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161章


己最亲密最重要的人“开脱”,是人的本能,是对对方已经对自己眼光的一种盲目的自信。
为此,边想对他爸的忿恨日渐消散地同时,也逐一转嫁到沈昀佳这个“替身”身上。
他信任他爸对他的“责任”,可他不信沈昀佳对他的“义务”——从来就没听说过后母会对继子能有多少情感转移的。
从姜维那边谋得退路后,他就开始忍不住想拉着他爸了。因此在憋完了气愤无处发泄最后犹如气球一般嘶嘶漏瘪了之后,他说服自己,说联系不是示弱,而是想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去跟他爸谈判,他想用他的道理和他的情感,去说服他爸——
于是拿起电话主动联系了他爸,可他发现,电话打不通了。
那一刻犹如五雷轰顶。
边振华什么人?那可是有事没事都要盯着他这个亲儿子行踪的大魔王,他边想翻腾什么能翻得出他爸手掌心?边小爷能顺利度过叛逆期没往歪里去,怵的就是他爸那种蛇盯蟾蜍的间不容发的紧迫盯人方式。
以前他找他爸的时,别说他爸去了出差,就算他爸在开会,也是随找随到。哪怕是需要上缴通讯设备的特殊行动,过后他爸开机见着了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复他电话。
可边想连续打了三天电话,次数不少于百遍,他爸依然杳无音讯,连回电都不带回一个。
心寒之余,他又疑神疑鬼了起来。
首先是怀疑沈昀佳那边在搞鬼,其次是觉得他爸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管着他了。
前者令他愤怒,后者令他心寒。
比起责怪打骂,这种不闻不问还不联系的全然无视更加伤人。
他将这一笔又记到了沈昀佳头上,对她更是不假辞色了,那天晚上他跑厨房找东西吃,明婶凑过来说沈昀佳炖给他的汤晾好了随时能喝,他只是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后就伸手把那碗汤稀里哗啦往洗碗槽一倒,眼睛都不带眨下的。
明婶吓了一跳,这才看出了他们娘俩的关系是真出问题了。
可在她眼里,看到的是沈昀佳对边想的百般讨好和边想对沈昀佳毫不掩饰的敌意,五十多岁常年在家帮佣无甚见地的中年妇女能懂什么?看到什么就真的眼见为凭了,私底下跟沈昀佳唠叨边想被宠坏了脾气吓人的时候,边想正好开门听了个满当,当场阴骛的一眼吓得她立刻噤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注:离家出走这种事,只有在热血上头的时候才会做得出来,像边想这种办多了事见多了场面的小孩儿,思虑太多,反而走不掉。
第125章 失联
边想是在他爸失踪的第四天,才觉察到不对劲的。
那晚从于家回来,洗漱后他进了房间,手痒,大半夜的不好砸篮球吵着人,只能打开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着那满满几个匣子的手表玩儿打发时间,从G…SHOCK到卡地亚坦克,从真力时飞行表再到绿水鬼,他百无聊赖地将满柜子的手表一股脑儿地倒在床上摆了又摆排了又排,按照牌子首字母列了一轮后又打乱了贴着颜色从深到浅,最后盯着上头显示日期的数字格出神地愣着。
似乎是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了非同寻常。
压下心中的厌恶,他走出房外来到沈昀佳前面,微扬起下巴,倨傲又冷淡地问道:“我爸呢?”
沈昀佳回了他一个茫然的表情,似乎在说这问题就不该由边想来问她。
就跟边想所想的一致,边振华出差,谁都能不记挂,就是少不了儿子!矛盾冲突再大也都抵不过儿子的重要,要不临走前怎么还怕他出事而到处电话托完于锦乐又托给春姐呢?
二人脸色骤变!
出事了!
他顿了三秒,回头二话不说就冲着明婶而去,把她堵在了阳台上的晾衣台边,绷着牙根,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明、叔、呢?”
