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饲养(燃聿)》第2章


萨尔特笑了笑,刚要顺势扶起纳纳,却见一只大手突然降临到她头顶,揪住她的衣领就把她拖出几米开外。
“不需要。”克雷蒙德迅速沈下脸,向满怀期待的纳纳泼出一盆凉水,“只是一个女仆而已,不需要如此献殷勤。”
“克雷!”萨尔特忍不住抗议道,“你太霸道了啦,纳纳是我的朋友,我想买礼物给她是我的自由。”
克雷蒙德更加不悦地瞪他:“纳纳是我的女仆,你要想买礼物讨好某人,就讨好你自己的女仆去!”
“哈?等等,这个逻辑好像不太对,我又不是想讨好女仆才……”
克雷蒙德哪里管他那麽多,不等他罗嗦完就把酒杯递给纳纳,依旧用不冷不热的口气命令道:“去帮我换一杯干邑。”
“……呃……哦。”纳纳抿了抿嘴角,压抑下无味陈杂的情绪,默默接过酒杯。
肚子里却抱怨:太欺负人了!她想摸小提琴都快想疯了诶,现在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却被他区区一句“不需要”就打了回去。为什麽……他难道真的这麽爱欺负她?不,这已经不叫欺负,而是折磨了吧。
但是,她偏偏什麽都不敢多问,如此孬种的样子连她自己都深觉不耻。可恶,都怪那个吻,一定是那时候对她下了什麽魔咒,害她连正视他的眼睛说出反抗的话都做不到……
边走边想,她心不在焉地来到酒柜旁,倒掉剩酒,找到一个写著gnac字样的酒桶,打开笼头,把酒杯凑了上去。
也许是精神太恍惚的缘故,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咚!咚!”接连几声猛烈的敲门声後,仆人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後响起,“公爵大人,莫力斯?德?安德勒大主教阁下的马车向这里驶来了!”
呼……纳纳拍拍胸脯,擦了擦冷汗。她还当是发生什麽大事了呢,原来只不过是有客人来而已。
回身向牌桌上瞥了一下,却发现那头已经乱成一团了,看得她立刻傻眼。
怎……怎麽了?事情真的大条了吗?
第一个从桌子旁跳起来的人是萨尔特。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拆除头上的发夹和饰品,一边拼命拉扯上衣和裙子,恨不得能生出第三只手来。同时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哀叹:“那个安德勒……安德勒大主教?怎麽会是他?真是的,克雷,你为什麽要跟那种人来往啊?”
克雷蒙德心烦意乱,脸上也是相同的表情:“你以为我是自愿的吗?要不是他背後有那个红衣主教撑腰,我才懒得理他呢!”
“可是假如你没有主动示好,他怎麽会不请自来呢?”
“啧,天知道。”
克雷蒙德咕哝了一句,一时也没空追究原因,只能指挥仆人赶快把牌桌撤掉,把酒杯和筹码藏起来,然後换上小份面饼和葡萄酒,摆上几座十字架,再把圣经放在最醒目的位置,翻到预言受难的《以赛亚书》那几页,并象征性地滴上一两滴蜡烛油……总之,摆出一副他们正在举行仪式的样子就对了。
如此吩咐完之後,仆人们便开始有条不紊地伪造起现场来。令纳纳吃惊的是,这些仆人居然个个手脚麻利,神情坦然,连一丝罪恶感也没有,可见已经很习惯这种形式主义作风了。
结果没出几分种,整个房间就彻底大变样,刚才还弥漫著的堕落腐败气氛一下子不知道缩到哪个角落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神圣、庄严而又悲情的……腋臭味。
诶?等一下,为什麽一个贵族房间里会有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味道啊?
纳纳禁不住捏住鼻子,悄悄走向房间里唯一闲闲没事干的人。
“喂,堤法。”
“干嘛?”堤法双手抱胸,转过头来看她。
“好臭……”
“我知道,我的嗅觉可是比你灵敏一万倍啊,连我也在忍耐,你就不要抱怨了。”
“我不是在抱怨。”纳纳松开手猛吸了两口气,又急忙捏住鼻子,甕声甕气说,“我只是想问你,你们为什麽要把房间搞得这麽臭?”
