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饲养(燃聿)》第95章

“纳纳”低垂著的头渐渐抬起，原本空洞的黑眼睛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能量，突然间变得跟赛连一样，坚定、执著、炯炯有神、却又冷漠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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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蒙德坐在书房的靠背椅上，手指轻点桌子，楼下的狗叫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这三只弗尔皮诺犬一直是堤法和纳纳的宝贝宠物，在纳纳心中的地位搞不好比他还高，所以他对它们一向没什麽好感，而现在则是更加讨厌。
凡是会让他联想到堤法和纳纳的东西，他全都厌恶，这也是为什麽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长达十天的原因。
不过，这些笨狗的叫声也太不寻常了，到底是怎麽了？
他抚了抚眉头，拉开椅子站起来，恰在这时听到了仆人的敲门声。
“公爵大人。”
克雷蒙德疲倦地下令：“你来得正好，去把那群狗赶出城堡，送到花园去。”
“是，大人。还有……”
“什麽？”
“纳纳小姐倒在雪地里，看门的两个仆人就把她送进……”
一瞬间，门唰的一下打开了，克雷蒙德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气息紊乱，控制不住音量大喊道：“她回来了？在哪里？”
“在……底楼客厅……”
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克雷蒙德已经走到长廊的另一端，消失在楼梯扶手处的铜像後面。
冲进客厅，他一眼看到站在窗帘旁的黑发少女，看著她那娇小的、熟悉的背影，不禁喜出望外。
“纳纳！”
听到声响，“纳纳”缓缓转身，淡淡地微笑道：“克雷，我回来了。”
她虽然扯开嘴角，摆出温柔的弧度，可是眼底却没有笑意，这让本来想冲动地拥她入怀的克雷蒙德稍稍迟疑了一下。
是十天没见，产生了隔阂吗？还是他又做了什麽惹她不高兴的事了？克雷蒙德狐疑地想，不过无论如何，她回来了，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果这种时候还要去在意那些小事的话，那就太浪费了！
“太好了，你平安无事……”他紧紧拥抱了她，用力亲吻她的头发和前额，以低哑的嗓音问，“你的伤已经好了？”
“纳纳”眨了眨眼，试探地反问：“什麽伤？”
“刀伤啊。”克雷蒙德松开手臂，注视她说，“艾蒂克在你肚子上刺的那一刀，已经痊愈了吗？”
“纳纳”笑著转移话题说：“艾蒂克小姐不是已经失踪了吗？她又出现了？”
“……”克雷蒙德皱起眉，凝重地看著她，“我希望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纳纳，艾蒂克已经死了。”
“真的吗？什麽时候的事？”
“十天前。”
“哦，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
“……”克雷蒙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好像看著一个陌生人似的重新打量她，“纳纳，你在天堂发生什麽事了吗？堤法呢？”
“纳纳”直勾勾地盯著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堤法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他之前一直都在这座城堡里，与消隐会的血仆战斗啊。”
刹那间，克雷蒙德倒退了两步，只感觉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冻得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你不是纳纳。”
“……？”
“你不是她！你究竟是谁？”
“克雷，你在胡说什麽？”“纳纳”睁大眼睛，笑容怪异地走向他，“你再仔细看看这张脸，我是纳纳啊，不然还会有谁？”
“别……”
“克雷？”
“别碰我！”
“纳纳”刚想伸手拉他的衣袖，却被他的手肘用力一击，身体重重跌倒在地，脑袋以奇怪的角度歪在一边，霎时失去意识。
看著地上歪著头的“纳纳”，克雷蒙德顿时心中一惊，惶恐地退後两步，手臂颤抖，一时间为自己重伤了纳纳慌乱不已。刚才情急之下，他没能控制住手上的劲道，那可是能把墙壁砸穿的血族力量啊！纳纳她怎麽承受得了？
但下一刻他就告诉自己，她并不是纳纳，而是一个有著相似外表的冒牌货，因为她根本没有纳纳的记忆！
一想到有人居然敢利用纳纳的外形如此戏弄他，他便一下子勃然大怒，整张脸气得通红，一把揪起冒牌货的脖子就将她凌空按在墙上。
