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167章


于锦乐盯着那只肌肉线条光亮流畅的小臂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瞄了自己一眼,沉默。
行了,他瞎!
两天不见而已,又不是饿了两天,还瘦骨嶙峋呢!就算真饿了两天,也远不到那地步。
汤碗烫手,他放到桌子上,回头又看到地上那堆烟屁股。
得!再多的担忧在见着那堆烟屁股后之后消退得丁点儿不剩!
他抬脚轻踢了床脚两下,上面那人扑腾完就扭过身子探头过来看,“吃啥?”
于锦乐把筷子架到汤碗上,头也不回地回答:“面。”
饿过头,胃口反而缩了回去,他瞪着那碗汤面升腾着热气半天不说话,然后兴趣缺缺地躺了回去。
“不吃啊?”于锦乐拿起筷子晃了晃,见他又瘫成了一只死狗,分明没有想要干嘛的动静。
他也不催,自己往桌前一坐,拿起筷子埋头就吃,他一点也不客气,稀里哗啦一阵吃,发出的动静令边想惊呆了。
边想:“!!!”
“喂!”他一跃而起,瞪着他手指都颤了,“有你这样的嘛?!我还在失意呢!你居然抢我面吃?!”
于锦乐吃了满满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抬眼看了他一眼,“原来你吃啊?我还以为你不要呢,怕浪费。”
要不怎么说人性本贱呢?本来饿过头而收缩的胃口这会儿见着有人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颐,吃的还是原本自己的那份食物,边想眼睛就绿了。
于锦乐也没想真抢他的面吃,把自己吃过的筷子一收就起身,“行了,我去给你拿多双筷子。”
边想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他手里的筷子抽了回来,坐下埋头就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囔:“行了,没那么多毛病!”
房间就一张椅子,于锦乐只能坐到床上,一边打量他房间一边等他吃东西。
跟外面的装修一样,都是最常见的粉刷白墙,面积、摆设也跟普通同龄人的无多区别,一米八的床靠墙摆设,对面是一扇铝合窗,窗下配着成套的书桌椅,唯一显眼点的就数壁橱兼书架功能的成片原木柜,那大型书柜占了整整大半扇墙的面积,靠北墙而立,看起来颇为壮观。
窗边左边贴着些个奖状,逐一端详过去,校级市级省级优秀学生干部三好学生优秀学生的头衔一一俱全,以后都是他高考加分的资本。
这些奖项离于锦乐太远了,当中的大部分头衔他甚至连听都没听过——或许听过,但不知道他们班上原来还评过,应该是班主任直接拿了申请表格过来让参评者填完上交的那种操作。想想也是,涉及高考加分的奖项,学校下颁都得提足十二分精神,除了跟成绩挂钩,还跟家庭背景有相当大的关系,像他这种二者都不沾的学生,不知道是再正常不过。
边想那边正狼吞虎咽,就听到于锦乐“哎”了一声。
“鬼地方,十二月还这么多蚊子!”于锦乐“啪”一下往手臂上拍,蚊子没拍着,倒是被拍的地方红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浮起了一个小疙瘩。
边想凑上前看了一眼,发现那白皙的小臂上浮凸出来的红色小疙瘩实在很显眼,他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四下找了一圈,这才想起防蚊水前段日子被他用完了,见着天气入秋转凉就没再去买。
“痒吗?”他举起自己的手臂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又往于锦乐身前一放,两臂一比,一个细皮嫩肉,一个皮糙肉厚,简直泾渭分明,难怪蚊子都懒得围着他。
“吃你的。”痒是痒了点,还远不到无法忍的地步,更何况于锦乐还等着他吃完好问话,他中午就跟家里交代了会晚点回去,怕这货再墨迹下去待会儿自己回家没饭吃,伸出二指朝他一扬,“吃完我们聊聊。”
边想把筷子咬着,对他的催促视而不见,一把抓过他的手臂,亮出修剪得圆圆的垂直两下往小疙瘩上一摁,嚓嚓地划了个十字。
他得意洋洋:“好了,这样就不痒了!”
于锦乐看着那个鼓鼓的小疙瘩被指甲痕掐成四块:“……”
其实也就掐的那会儿细微的同感取代了瘙痒,松开后效果几乎等同于零,但他没说实话,怕一开口边想又要凑过来给他掐多几个指甲印,便把手一收,把他赶回去吃面,“行了,不痒了,快吃!”
