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饲养(燃聿)》第213章


“真想不到,你居然蓄起长发了,看起来好不习惯。”
堤法摸摸後脑勺,相当在意地问:“不习惯?你的意思是,还是短发比较适合我?”
“也没有啦,毕竟现在你是个公爵,再顶著一头乱蓬蓬的短发也不成体统……”
“管他体统不体统,我从来不在乎那些,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感觉就可以了。”
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纳纳不禁犹豫起来。
她想起克雷蒙德死後那段最难熬的时间,堤法片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用尽一切方法鼓励她振作,当时他的金发也曾一度留到过耳朵下方。在那期间,他一改以往的毒舌作风,对她温柔得像情人一样。
当然,她明白他的感情,也很感激这番好意,所以在犹豫了一年之後,她终於决心回报他的心意,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他。
那一天,她花了很长时间说服自己,仔细洗了澡,还喝了一大杯酒给自己壮胆,然後才穿著睡衣敲开了堤法的房门。
堤法的反应非常狼狈,慌乱得不知所措,这让她再次肯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那一次进行得很不顺利,她还没来得及进入状况,就醉得胡言乱语,还把堤法错叫成“克雷”,大吵大闹折腾了他一晚上。
第二天,堤法虽然没说什麽,可从他的脸色看,纳纳相信自己一定深深伤害了他。从那以後,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奇怪,表面上还是跟以前一样,可其实彼此都知道,错过的机会是不会再回来了。
而且,她也深深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轻率,既对不起死去的克雷,又伤害了无辜的堤法,实在是罪无可恕。
再後来,她便离开了查亲王府,逃离堤法身边,开始了独居的生活,一直到今天……
“纳纳、纳纳?”
听见堤法的呼唤声,纳纳回过神,隐约想起刚才的问题,尴尬地说:“要说实话吗?”
“说实话。”
“呃,其实我觉得不习惯,是因为看著这样的你,我会情不自禁……想起那个时候。”
“哪个时候?”
“就是三年前,我到你房间去的那个晚上。”纳纳说著便自嘲地笑起来,“那次真的很失败,既让你看到了我的丑态,又害你一夜睡不好觉,唉,真是糗大了。”
堤法想起当时的画面,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眼睛想看她又不好意思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真是的,干嘛提到那件事啊。”
“都已经三年了,应该没关系了吧?我只是觉得,你的长发会让我想起那段时光,想起那个和我失之交臂的人……”
她所谓的“失之交臂之人”,指的就是那一天的堤法,可当著本人的面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便含含糊糊地一语带过。
然而这句话听在堤法耳里,却很自然地和克雷蒙德联系在了一起。因为他也是长发,总是扎著马尾,而且如今和她阴阳两隔。
霎时间,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刚才的喜悦如退潮般迅速冷却,剩下的只有满眼的失望和苦涩。
他无意识地在墓碑前呆站了片刻,突然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将马尾割下,接著用力晃了晃脑袋,任由一头卷曲的金色短发在风中乱舞。
“堤法?”纳纳吃惊地瞪视他,不明白他这个举动的理由。
他低下头凝视她,静静地说:“好了,这下你就不会再有错觉了。这一次,麻烦你看清楚一点──我是堤法,不是克雷……”
“堤法!!”
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两人专注的对视。
纳纳循声望过去,看见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女正气急败坏地向他们跑来。
她有著琥珀色的长发和非常白皙的皮肤,身材纤瘦,五官饱满,一对深色眼睛充满杀气。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此刻她的情绪很激动,眼睛怒睁著,看起来又大又圆,所以才会给人这种印象。
一瞥见少女的身影,堤法的心情就变得烦躁起来。
“艾尔曼达,你来这里干什麽?”他皱眉道,“我不是让你在马车里等我吗?”
名叫艾尔曼达的少女立即倔强地大喊:“我不要!你总是让我等、等、等!我到底要等到什麽时候?你到底还打算和这个女人在这里磨蹭多久?”
“闭嘴,别在克雷面前乱喊乱叫!”
