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_乃》第34章


他不说的话,京玉白可会说?
转眼看向京玉白,就见她还是眼中只能看见洛紫一人的模样,注意力全然围绕着洛紫,半个眼神都不给他们。
而洛紫也不看他们。
身量娇小的少女目光流转,须臾停在一处,久久不动。
大能们随之看去,就见祭坛正中央,以四大神兽头骨所簇拥着的地方,静静悬于半空中的,正是名剑“不遇”。
大能们看着,瞬间了然。
这个时候,也只有“不遇”,也仅有“不遇”,才能牵引她的心神,才能让她目光如此停留。
剑修以剑为本、以剑为命,无剑不入道,无剑不定天。
真正的剑修,当如毓紫上仙这般,“不遇”是命中之重,即便濒临身陨也不忘“不遇”。
见洛紫如此,京玉白有些生气。
“你还看你的剑。”京玉白气道,“那剑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就不能看看我,我比剑好看多了。”
洛紫不说话,心道你胡说八道,我的剑比你好看多了。
京玉白再道:“你还看?你还看!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
洛紫心道我当然知道,就是我快死了,所以我才要多看几眼我的剑。
说了这么几句,见洛紫还是盯着“不遇”不放,京玉白更气了,几乎要恼怒成羞。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能气红脸,因为被她说得不耐烦的帝鸿一个侧身,就挡住了洛紫的视线。
“不遇”被挡住,洛紫果然收回视线,京玉白也终于不气了。
这时,大能们都已来到白骨祭坛上。
不过才站定,不受自己控制的他们就在红线的牵引下按照既定方位站好。他们站立着的地方刻有一道道的纹路,繁复无比,也神秘无比,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头颅,又像是什么生灵正在朝拜着什么,看得人眼晕。
不知这纹路是蕴含着怎样的道法,大能们垂眼看着,莫名觉得胆战心惊。
不等擅长阵法的那个人看出什么名堂,祭坛陡然一晃,地震一样,晃得祭坛上的人差点站不稳。周围血水也是沸腾一般剧烈震荡起来,有一道道的赤色瞬间从血池里激射而出,落到祭坛上,汇入众人脚下的阵纹。
繁琐而奇特的阵纹被赤色点亮,那些阵纹仿若活过来一般,诡异地蠕动起来,继而循着大能们的足底攀了上去,竟是要与大能们的身体融为一体。
“啊!”
“好痛!”
“这是什么东西?!”
赤色阵纹甫一贴上皮肤,大能们就感到一种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恨不能将被贴到的那块皮肤给生生撕下来,最好连骨头也不要了,因为连骨头也是疼的,真正是疼到了骨子里。
如此剧痛,有不少人没能忍住,直接痛呼出声,眼泪也是唰一下就流了出来,狼狈无比。
他们想动,想甩掉这些阵纹,可此时的他们仍在红线的控制之下,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咬牙忍着这样的疼痛,目眦欲裂地死死瞪着帝鸿,几乎要将帝鸿的身体给看出无数个血洞来。
面对众人的瞪视,帝鸿却表现良好,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眼看着阵纹全攀到了大能们的身上,帝鸿稍稍放下心来,然后退到台阶上,转眼看向京玉白,以眼神催促京玉白赶紧过来。
可京玉白却好像没看到似的,依然站在洛紫身边,紧紧地盯着后者,似乎要从后者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洛紫坦然地任她看,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也没有半分的对大能们兔死狐悲的下场的担忧。
京玉白就这样静静地、认真地看着,若非帝鸿催她,她简直要看到天荒地老。
“你还不过来?”帝鸿皱眉道,“你若想陪她一起死,我倒是不介意。”
第32章 032、幻境【七】
听着帝鸿的话,京玉白沉默了会儿,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她就默默无言地将洛紫牵到了祭坛中心,也就是被四大神兽的头骨所簇拥着的一张骨桌前。
她让洛紫在白骨桌上躺下来,以献祭的姿势将洛紫四肢摆好。而后指尖一划,洛紫手腕脚腕被划开口子,鲜血从四道伤口里汩汩流出,带着一股略显甜腻的血味儿,从白皙的皮肤上蜿蜒而下,流入桌上那些比攀在大能们身上还要繁复许多的阵纹里。
嗅到这明显不同于池中血水的味道,京玉白眼神一变,旋即竟是靠近了洛紫受伤的手腕,低头贪婪地深嗅着。
她深深呼吸着,神色迷醉,隐隐有些癫狂了,仿佛这味道是全世界最好闻的。
也是,被京玉白和帝鸿拿各种珍贵罕见的灵物仙草耐心将养了整整八十年的人,体内的血如何不好闻?