明叔是他爸的司机,这一趟也是跟着他爸一块儿出发的,很多时候联系他爸,也得经过明叔中转,只要联系得上明叔——
边想的手哆嗦了起来,他狠狠将指尖掐入掌心,用入肉三分的痛感强行驱离阵阵上袭的眩晕感,脸色阴沉得宛如压下了九重乌云,阳台顶悬挂着的那盏不到十五瓦的白炽灯因电压不稳滋啦地闪了下,忽明忽暗地笼了一层沉甸甸的黯淡下来,时常神采逼人的明亮眼睛此时阴郁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明婶一介妇孺哪见过他这般来势汹汹的阵仗,以前见着这小孩儿都是满身的明朗朝气,“明婶”前“明婶”后喊得倍儿欢,自家老头天天夸边局家这孩子养得好,盛气又不凌人,哪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吓人的一面?
她当下绞着衣角嚅嚅不安地回答道:“你明叔每次跟边局外出,也不会跟我交代行踪啊……”
边想闭上了眼睛……
时值晚上十一点,沈昀佳、明婶跟边想三人分据两角在边家客厅坐了下来,沈昀佳坐在沙发上,明婶就站在她身侧守着,边想挑了个对角线方向坐下跟她们遥遥对望。
边振华有一本电话本,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一些人的通讯方式,边想翻了又翻,上头标注了许多他所看不懂的记号,边振华的社会关系,他们没人能全然明了,边想只能凭着印象中的见过的那些叔伯阿姨一个个过滤理顺。
他爸的司机、秘书、助理,还有下一层的科员……
然后,他在电话本看到了张弘宽家的电话。
如今什么消息都没有,就知道他爸跟明叔一起没了消息,冒失上门找谁都不适合,谁知道是不是这是不是只是单纯的工作原因临时通讯管制,可张弘宽家不一样,他俩是同学,联系上了稍微套一下话也不突兀。
他略一思索,拿起搁在手边的手机解锁按键。
电话是打到张弘宽手机上了,他俩位置坐得近,又是初中认识到现在,真要扯点儿什么出来聊也不是难题,张弘宽也没有觉察出异常。
“哎,你爸最近出差得频繁吗?这一周见不着几次面的,我都快忘记我爸长什么样儿了!”东扯西扯了快二十分钟,边想状似不经意地说。
“我爸?他还好吧……”张弘宽说,“他这两天是回来了,刚睡下,好像市里有什么事吧,喊他回来顶一阵子。”
“那就好。”
两人又闲扯了再有五六分钟,边想这才结束了通话。
他眸色微黯,沉默少倾后起身往房间走。
“小想!”
沈昀佳叫住他,想追着他起身的动作随着他半侧过来的角度而驻住,他像是刚想起身后还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似的,头微微朝后歪了一下,吊起的眼尾凌厉得像是被刀片一裁而过,锋芒毕露。
他锋锐地剐了她一眼,神色莫测。
看啊,这个女人,面容愁败,不安忐忑,一副对未来束手无措的样子,瞬间失去主心骨的滋味,她现今终于体会到了?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怕是就只会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吧!
他爸出了事,关她什么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什么人来的啊?
如果不是她,他们父子关系至于僵成这样?!
要不是她,他会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出他爸的失联?!
他心中被怒气与怨念充得要炸,非得有个缺口可以发泄不可,但他不可能怨自己,也不会算到他爸头上去,所以就只有沈昀佳——
他双眼赤红,目光歹毒,像是化为实质的毒蛇吐着殷红的信子舔舐了过来,沈昀佳下意识一个后退,护着小腹跌坐回沙发上,明婶大概是得了交代要仔细着她,赶紧贴着她护着,就像见着老鹰的老母鸡,把自家的小鸡仔张罗到那并不强壮的羽翼下。
像是看了一部极其滑稽的情景剧,边想蓦地“呵”了一声,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角度。
“现在知道怕了?”他说,“晚了。”
怕老边出事,怕这个家毁了?那怎么当初决定要孩子的时候就不怕这个家毁了呢?
“老边要出事,这个家,散了就散了吧!”他哼笑了出声,听到自己如是说。
第二天一早,他收拾完就去了张弘宽家。
学校规定到校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三十分,一般单位的上班时间要晚一些,他起来得早,下楼如常地早锻完一圈回来还洗了个澡,头上还顶着毛巾就站在阳台盯着楼下瞧,在看到张弘宽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出了小区大门后才不紧不慢地跟着下了楼。
到了张家大门口也不敲门进去找人,就往楼梯口那么一坐,守着张弘宽他爸出门。
就算是这个城市没有春秋,入了十二月,也难免早晚气温偏低,边想是七点半出来的,阳光虽是露了脸,温度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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