堤法垂下头叹了口气:“唉,还不是因为天主教的习俗?也不知道是哪颗破脑袋想出来的,居然还有这麽多人相信。总之呢,在他们眼中,清洁身体是对上天的一种亵渎,相反如果保持身体肮脏的话,灵魂就能变得更加纯洁……所以在迎接教会的人时,我们一般都会这麽做。”
纳纳静默了几秒,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著他,喃喃道:“你是说,故意在房间里散播腋臭吗?”
“嗯,今天使用的分量大概是十年没洗澡那种程度吧。”
“……呕……”
“先别急著吐,接下来我们还会在房间里喷上大量浓郁的薰衣草香水,当香臭两种气味结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奥妙的气味时……你再吐也来得及。”
说完,堤法停下来观察纳纳的表情,纳纳也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脸。两个人停顿一会儿,同时“噗”地一声喷笑出来。
“不行啊,堤法,你怎麽也在笑,你明明就是他们那一卦的。”
“不要把我跟那些肮脏的家夥相提并论,我每周至少洗三次澡。”
“可是你的身份是贵族,好歹也要装得臭一点吧?”
“要是在我身上涂那种腋臭,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啊,开始了,香臭两重天!”
“呜……”
就在他们两个一会儿捂著嘴偷笑,一会儿又捏著鼻子哀号,正闹得不亦乐乎时,克雷蒙德却不得不为了顾全大局,做著一项又一项伪装工作。
指挥的空档时间,他悄悄在房间里搜寻那个令他在意的娇小身影,一回头,看见她和堤法正笑著交头接耳,俨然一副气氛融洽的样子,脸色便情不自禁阴沈下来。
没过多久,恢复成男装的萨尔特似乎也加入了他们的聊天队伍,三个人继续愉快地谈论著什麽,气氛依然很融洽……克雷蒙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升起非常强烈的不快。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做点什麽,安德勒大主教的随从已经整齐地站在了大门两侧,他只能暂时放下负面情绪,振作精神,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向安德勒走去。
“安德勒大主教阁下。”
“噢,克雷蒙德公爵!我亲爱的老朋友,我来看望你啦!”
安德勒一进门便伸出双手,热切地拥抱了克雷蒙德的肩膀,而克雷蒙德则表现得冷淡得多,不过脸上倒是始终带著得体的微笑。
“我今天怎麽会如此有幸,能够蒙得阁下赏脸来看望我?”
安德勒笑而不答,一双如狐狸般狡猾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打量。他的年纪大约三十左右,本来还算是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可是由於长期酗酒以及毫无节制地纵欲,这份美貌早已经被消磨殆尽了。现在在他脸上剩下的,就只有透著色欲的醉眼,一颗红红的酒糟鼻,以及一副松弛重叠的双下巴。
“嗯──”安德勒深吸了口气,拖长了音调说,“空气里的味道非常……庄重,屋子的摆设也相当考究,克雷蒙德公爵,你这样虔诚地信奉天主,真是叫人倍感欣慰呢。”
“很高兴能令阁下欣慰。事实上就在阁下进来前不久,我们正准备举行惯例的圣餐礼,祈祷能有位教士同我们一起分享天主的恩赐,没想到就在这时,大主教阁下大驾光临达成了我们的愿望,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安德勒得意地点点头,扫视了房间一周,随後对克雷蒙德作了个手势,示意他把身体俯低,贴著他的耳朵说:
“虔诚一点是没错啦,但是,你这边也未免太冷清了吧?我记得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呀。”
克雷蒙德微笑道:“冷清的意思是指?”
“呵,你这麽聪明,怎麽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刚才一进房间,就有股严重的失落感,总觉得你这里缺少了一道风景,你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安德勒发出淫荡的笑声,进一步提示道,“克雷蒙德,天主可没有教导我们要禁欲哦……嘿嘿……”
这下克雷蒙德明白他的意思了:说来说去,原来是嫌这里没女人!这无耻色鬼,居然找女人找到他家里来了……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继续保持笑容,低声说:“你说得有道理,安德勒,真遗憾,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没关系。”安德勒倒是不介意地摆摆手,“你也别觉得遗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有乐子了。”
克雷蒙德正想追问,安德勒却已经向客厅里面走去,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堤法和萨尔特见状只好站起身,远远地向他点了点头,却并不太想走上来,两人脸上都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尤以萨尔特最明显。
“唷!这不是美第奇家的子爵麽?”安德勒一下子认出了萨尔特,笑眯眯地问,“你的妹妹怎麽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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