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掌灯》第147章


‘泡茶人的人品,会体现在茶的品相上。’”
赵枣儿似懂非懂。
“。。。。。。茶的品相是极好的,”庄祁看向赵枣儿,赵枣儿反应了一下在明白对方这是委婉地夸赞她,“但茶好归好,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科学研究或者电视总说茶有这样那样的功效,但对于茶的缺点,却提得很少。”
赵枣儿点头。
庄劲知道赵枣儿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换了个直白的方式:“你跟庄祁并不适合在一起,我听说你的公寓失火了,我给你安排一个住处,希望你能在庄祁回来前搬出去。”
赵枣儿突然愣住的表情让庄劲意识到他的话容易产生歧义,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为你好。”
赵枣儿沉默了一下,才郑重地开口:“我知道我和庄祁从师徒变成恋人很突然,这种关系的转变不是所有人都能承认的,但谈恋爱的既然是我和庄祁,这就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情,我不能接受任何以‘为我好’、‘为他好’、‘为我们好’之类的为借口提出的不合理条件。”
条理清晰、语句通顺,甚至有点尖锐--这一刻赵枣儿调动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来应付眼前的情况,像张起刺的刺猬。她的手攥成拳头,紧紧地贴在膝盖上,暴露了她的紧张。
“你误会了,所谓的‘为你好’,不是一个虚假的托词……”庄劲示意赵枣儿可以放松一些,“你应该听说过,从庄祁小时候,我就对他非常严格。”
赵枣儿点头,做出认真聆听的表情。
“……从他每天的日常,还有他的朋友,我都要一一把关,我剥夺了他的自由,直到他十八岁。”提起庄祁,庄劲是自豪的,但这份爱深深地藏在眼中,掺杂苦痛和悔意,以及很多赵枣儿看不懂的复杂。
“庄祁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血红血红的天,一道一道的黑云……”庄劲直到现在,也能一下子回想起当天的情景。那天午后,康釉蓉的羊水就破了,但是直到晚上七点,肚子里的庄祁没有一点要探头的意思,而外头的狂风暴雨,从康釉蓉羊水破了之后开始,整整六个小时没有停歇。
雨很大,云很黑,整片天都要压到地面上去了,庄冼在产房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庄劲知道他坐不住,也没有拦他,只是看着窗外的雨,眉头无法舒展。雨里的风横冲直撞,道旁的树被撞得东倒西歪,庄宴从外头进来,浑身都湿透了,他说雨像刀子也像石头,砸着生疼。
八点的时候医生从产房出来了一次,说如果孩子再不出来,极有可能会窒息,询问他们是否剖腹产。
庄冼不希望妻子出现任何意外,但是康釉蓉坚持要顺产。八点半的时候,雨停了,“簌”地一下就停了,没有一点儿防备,紧接着产房里传来了好消息--开始阵痛了。
庄冼在产房外为妻子加油,产房里康釉蓉一声声地痛呼,庄劲沉默地等着消息,偶尔抬头,才发现天色又变了。如同血一样鲜艳的颜色,在天幕上平铺开,没有一点儿褶皱。渐渐的,黑云一道道生起,像老虎背上吓人的花纹。
庄劲感到极度的不安,他的目光不停地瞥向产房,庄冼的身子也僵在了门口,不寻常的气氛蔓延开来,庄劲拿出他的砍刀,走到产房门口,手抖得厉害。
庄冼拉住父亲:“爸!你要干嘛!”
庄劲记得他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指了指门后:“你看看天色,釉蓉她……不知要生出什么东西啊!”