第130章 形势(一)
边想跟个地主家傻儿子一样,嘚啵嘚啵地得意着:“我就说了有效吧!我爸教我的……”
然后他的声音就以耳明可闻的降音频段缩下去了。
“爸”这个称呼似乎就是一个感应开关,只一下便让他稍霁的状态又瘪了回去。
“不吃了!”一想到他爸的事他又心堵到吃不下了,把筷子一扔,从裤兜里摸出烟来咬着,咬了半天又在自个儿身上拍了一圈没拍着打火机,也不知道是随手丢哪去了,顿时又是生出一股烦躁来。
人一倒霉真是连抽个烟都找不着打火机。
他叼着没点起的烟往椅背上一瘫,赌气似的瞪着前方窗外。
于锦乐走过去抽走他指间的烟。
边想回头想抢,可又懒得起身,只挺直了背伸手去拿,于锦乐把手高举过头,那根香烟便跟着上升到一个边想坐着够不着的高度了。
于锦乐用空出来的另一手把他往椅子上一按,面有愠色:“我特么还饿着肚子在这等你呢!不吃饭你早说!”
实心球选□□霆出手力道不可小觑,边想还没起来就被掼得整个人往下贴去,长到十八岁的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压力与地心引力加成之下的万钧之势。
他一懵。
“给我哎,我咬着也不行吗?没见我连火都没有啊?”他放弃动手,泄了气一般瘫回椅子上,改为开口索要。
于锦乐把香烟压到书桌上,倚着桌沿抱臂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边想被盯得心尖一颤。
又来了!
于锦乐此人行事温吐和善不多强势,尤其在对着边想相关的事情上总是抱着更多几分的纵容,以致于边想每次都是揪着他这点任意耍赖胡搅蛮缠,总想着这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横眉冷眼,可自从上次偶然见证过从他那眉目精致里一点一滴流溢出来的利锐锋芒后,边想就感觉自己像上了瘾的自虐患者,对那种凛意毕露的风□□罢不能,并且魂牵梦绕,只可惜迄今为止只见识到了一次——以至于为了实现自我满足,他只能间或从梦里寻觅。
神色漠然的高冷姿态是真的带感,让他天生无害的不愠不火中带上了淬炼过的锋芒,只那么一眼扫来,就让边想肾上腺值疯狂飙升——
边想现在情绪不好,心一抖,就不想压抑自我了,于锦乐人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他把汤碗推开,长臂一伸,就着于锦乐站着的姿势,拗过半个身子姿势极其别扭地搂住了他的腰。
于锦乐对着他头顶的发旋:“……”
最终还是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这操作可是犯规啊,头疼!
他站直旁挪了两步,迟疑了下,伸手环上边想的肩膀,虚抱住他。
成长是个过程,一个必须付出代价的过程,并不是身理年龄十八了就等于着成熟,也不是懂上一丁半点儿的“成人世界法则”就意味着走完了这个全程。有的人很幸运,能在长年累月的春雨润物中以时间为代价悄然拔地而起;有的人终其一生磕磕碰碰,在挫折颠沛中一点一滴晓通人事;也有人要更惨烈一点——像边想这样,在一夜之间历经销筋毁骨肉血模糊而被动长成。
少年的肩膀尚且青涩稚嫩,如今却重担压身。
边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带过一遍,说完了两人一起对着那半碗吃了一半的汤面发起了呆——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倒是有心争辩他爸的无辜冤枉,可他能吗?他算老几?有他说话的地儿吗?更何况……更何况他爸……并不全然被冤。
可这个圈子,谁家又不是这样的呢……
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倾厦覆灭。
按照他爸的说法,这是一个称之为“融入”的方式,只有当你也跟着大队伍下水湿了身后,池里的人才有接受你的可能。
可为什么还是出事了呢?
明明别家都好好的,怎么就摊上他家了呢?
他从衣架上拿下书包,窸窸窣窣地往里掏,最后把一部诺基亚连着充电器放到了于锦乐面前。
“本来之前就想给你的,但最近发生太多事就忘了。”
于锦乐没懂这波操作的,也没伸手接。
边想没等他想通就拉过他的手,把那部直板机拍进他手里,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嫌弃也没办法了,就只剩下这个了,其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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