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饲养(燃聿)》第39章


沈默良久,克雷蒙德虽然沈痛,却也无可奈何。他抱起多多的身体,又找回滚落的头颅,将两者一起焚烧了。
黑夜中,一团小小的火光照出了三张表情各异的脸。纳纳望著身首异处的多多,又看了看那个平常没什麽存在感的夏代,心里好像被塞了一把烂泥一样,难受得要命。
她不懂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更不明白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现在应该相信什麽,怀疑什麽,她统统不知道,完全被搞糊涂了。
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克雷蒙德谈一谈,把满腹疑惑告诉他,然後听听他的想法吧。但是,在她提出了那麽过分的条件以後,克雷蒙德还会愿意面对她,听她说话吗?
她舔了舔嘴唇,试著开口:“公、公爵大人。”
“什麽?”
“有件事,我想……”
说这话时,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感到夏代的视线中透出一股凛冽之气,仿佛在警告她,只要再多说一个字,她的下场也会和多多一样。
天哪,真不敢相信!她万般後怕地想,她居然和如此诡异的吸血鬼在同一个房间里待了那麽多天!难道这些夜晚,夏代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著她的吗?那些噩梦也并不是偶然的?
不行,为了自身安全著想,她绝对不能再和她同处一室了。
“公爵大人,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纳纳终於鼓起勇气,当著夏代的面对克雷蒙德说,“我可以到你们房间里去吗?”
克雷蒙德依旧低著头凝视火光,没有看她一眼的意思。
“今天太晚了,你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可是……”
克雷蒙德打断她,转而看向夏代,用询问的语气说:“你今晚还有体力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到我房间里来吧,我想和你还有堤法商量一点事。”
然後,他就当纳纳不存在似的,和夏代你一言我一语地往旅店里走。
“克雷蒙德大人,你想和我们商量什麽事呢?”
“关於贫民街的吸血鬼袭击事件,我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是目前还无法理出头绪。”
“是什麽样的线索呢?”
“总之,我会把所有的调查结果都告诉你的,现在先回房间,我想让堤法也一起听。”
“好、好的,克雷蒙德大人。”
就这样,纳纳明显地感觉到,克雷蒙德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围墙,把人类和吸血鬼分隔在了两边。很显然,她之前的担心并不是多虑,克雷蒙德真的已经对她心灰意冷,不愿再听她说话了……
不过,虽然跟预期不符,她避免和夏代独处一室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托克雷蒙德的福,至少今天晚上,她不必因为提防夏代而担惊受怕得睡不好觉了。
───
第二天中午,纳纳被一阵吵闹声惊醒,扶著沈重的脑袋坐起来,透过窗子向下张望。
街道上挤满了人,粗略看过去竟比昨日集市上的人潮量还要大。
从人们杂乱的对话声中,纳纳听到了一些关键的消息。
自从贫民街遭到袭击以後,自卫队又先後在城市的污水管道、屠宰场、马厩、甚至是教堂的地下忏悔室里发现了许多尸体。这些尸体大多已腐烂发臭,似乎死了好几天了,虽然死亡地点不同,却有几个共通点,那就是:脖子上无一例外地都有两个深深的牙印,并且,每具尸体旁都有一张金银两色的猫脸面具。
这些发现给整座小城带来了恐慌,“吸血鬼大举来袭”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开始不敢回家,成群结队地站在街上。一些稍有钱的商人见势不妙,在城市封锁之前便卷起铺盖逃之夭夭了,而没钱的穷人们只能揣著大蒜和十字架,排队领取教会分发的免费圣水,以这种传统方式来自保。
纳纳从窗台上伸回脖子,不安地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克雷蒙德便敲开房门,带著堤法和夏代走了进来。
从他们的脸上,纳纳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气氛,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堤法走到纳纳身边,向窗外望了望,叹了口气说:“真不幸,居然碰上了嗜血症发作的杰欧瓦,这个城市大概完蛋了吧。”
纳纳既吃惊又失望地看著他。
不是吧,难道他们到现在还相信是杰欧瓦干的?拜托,他哪里有那麽多张面具可以丢啊!