“阿冼……”庄劲忍着不安,正要说什么,产房里突然传来嘹亮的一声啼哭,伴随着医生和护士的惨叫,浓厚的血腥味从门缝里冲了出来。
庄冼缓慢地推开门,门后的场景让他们惊惧--产床上躺着的康釉蓉,眼睛紧闭,面色惨白,好像死了一般;而除了康釉蓉,没有别的人了,医生和所有护士,都化成了炸开的血沫,占满了屋子里所有墙。血腥气厚重,还有一股臭味,庄冼疾步向妻子走去,靠近产床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脚步--他看见了他的儿子。
庄祁除了第一声啼哭,没有再发出别的声音,此时他仰面躺着,身上全是血,脐带还没剪开,攥着小小的拳头,蹬着脚,无意间与庄冼对视,大大的眼睛里水灵灵的柔意,与康釉蓉一模一样。
庄冼一下子就心软了。
“……庄祁被留了下来,尽管他一出生,就杀了四个人。”庄劲道。多少年来,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孙子,那确确实实是他们庄家的孩子。不仅模样像极了庄冼和康釉蓉,性格还与他一样执拗。只是每次看见幼小的庄祁露出温和无害的微笑时,他都会想起当天在产房内的情景。
“……”赵枣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依旧紧紧的握着拳头,裤子都攥得皱巴巴的了,手也发白,也没有松手。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呢?”
难道庄祁会杀了她吗?开什么玩笑!
庄劲摇摇头,他对庄祁的教育一直很小心翼翼,既注意不让他离任何人太近,又谨慎不把庄祁培养成冷血无情的纨绔子弟。在庄祁的教育问题上,庄劲费了相当多的心思,而成效也是显著的,庄祁在十八岁成人时掌握了彻底抑制自己力量的方法,同时成长为了一个可靠的、正直的天师。
“所以庄祁,是什么?”赵枣儿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天生残血,生性冷僻,嗜杀、尚煞、纵凶--此乃,‘魔’。”
深吸一口气,赵枣儿静坐了几秒,对于“魔”的概念,她并不深刻,可是庄劲说的“天生残血,生性冷僻,嗜杀、尚煞、纵凶”,就足以让她震惊,但这些描述的,真的是庄祁吗?
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茶,茶水已经凉了,激得她清醒,“……您刚刚,不是说庄祁已经压制了那股力量了吗?我,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庄祁呢?”
“当年庄祁的妈妈死的时候,化做了封印庄祁力量的一道封印,而今封印被破开了,”庄劲摆手,示意赵枣儿先等他说完,“庄祁随时可能成魔。这是其一。”
“庄祁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赵枣儿还是忍不住打断他。
“我也正要说这一点,其二,”庄劲直视赵枣儿,“庄祁的记忆被封印了一部分,他不知道自己会成魔,但你--正在破开这道封印。”
赵枣儿不明白,突然间,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庄劲明白她猜到了,点了点头,“多年前你与庄祁的那次相遇,是这道封印的由来。”
怪不得她不记得庄祁,而庄祁--庄祁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
观察着赵枣儿的神情,庄劲又道:“你的命数,也快到头了,离开庄祁,对你对他,都是好事。而若是庄祁化魔,将血流成河,白骨成山。”
--血流成河?白骨成山?
赵枣儿闭了闭眼睛,眼前一阵炫黑。那会是风度翩翩的庄祁?她不信。
所受的震撼太大,赵枣儿一时理不清思绪,喉咙有点甜,她下意识地咳了一下,却吐出来一块血来。
正文 126。化魔(1)
赵枣儿送走庄劲之后,怎么样都不能从游离的状态走出来。
庄祁——魔?她——封印?如果继续跟庄祁在一起,庄祁可能会化魔,而她很快就会死,如果他们分开,庄祁不会化魔,她还可以再活一些时候。
该如何选择,太明显了。
有气无力地把自己甩到沙发上,赵枣儿面朝下趴着,不一会儿又觉得难受,直犯恶心,于是坐了起来。目光正好看到垃圾桶里的纸团,红的白的,像冬日里被雪盖住的梅花。那是她方才咳出来的血块。
刚咳了血的时候她呆住了,庄劲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看吧,我说了你命不久矣,还是赶快离开庄祁才好。”
赵枣儿只是很淡定地把血块用纸巾包起来,洗干净脸,坐回沙发上后,她一本正经解释道那只是上火,同时坚持自己先前的说法:她和庄祁的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不接受任何人的干涉。
她的态度太强硬了,但是脸色很不好,庄劲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后选择告辞。走之前他还是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你死了,庄祁会很伤心。。。。。。”
“我也会。”赵枣儿打断他。
“保重吧。”庄劲率先走了下去。庄宴却没有立即离开,他的神情比庄劲还要冷峻、严厉,比之先前见面的时候,相差太多。
庄宴说:“您应该是个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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