圈。
是一只约莫七八个月大的橘猫,跟一只迷你型的小猎豹似的,动作迅速轻快,落地不带一丁儿声响。小碗刚放到地上,它自动自觉地凑上去埋头就吃。
于锦乐跑了过去,“什么时候养的猫?上次来还不见呢。”
吴泽飞在后面看着,“上次我爷爷家的猫下了一窝崽嘛,其他都送人了,剩下最虚弱的就是这只,仔细给它养好了后就拎过来这边了。”
那猫仿佛听得懂人话,抬头冲他们“喵”了一声。
“我家楼下那个停车场有好几只流浪猫,一开始只有我拿东西过去,现在连其他邻居都会时不时给它们投喂了。”这橘猫不怕生,于锦乐就干脆蹲在那儿看它进食了,“我家养不了,就也只能喂喂野猫了。”
之前小白要跟他回家,他对边想说他找不到带它回家的借口,就是纯粹的没想养猫,其实是有渊源的。
养猫猫狗狗要费心费力,小学时候他也从吴爷爷家抓了一只小猫崽子回家,结果还没进门就让于妈妈勒令往外丢了,那小奶猫才巴掌大小,那一丢肯定也别想活命了,自那时起,他就再也不敢往家里带小猫小狗。
这事实在过去太久了,人类对于小猫小狗之类的小生命总有一种生杀予夺的食物链顶端的掌控,他曾经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和喜爱把那只小奶猫带回家,却又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最终放弃对它的豢养,不可否认,这码事确实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笔不轻不重的阴影,导致他现在面对这种脆弱的小生命总有一种不自觉的退缩。
就好像他的肩膀还不足以强壮到对一条小生命担负得起责任。
一串清脆的单车铃响起,是有年纪相当的女孩儿骑着自行车路过,阳光下微扬的裙角泛起了好看的弧度,庄尔东在后头吹了一哨子,引来那女孩回头嗔怒的一瞥。
吴泽飞哈哈大笑,指着庄尔东说,“被嫌弃了吧!叫你耍流氓。”
庄尔东不甚在意,“我们学校的女生简直一言难尽,完全一点也提不起劲儿撩啊,好不容易放我出来了,吹下口哨还不行么?”
然后回头问于锦乐,“乐乐,你们学校的女生全市闻名啊,公认的才貌双全,你就没捞着一个?”
于锦乐一顿,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反应,最终只能硬邦邦地回他一句:“全市闻名关我什么事?”
他起身走到自己的单车边,没事找事做地翻着花样折腾自己那辆单车,好好的一辆单车这边拉拉手刹那边敲敲车锁,好像生怕它不坏似的。
庄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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