她转向克雷蒙德,期待他能说出些像样的话来,可是她却又一次失望了。
“这里已经无法再待下去了,我们今天就得走。”克雷蒙德看著纳纳说,“你简单准备一下,和夏代雇一辆马车,她会按照约定带你去找镜子的。”
“那、那你呢?”
“我和堤法会分头行动,分别去见萨伯同盟的两位最高领袖,把这里发生的事传达给组织上层,让他们尽快派人来阻止杰欧瓦。”
纳纳面色苍白,心慌意乱,下意识就喊起来:“不要!不要留下我,我跟你们一起去!跟你……或者跟堤法……”
克雷蒙德皱了皱眉,疑惑地问:“你不是非常重视那面镜子,一心想快点找到它麽?为什麽事到如今又改变主意了?”
“我、我不是改变主意,我只是……”说著,纳纳慌张地瞄了眼夏代,结结巴巴说,“不敢跟夏代单独在一起。”
这下克雷蒙德更莫名其妙了。
“夏代现在仍是圣修会的成员,她又不会咬你,你怕什麽?”
夏代轻轻笑起来,和颜悦色地附和道:“是啊,天使大人,我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圣修会哦,也没有吸过人类的血液,一直都是靠药物来维持生命的。所以你放心,我对血液根本没有欲望。”
一看到她的笑脸,纳纳就不由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脱口而出:
“你胡说!”
“咦?”
“你在说谎!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夏代看了看克雷蒙德,露出为难的神色:“你在说什麽呀,天使大人,我做了什麽惹你生气的事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道歉,请你原谅我吧。”
纳纳犹豫地动了动嘴唇,却接不上话。
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当场撕破她伪装的笑脸,可是悲哀的是,她没有证据!无论是她的噩梦、多多的临终遗言、还是死亡现场留下的面具,都不足以成为证据。甚至她连自己都不确定,夏代是不是真的跟这一连串事件有关,这样她又怎麽能让克雷蒙德相信她呢?
而克雷蒙德接下来的一番话,又彻底浇灭了她心底最後一丝希望,把她打击得彻底哑口无言。
“那麽,纳纳……”他看了她一眼,简短地说,“我不会再勉强你跟我回去了,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等你拿回镜子,找到落脚点以後,就给我写信,我会托人把我手上那面镜子给你送去的。”
“……”
这个打击,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心口最脆弱的部位。纳纳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心头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是他太狠心了吗?不,他曾经向她敞开过怀抱,是她自己挣脱了;他也不是没有向她伸出过双手,是她自己挥开了;他一连答应了她两个荒唐的条件,连最骄傲的自尊都抛弃了,结果,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对他的诚意视而不见。
所以,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意料中的事,或者说,是她咎由自取吧,她根本没有抱怨的资格。
可是,多麽讽刺啊!当他满腔热情地恳求她回到他身边时,她拼命找借口逃开,而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血会给他带来危害,想尽可能和他在一起时,她却已经再也没有回到他身边的理由了……
认命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就当是回归最初的想法,一个人加油活下去吧!
面对纳纳的眼泪,克雷蒙德却不为所动,只是无声地向她伸出手以示诀别。
纳纳颤抖著握住这只手,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然而,就在两手的手心贴合在一起时──
出乎她的意料,手心竟传来一个奇怪的异物感!
她惊讶得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向克雷蒙德。从他的眼神中,她突然察觉到,他是在借握手的机会向她传达某种讯息,於是她立刻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将他递过来的东西握在手心里。
现在,她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问,只是紧紧攥住这样东西,就好像一个濒临溺水的人攀住最後一块浮木那样,渐渐从窒息般的心痛中恢复过来。
十二点的锺声响起时,克雷蒙德和堤法按照计划走出旅店,各自骑上一匹骏马,出发去通知组织的高层领袖。差不多过了三十分锺,夏代和纳纳也整理妥当,准备开始她们寻找镜子的旅程。
下楼时,纳纳发现克雷蒙德已经为她们雇了一辆豪华马车。
马车的车厢足有十英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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