“说！你是谁？为什麽要假冒纳纳？”
“纳纳”却闭著眼睛，毫无反应，仿佛死去一样。
克雷蒙德狠狠瞪著她的脸，气息粗重，心情极度烦躁。过了许久，他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慎重地思考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相信，这既不是梦魇，也不是他过度思念後产生的幻觉，这只是一个极端恶劣的玩笑罢了。既然确定她不是纳纳，那麽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想办法剥下她的伪装，找出在背後操纵她的主使，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等等，操纵？
这个词让他联想起罗密欧的巫术，霎时间，他的眼前一亮，思绪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松开手，试著将冒牌货歪掉的脖子转回来，结果不出所料，她的脖子又恢复到当初正常时的模样，感觉就好像被修理过的娃娃一样。
果然……克雷蒙德捂著额头自嘲地叹息了一声，真是的，这个酷似纳纳的女人，分明就是罗密欧制造的巫术人偶嘛！
这样一来就能够解释得通，为什麽她微笑起来不像纳纳那样充满温情，也没有纳纳最近的记忆了。而且她还提到了和消隐会血仆战斗的那一幕，那是在制造人偶前夕所发生的事，可能被深刻地印在了人偶的记忆里，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脱口而出。而在那之後，人偶就被派出去引诱消隐会的成员上钩，切断了与本体的联系，因此没有记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原来是人偶……罗密欧那家夥到底在干什麽呀？”克雷蒙德苦笑了一下，黯然叹了口气。
用来欺骗敌人的替身，结果反而骗到了自己，真是讽刺啊……
不过，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虽然，他没有愚蠢到想用替身聊以自慰，但也不愿就这麽放任“她”四处乱跑。如果说这副跟纳纳一模一样的身体连他都能骗过的话，那麽其他人就更分不清楚了，他不希望有人借用纳纳的外形做乱七八糟的事，哪怕是个人偶。
出於这层考虑，他决定再去见一次罗密欧，和他重新商议有关人偶的计划。
打定主意，他将人偶五花大绑丢在窗台边，随即火速下楼奔到城堡外，骑著马扬长而去，却没有留意到，客厅里正有一双冷漠的眼睛远远瞪著他的背影……
待克雷蒙德的马蹄声彻底消失，“纳纳”才扭动被绳子紧紧缠绕的身体，匍匐著爬出来，对一个守候在旁的仆人说：
“我想跟萨尔特打招呼。”
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异常古怪，好像并不是从她嘴中、而是从脑後发出来似的。
但仆人却丝毫未发现，只是十分为难地表示，克雷蒙德公爵大人吩咐过，要他仔细照看好她，哪儿都不准放她去。
“纳纳”转了转眼珠，说：“那麽，请萨尔特过来吧。”
仆人一听，觉得这个要求并没违背公爵的意思，再说城堡上下都知道纳纳是未来的女主人，也不敢随便忤逆她。於是他便听从她的吩咐，把萨尔特从东侧别馆请到了她面前。
“纳纳？你回来了？”
见到她，萨尔特的喜悦程度不亚於克雷蒙德。
这十天来，他不知向克雷蒙德询问了多少次，几乎每天都拿“堤法和纳纳在哪里”、“杰欧瓦和你们有什麽关系”等等之类的问题骚扰他，可直到把他逼进书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想不到现在，纳纳居然自己出现在他面前，这让他高兴得不知所措。
“不过，你为什麽是这副样子？”他以纳闷的眼神看著她身上层层叠叠的绳子。
相比之下，“纳纳”却相当冷静，只是以甜美的微笑望著他。
“我惹克雷生气了。”
“咦？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如此粗暴地对待你啊。”萨尔特心疼地皱了皱眉，急忙替她解开绳子，扶著她站起来。
“谢谢，萨尔特……你对我真好。”
萨尔特有点窘迫，想到之前他跟纳纳之间还有未解决的小问题，或许纳纳并没有原谅他，一时间便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
幸好“纳纳”完全不在意这一点。她直接拉著萨尔特的手，依偎在他身边，以轻柔的嗓音说：
“我们去你的卧室谈谈好吗？”
☆、（33鲜币）爱神的毒药　第五章
第五章　古老巫术秘毒　An　Ancient　Poison　of　Black　Magic
“你是不是有话想单独对我说？”萨尔特嗓音温和地问，一边挥手支开外面的仆人，一边轻轻关上房门。
刚一转身，他便感到有个柔软的身体靠向自己的胸口，顿时紧张地贴住门背，心跳停了两拍。
“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