艾尔曼达慌了慌神,心惊胆战地看向克雷蒙德的墓碑,瞬间变得安分下来。可是她的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眼角也开始泛泪光。
“什麽嘛,不要这样凶人家啦……”
堤法尴尬地看了纳纳一眼,接收到她询问的眼神,却故意装作没看到,对艾尔曼达说:“你先回马车,我很快就去找你。”
“不,我不回去,我就要在这里等!”
说完,艾尔曼达一屁股坐在地上,托著腮帮,好像专司盯梢的私家侦探一样,死死盯住他们俩。
突然,她发现了一件很不对劲的事,瞪大眼睛,跳起来大叫:“啊啊啊啊!!”
堤法无可奈何地转向她:“又怎麽了?”
艾尔曼达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堤法的脑袋:“你的头发呢?你把长发剪了?”
“这种小事,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才不是小事呢!”艾尔曼达伤心地喊,随後唰的一下转向纳纳,对她怒目而视。
纳纳不安地退後两步,尽可能友善地打招呼:“你、你好。”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
“诶?”纳纳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什麽都没有做啊。”
“撒谎!是你让堤法把头发剪掉的,肯定是你!只有你才能让他改变主意!”
艾尔曼达眼中噙著泪,咬牙切齿对纳纳喊:
“你怎麽可以这样轻易就毁掉我的成果呢?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努力、多少时间,才说服堤法留起长发吗?整整一年!而他留到这样的长度,又花了整整一年!结果现在,就在这麽短短几分锺内,就因为你的一两句话,我们两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这番话说得纳纳脸色煞白,却又完全摸不著头脑。
她看了看堤法,堤法不自然地将头扭到另一边,这样一来就更把她搞糊涂了。
她吞吞吐吐地问:“长发……真的有那麽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艾尔曼达急急喊,“堤法又不肯戴假发,想来想去,也只有让他自己把头发留长,这样才能够说服我父亲──”
“艾尔曼达!”堤法突然抓住她的手,紧张地喝止她,“回马车去。”
“为什麽?我还没说完呢!”
她挣脱堤法的拉扯,重新面向纳纳,像连珠炮一样快速说道:“因为我的父亲说,他不会把女儿嫁给稚气未脱的黄毛小子,想要结婚的话,就必须先让堤法改变仪表,否则亲戚们会笑话我的。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计让堤法把头发留长啊!”
直到这时,纳纳才从她快得惊人的言语中听懂了一些信息,顿时惊讶得睁大眼睛:
“结婚?”
艾尔曼达不回答,只是用埋怨的眼神偷瞄堤法,把解释的责任丢给他。
堤法神情僵硬,踌躇了良久,才慢慢转向纳纳,以一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般的口吻说:
“纳纳,我来向你介绍:她是艾尔曼达,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最小的公主……也是我的未婚妻。”
刹那间,纳纳觉得有什麽东西踩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喘不上气。
“咦?噢!这、这样啊……”
她使劲吞咽了一下,看向艾尔曼达,提醒自己要露出笑容。可不知怎麽回事,除了呆呆地看著他们之外,她什麽表情都摆不出来,连张嘴都做不到,更别说从颤抖的嘴唇里挤出一句祝福的话了。
看见她如此表情,堤法立刻转移话题:“走吧,我们也站得够久了,一起回亲王府坐下来喝杯茶吧。”
纳纳急忙摆手:“不、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克雷,接下来还有事,我就不去府上打扰了。”
堤法忧郁地瞥她一眼,闷声说:“那我送你回去。”
“也不用,我已经雇了马车,车夫就在树林外等我。”
“可是……”
他还要再说什麽,艾尔曼达使劲抱住他手臂,以怨怼的目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纳纳立即会意,非常识时务地向两人道别,然後急不可耐地转身,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快速离开。
她僵著脖子,眼睛无意识地盯著前方,就像一个被下了催眠指令的人一样,一个劲地向前走,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踩到烂泥,或者被树枝绊倒,甚至在走过水塘时也忘记要提一提她那身厚重的裙子。
当她脚底传来阵阵酸麻,自己也不晓得自己走了多远时,不经意地听到声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看一眼,只是抱著迷惑而又戒备的心情,悄悄加快脚步。想不到,身後的脚步声竟然总是保持跟她相同的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