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164章


他们是真的孤立无助了!
第127章 云涌(二)
一天的奔波让人身心俱疲。
夜里,边想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脚身形佝偻地蜷缩着。
他双目放空,唇角干裂,仅着紧身背心的他露着两条肌肉线条明朗的小臂,上头还有早上反抗时落下的淤痕,此时用“憔悴”二字尚且不足以形容他一天的焦虑烦躁与滴水未进交织下现出的难看脸色。
他的左臂松松地屈在身前,手指头神经质地抽动着,右手臂搭着床角在另一面垂落,食中二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早已燃去大半,忽明忽暗的烟头火星中白烟冉冉,一缕一缕地慢慢游荡在小房间并不宽裕的空间里。
墙壁上大大小小贴着一水儿的奖状,映在眼底只剩下花花绿绿的色块,他冲着那堆色块发愣,陷入了一种几近于不知所以的状态。
手机关了机,被倒扣着丢在床上,揉得瘪扁的烟盒和烟屁股在他身边七零八落地散开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久未散去的烟草味儿。
唯有耳鼻间熟悉的味道才能带来心安。
烟是之前从他爸那儿顺来的,这还是压在书包最底层的存货,点完这最后一根,便再没有了——他家的烟酒今早都被一并打了封条抬走,成为所谓的“证物”中的一部分,储藏室扫荡得空落落一片。
平常他爸在这方面盯他盯得紧,他本身烟瘾也不大,偶尔嘴痒时叼上一两支也就顶天了,一包能抽个十天半天的不在话下,可今晚实在控制不住——
焦虑与不安令他几近崩溃,他就像是个末期瘾君子,思维与动静全然不在自控之中,满脑子充斥着焦躁和多疑,病急乱投医之下唯有用这股烟熏缭绕,赚得那一时半会的心理慰藉。
吞云吐雾中,那是书房里常年充斥着的烟草味儿,有了它,他才能将心率往下压。
最初的焦虑与恐惧,被烟熏缭绕的烟草味掩盖过去,麻木与茫然随即无接缝覆盖而上,席卷了他整个大脑,他明明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硬生生被体内杂乱无章乱窜乱撞的万千思绪逼成了压抑。
该做点什么呢?
又能做点什么呢?
明明不久前他还就虚十八和实十八跟于锦乐抱怨过,声称包括他爸在内的那些人都当他是不经事的小孩儿,半点也不相信他的能力……可到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就是个屁事不懂尾大不掉的小孩儿,他甚至连阻止那些人搬空他家都办不到!
是啊,他有什么能耐呢?就凭他自以为是天下无敌的所谓“讨喜”吗?
早上张国毅的那个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
没有他爸,他凭什么去讨人喜欢呢?学校的领导老师会多加关注自己,不也是因为他爸的关系?没有他爸三天两头借着关心儿子的缘由约着学校领导们吃饭应酬,他们凭什么在上千名学生之中就偏偏特别关注他边想?就连玩到一块儿的哥们,王志超之流的,也很大程度是奔着边家的背景而来的,这也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成人世界错综复杂,没有对错,只有利益。
沈昀佳裹着薄薄的毛衣外套,在灯光敞亮的大厅里静坐着,一整天的奔波下来,不论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理上的打击,都足以对一名初期孕妇产生巨大的副作用。
她单手支起额角,轻蹙着眉轻轻地靠在椅背上,前头茶几放着半杯凉白开,撕开包装的止痛片静静躺在一边,半片未少。
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正等着什么,这种无力感甚至比当年她抛却泉城跟着边振华千里迢迢赴往这个南方小城还要重上几分——不,不仅是无力感,还有所有的不确定性。
突然而来的灾难毫无预示。
家里的主心骨没了,家后全无依仗,泉城那头边家是指望不上了,边二叔那小打小闹的职位,这事不波及到他就得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指望上什么?边爷爷七八十岁高龄,他老人家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是到了城里也住不惯的老农民,又哪来的能耐呢?剩下的亲戚七零八落,以往也全是巴望着边振华来鸡犬升天的一溜儿人,能帮得上什么?
