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小姐,谁敢惹》第263章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眉间泛起一丝轻微的褶皱，酸涩的眼睛掀开了小小的弧度之后，又阖上大半。一次一次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眼睛能够适应外界的光亮，才真正撑开原有的弧度，现出了本就大而圆的眼睛。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墨色的双瞳也惺忪混浊，迷茫地看着正上方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视线所能到达的最大视野范围，除了偶尔眨下眼睛以缓解一下干涩之外，其他时候的她，就像是一个没有什么生气的漂亮人偶。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思绪逐渐清晰，昏死之前的记忆再度袭上脑海时，她的嘴巴动了动。苍白的唇瓣似是想要传达出些什么来，眼底也有了一缕本不该在这个时刻存在的水雾，喉咙艰难地咽了几下，可是，嘶哑的喉间喊不出一声低吟来。若是此刻有懂得唇语的人在场，或许可以从她微动的嘴唇中，看懂那微弱的呼喊，她在喊着：我的孩子，小羽。感觉到后脑压着的柔软，还有身侧传来的淡淡暖意，水晴岚转动脖颈，将头侧向右边，想要看一眼，到底自己身边散发着暖气的生物到底是什么。只是，这一眼，竟生生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一眼竟成万年。一如记忆中那熟悉的脸，却比那个人年轻稚嫩了许多，很显然，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紧闭的双眼看不清楚真切的瞳色，可是水晴岚却能够确定，一定是那抹堪比苍穹瀚海的冰蓝。鼻翼随着胸腔的起伏而略有扩缩，倦意满满地挂在脸上，一滴晶莹的汗水沿着脸颊滴落下来，滴在水晴岚的脸上，落在她的心里，在她的心上荡起了层层涟漪。泪水无声滑落，悲恸的脸上薄唇紧抿，生怕自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惊扰到熟睡的孩子。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那道温柔的金色流光淌入眼睛，满目金黄，一如充满希望的太阳。费力地伸出手，缓慢地朝着上方移动，一寸寸地缩短脸与手之间的距离。水晴岚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但她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一段距离，是阻隔在她和一出生就分开的女儿之间的最大距离了。一点点地往上够着自己的手，女儿的脸就在眼前，却似乎总是无法触碰到。就差那么一点点，可是，身体没有任何力气，连这最后不到两三公分的距离，都无法再靠前了。虚弱的五指在空中漂泊着，像是寻找着浮木的溺水者，但是只能眼看着救命稻草近在眼前而不可得。死命地将身体所有的残余力量凝结起来，试图撑起一点点高度，只要一点点就好，只要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碰到她的女儿了。难得身体仰起一点弧度，终于可以够得着了，却在最后一刻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了下去，连手也无法支撑，只能眼看着女儿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模糊的视线里，铺天盖地的绝望流进眼底，那是比溺水时的绝望还要深刻的绝望。绝望地闭上眼，让所有的绝望随着一起流入黑暗，水晴岚只能消沉着任由手滑落。然而，滑落的手却在半途中被截住了，被一只修长细嫩的手给握住了。感觉到那只手轻轻握着自己的手，慢慢朝着上方移动，牵动着她覆上了一处难言的柔软。而自己的小腹上，也被一只温热的手覆上，滚滚热量不断涌进自己的身体，给予她站起来的力量。本想着看看她就好，可是当她就在眼前，只是隔着一片薄薄的眼帘时，水晴岚却又却步了。思人情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亏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不晓得她是否会怨自己，是否会嫌弃她。流得愈发汹涌的泪水，泄露了水晴岚的恐惧，还有深深的愧疚。然而手心里触摸到的嫩滑，那宛若新生婴儿一般的肌肤，一如女儿刚出生时她所抚摸到的那个触感，却让她再次鼓起勇气，睁开了满是泪水的眼。婆娑的眼，对上了含着浅浅笑意的温润面庞。看着那渐渐浮起水雾的蓝眸，水晴岚本是想要笑的，嘴角却扯出比哭还要难看的弧度。惊羽收回了为水晴岚输送灵力的手，也将她的右手放回胸前，弯下腰双手将她抱在怀里，让她能够直起身坐起来。然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双目平视，对上含泪的墨瞳。