那种血味儿,就好像是在地下埋了千万年的琼浆佳酿,一朝从地底取出,那种悠长久远的绵香,深厚浓郁,足以让任何人都醉在其中,然后浅尝一口,即便就此醉死,那也是极尽风流的。
此刻京玉白就闻着这似是漾着酒香的血味儿,双眸微瞌,纤长眼睫轻轻颤动着,如同要醉死在这味道里的蝴蝶。
这样的京玉白是洛紫不曾见过的,是只在帝鸿面前才展现出来的藏于温婉清丽表面之下的病态。
痴迷,沉醉,偏执,癫狂。
洛紫斜眼看着这个病美人,目光沉静如千年古井,波澜不惊。
红的血白的骨,一眼看去,白骨桌上朱颜绿鬓,粉妆银剑,却是极好看的。
被鲜血灌溉的阵纹一道道变得鲜活了起来,仿若有着生命一样,慢慢地在平滑的白骨桌面上蠕动着。它们不停变换着形态,一会儿是大片大片的祥云,一会儿是一整幅瑰丽风景,一会儿是正在向什么朝拜的众生,诡异到了极点。
在白骨上蠕动片刻,被染成红色的阵纹沿着少女流血的伤口攀爬过去,刺青一样,鲜艳地盛开在她的腕处,无端端华奢靡丽。
被这般纹上刺青的少女垂眼瞥见了,目光还是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并不能感受到那刺青刺上皮肤的疼痛一般。
世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她没有父母,所以她并不懂得这句话,也不懂在无视她态度的情况下,这与她融为一体的刺青对她是怎样的嘲讽和折辱。
即便被控制、被圈养了八十个春秋,可名声仍旧响彻三界的毓紫上仙,她的身体被刺下这宛如盛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的印痕,这印痕是那两个人在她死前送她的最后的礼物,是她这辈子到死也涂抹不掉的被所有权。
活着是他两人的所有物,死了也要为他两人做贡献。
阵纹刺进身体的那一瞬间,洛紫想笑。
她眼睛稍稍弯了弯,终究是没有任何笑意。
她只抬眼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不遇”,看随着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剑身猛颤,颜色也从银白变作了赤红的“不遇”,眼底隐约波动了一下,便了无痕迹。
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失,洛紫原本透着红润的脸颊,慢慢变得苍白了。她的眼睛也从最初的明亮清澈,变得慢慢褪去了色彩,仿若被蒙上灰尘的宝珠一样,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京玉白看着,十分的心疼。
心脏像是被谁的手掌给狠狠攥住了一样,剧烈的疼,细细密密的,几乎要侵入到四肢百骸。京玉白皱着细眉,绵长地呼吸着,试图能够缓解那种不知缘由的痛感,然而这样的处理方式却根本无济于事,她只能努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不要那么狰狞,生怕会吓到洛紫一样。
“是不是觉得困了?”她控制着呼吸,慢慢对洛紫说道,“困就睡吧,我会看着你睡的。”
她的话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洛紫一下就觉得非常困顿,眼皮动了动,下一瞬便要睡过去。
可洛紫还是没有依言睡过去。
“你不是说,会对我好吗?”
她突地开口,声音有些哑:“你和帝鸿不是说,你们两个这辈子都会对我好吗?”
这话一说,整个祭坛立时变得安静了。
洛紫盯着京玉白,就见她神色陡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是自己根本看不懂的。
看不懂便看不懂,洛紫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京玉白,等待她的回答。
“是会对你好。”
短短一息的沉默过后,京玉白终于有所反应。
她伸出手来,极其爱怜地抚摸上洛紫的脸,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不舍有沉痛,仿佛眼睁睁看她赴死,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可你必须要死,我也没有办法。”继而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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