沈家……不提也罢!
她心力交瘁不亚于深受打击的边想。
她抚着小腹,抚着里头那个未成形的小生命……
这本是她跟边想矛盾的根源,可如今却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如果边振华没出事,她想着弃了这孩子换一个家庭合宁便是值当,总归有边想这个儿子她是知足的,可偏现在边振华出事了——
她踌躇了。
这个时候,总要有人走出来,撑起这个家。
边想还这么小,他没经历过风浪,没受过挫折,他的人生就像一汪碧水清澈而平静,不论是边振华,陈母,还是她,都把最好的东西拱手奉给了他,这样的孩子,又怎么经得住一再的打击?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但是她不能不管这个家,她想,眼下这个时机,她是必不能倒下的。
这个家,经不起再一次震荡了。
为了这个家,为了边振华,也为了边想——边想恨她也好,怨她也罢,总归她是要护着自己身子的。
所以这个孩子,必须留下!
否则……否则那孩子才多大,这整个家,就真要全压在他身上了!
沈昀佳闭上了眼……
墙边电话座机上,红色的闪灯有规律地跳动着,是这一整天累计下来的未接来电。
平日里家里只有在她外出时才会错过电话,今天家里乱成一团,他们又在检察院待了一整天,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
边家变天,检察院都抄上门了,系统里面上交好的那些人不可能没收到风,但正如她所预料的,边家在鮀城就是外来户,唯一的倚仗陈家也早已树倒,边振华作为这颗树上最大的猢狲,原本该继而接棒地走下去的,如今也倒了,还能指望其他人有能耐来捞一把吗?
她在来电记录里上下往复翻了几翻,寥寥可数的几个号码中,重复得最多的是边想一个同学的来电,其次是明叔家的,还有边想班主任的。
明叔作为边振华的司机,常年跟着领导上下出门,边振华有很多事情绕不开他,这次边振华失联,明叔也是作为最重要的人证甚至同伙被拘的,机关人员上门一通搜查根本避无可避。明婶一介目不识丁的妇人,出的门最远不过城郊墓园祖坟山地,见识有限得紧,何时见过这般阵仗?唯一的孩子又出门在外读书,家里出事赶也赶不回来,想必她这会儿是六神无主了。
要不怎么说殃及池鱼呢?
这一夜,怕是大家都别想睡了……
她轻喟一声,拿着手机回电过去,打的是明婶的手机,刚接通就听到明婶在那边哭哭啼啼。
“我们家阿明就是个打工的,哪里知道领导的事呀……”
“……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小百姓,怎么就被人上门抄家了……”
“现在人也不见,消息也没……剩下我一个老婆子什么都不懂……”
“沈姐你说,这可该怎么办……”
沈昀佳嘴唇动了动,紧握住话筒。
怎么办,她倒是也想知道……
安慰的话对事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推动作用,可她还得说,那是表明的一个态度问题。
边振华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点识人的功夫和御人的手段,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他对明叔一家的地恩威并施是显而易见的:恩,可以是物质上的,也可以是行动上,至于威,人性本贪,权钱之下,还会缺吗?
沈昀佳对当中的细枝末节不甚清楚的,但这不影响她对明叔乃至明叔全家做出一个最基础的判断。
这些年来,明叔一家乃至亲戚朋友不泛有借边家势行事的,甚至连明叔自家,都在工业区那边自立门户地开了个小工作坊,攀着边家的关系,接单出货两不误不断,生意火热。只不过为了避嫌交给了亲戚去打理,明叔夫妇就还是维持着一个给边振华当司机,一个在家当主妇的现状。
明叔跟着边振华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帮边振华处理了不少事,一些不便出面或者不想直面的都是明叔去办,他接触到的东西远远不止一个普通司机所该知道的。
这代表着,他也会是这个事件的关键证人,污点证人。
沈昀佳森森然地激灵了一下!
身边放着这么个掌握自己那么多料的外人就是个□□,这点沈昀佳丝毫不怀疑边振华会毫无防备,可是这些堤防,抵得过如今外界的形势吗……
是的,形势。
边振华一个副厅级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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