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是被输送了一部分灵力的水晴岚，还是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再是连伸出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达成了。两人面对面坐着，水晴岚想要去摸摸女儿的脸，却又怕她拒绝，但双手还是颤抖着伸了出去。慢慢地触及到她的脸，冰凉的指尖滑过金色的眉，蓝色的眼，小巧的瑶鼻，绯色的菱形唇瓣。倾身上前，水晴岚想要抱一抱她，然而从未抱过孩子的她，却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缓缓地拥住她，那笨拙的样子，那小心翼翼的疼惜，让惊羽泪如雨下，汹涌如泉涌。反手抱住妈妈的腰，雏鸟终于找到了归巢，哽咽的喉咙中反复地重复着两个字眼，“妈妈，妈妈，妈妈……”紧紧抱着低泣的女儿，水晴岚早已泣不成声，含糊的话语里，念着的一直都是女儿的名字，“小羽，小羽，我的小羽……”殿门外，一道高挺的黑色人影看着殿内相拥而泣的两人，暗淡无光的脸上泛起一道道懊悔的涟漪。如来时那般沉静，他没有惊扰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女相聚，又悄悄地离开了……酣畅淋漓地将心中集藏了二十多年的情感宣泄出来，两母女才能停下来好好说说话。水晴岚一遍一遍地用手指描摹着女儿的五官，欣然感叹道：“小羽真的很像宸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惊羽摸摸后脑勺，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是啊，大家都说好像。只是，为什么女儿长得不像老妈，反而会像老爸呢？”水晴岚闻言，呵呵地笑了，揉揉她的小脑袋说道：“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不过当初你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一直以为会是个男孩子的。其实我是很想生个儿子，可是宸喜欢女儿，真没想到，竟然是如他的愿了。我是这样想的，生个像他的儿子，遗传他的样貌，他的性情，那样就可以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墨宸了，多有意思啊！不过宸说，他想要一个长得像我的女儿，将她培养成我的性格，这样就会有多一个男人跟他一样幸福了！可是最后，生出来的确实是女儿，却是得了他的容貌性格，一点儿也不像我。你啊，天生就注定会是我们两个人的结晶，赖都赖不掉呢！”说到最后，水晴岚自己低低地笑开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然而，他们的女儿，却是世上最优秀的，是上苍送给他们两人的珍宝。紧紧握着女儿骨节分明的手，水晴岚是舍不得再次放开了。二十多年前，几乎濒临死亡的她，连抱一下女儿的机会都没有，含恨永坠黑暗世界。老天让她成为一个母亲，却让她无法履行作为母亲的职责，无法享有一个母亲该有的权利，无法陪伴在女儿身边看着她长大，无法听她喊自己一声妈妈，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因为失去过，所以她懂得，拥有是多么珍贵的一件事，哪怕是只有一分一秒，那也是值得去珍惜的。仔细地听着女儿讲这二十三年来发生的事情，水晴岚将每字每句都记在心里。那是她没有参与的女儿的过去，是她失职的过失，所以，她想尽可能地了解任何关于女儿的事情，不分大小。清脆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着，偶尔会有一两句附和声传来，其乐融融的气氛，将孤寂的封神殿也染上了欢快的气息，变得不那么消沉低糜了。那一夜，偌大的魔宫之中，各处都悄无声息，被大战来临之前的诡异气压压得人心惶惶。唯有被列为禁地的封神殿，成为最温暖、最光明、充满宁和气氛的存在。相比起封神殿的宁静，魔宫的其他地方就没那么幸运了。帝释天下了一系列的命令，整个魔宫严阵以待，只为了等天明之际，展开一场生死较量，不是他们死，就是墨军亡！而魔宫外，早已做好备战准备的联合大军，也已改名为墨军。空等了一夜未见妻女归来的墨宸，在日头初升的时候，召集了主力军整队待发，其他的小分队，则是奉命去执行其他的任务。生死战，即将展开！至于封神殿内的惊羽，在跟水晴岚叙旧了一整夜之后，看着靠在自己大腿上沉睡着的妈妈，继而抬眼看了看殿外渐渐亮起来的天际，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爬上了嘴角……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着，原先蒙蒙亮的天空，也逐渐放亮了。突破厚重云层的束缚，温暖的太阳一点一点地跳了出来，随着它身形的绽放，灿烂的日光也在一片雪白之中投出了道道线条。当那整片整片的慢慢将黑暗驱走，终于将隐身在黑暗之中的庞大军团给显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