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鬼事》第442章


“沈公子,程某谢谢你的信任,不过你要说的那件事,程某已经弄清楚了。”
“大人已经猜到了晏姑娘的身份?”
“不瞒沈公子,我为她诊治伤口时,曾见过她的真身。不过那时我还不能确定,后来,听我一个属下提起他年轻时经历的宋辽之间的第一场战役,他提到那个人,提到他与先帝的恩情,我才第一次把她和他联系到一起。盘龙随镜隐,彩凤逐帷低,她有一个心心念念的人,有一段非报不可的仇,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原来大人早就知道了,如此看来,倒是沈某多心了。”
“沈公子,若是方便,程某还想请教一件事情。”
“程大人请讲。”
“荆云来曾说,他在尸骨坑中快要饿死时,被一队军人所救,领头的那个将军应该就是先帝吧。”
“程大人猜的不错,先帝未称帝时,曾亲自到玉泉镇送粮,救民众于水火。也就是在那里,父亲和先帝相识,再后来,便一直跟随着他,入朝廷为官。听父亲说,那时林镜隐也来到了玉泉镇,不过先帝不许他跟着,两人还因为此事起了争执。”
“为何不让他跟着。”
“先帝说,她一个大姑娘家会扰了军心。可是没几天,林镜隐又死皮赖脸的跟来了,不过这次她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玉树临风一身青衣的公子,先帝无话好说,只得让她留下。”
“她为何一定要跟着先帝?”
“报恩。”
“报恩?”
“鲤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若想化成龙身,除了要渡劫和走蛟,还要躲避迦楼罗鸟的掠食,困难重重。无涯河畔,她被一束红莲缠住,无法脱身,恰巧此时,迦楼罗发现了她的踪影,从天而降,欲将之吞进腹中。好在先帝偶路此地,不忍这只刚刚长出龙角的小龙被食,于是跳进池中,挡在水面上方,以肉身阻挡迦楼罗的利喙。先帝乃紫薇星转世,是斗数之主,迦楼罗不敢造次,只得悻悻离去,那小龙也因此得保性命。”
“龙。。。。。。”
“龙,能幽能冥,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兴风利万物,注雨济苍生。”
………………………………
第二十四章 逝
? “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官人睡着了,为何不点灯呢?”
晏娘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轻轻阖上门,走到程牧游身边,趁着一丝月色直视他略显忧愁的脸庞。
“想事情想得入迷了,忘记点灯了。”他说着就伸手去够烛台,还未触到,却被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握住了。
“既然无事,那就不用点灯了。”
晏娘牵着他的手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后,见程牧游愣着不动,便拽了他一把,让他在自己身旁坐好。
“夫人。。。。。。要做什么?”她的手和身体都透着一股凉意,可不知为何,程牧游却觉得手心中窜起了一把火,顺着脉络烧遍他的全身。
晏娘没理会他,另一只手却探向他的腰间,轻轻一摸,外袍的绑带便断了,袍子落在床榻上,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睡觉穿的汗衫。
她就势翻了个身,把程牧游压在下面,黑暗中,她的眼睛像两颗寒星,攫住程牧游所有的目光,一丝不漏。
“刘敘樘说我不懂情爱,我本想回嘴,可转念一想,也对,我与官人徒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自然无法了解情爱为何物,所以不如今晚与官人试上一试,改日我也好反驳他。”
她这句话说得坦坦荡荡,脸上的神色更是颇为丧气,像是与人打赌打输了一般。
不过程牧游浑身的毛孔却都因为这句话收缩起来,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他强压下心头那簇跳动的烈焰,张口预劝服她。可话还未说出口,她忽然全线进攻了。。。。。。
柔软的身子压在他的身上,她趴在他耳根旁边又啃又咬,青涩,却带着天塌地裂、移山倒海的气势。。。。。。
程牧游闭上眼睛,双拳紧紧攥起,几乎要把指头掐断。最后一丝神智泯灭前,他猛地咬紧牙齿,伸手把她从身上推开。
“试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他仓皇起身,踉踉跄跄冲出房门,仿佛一辈子都没有如此慌乱过。
晏娘站在床边,看着那个匆匆离开的身影,过了好久,才嗤笑一声,小指轻扫过嘴唇,“我不懂?我比你们多活了一千年,竟然说我不懂。”
***
程牧游走进书房,把寒气和冷风关在门外,由于只穿着一件汗衫,他几乎要被冻僵了。于是慌忙拿起椅背上的一张皮毯裹在身上,这才颓然的坐下,两手抱头趴在桌上。
“大人,是你吗?”
门外响起蒋惜惜的声音,程牧游把毯子裹了裹,冲门口说道,“是我。”
门被推开了,蒋惜惜跨进门槛,见程牧游没穿外袍,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影跑进书房,还以为府里进了贼,大人,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不回房歇息?”
程牧游不知该如何答她,只得顺着她说道,“你还不是没睡,怎么,有心事吗?”
被他这么一问,蒋惜惜涨红了脸,程牧游知道自己说中了,于是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怎么在我面前倒害起臊来了?”
蒋惜惜把头垂得更低了,过了一会儿,才嗫嚅道,“刘大人。。。。。。说他想娶我。”说完,见程牧游满脸皆是惊诧,赶紧摆手道,“我。。。。。。我可没答应他,我说过的,这辈子都不嫁人,要一直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
“刘大人真的这么对你说的?”程牧游站起身问了一句。
蒋惜惜吞了口唾沫,“他这几日每天都来给我送药,细心照顾我,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可没想到,今天晚饭的时候,他就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荒唐的话来。”
程牧游激动地两掌一拍,“看来刘大人是真心喜欢你,惜惜,你好福气啊。”
“送了几次药罢了,大人就说他真心?”蒋惜惜有些不解。
“哦。。。。。也不单是这件事,其实我早就看出他待你与待他人不同,他又生的一表人才,人也阳光开朗,若是嫁给他,岂不是一桩良缘。”
他嘴上虽这么说,内心所想却是另一件事:这刘叙樘是知道蒋惜惜的身体状况的,可是他明知她不能生育,却还要娶她为妻,除了用情至深外,实在也找不出别的原因。蒋惜惜伤到胞宫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现在这个结解开了,他怎能不欣喜万分。
“大人。。。。。。真的觉得我应该嫁给他?可是我并不喜欢他呀。”
程牧游心里一震,慢慢垂下眼睛,过了许久,他才苦笑一声,“惜惜,不管你理解与否,我要你记得这句话,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还是给自己选一条平顺的路走吧。”
蒋惜惜见他脸上堆满愁容,不禁上前一步,“大人,此话何解?难道你和晏姑娘。。。。。。”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大人,老爷派人传信,说宰相大人病重,恐怕快不行了。”
***
赵泽平病卒后的第二日,太宗追赠其为尚书令,追封真定郡王,赐谥忠献,并得以配飨太祖庙庭。
这日,丧葬事闭,程牧游也从汴梁返回新安,一到府中,他来不及换身衣服,便急急冲进内室,寻找晏娘。
晏娘正在刺绣,见程牧游进来,抬头冲他一笑,“官人,你回来了。”
她面色恬淡,和平日无异,可程牧游却并没有因此而安心下来,他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赵大人已经在邙山安葬了,那里山川绚丽,风光宜人,又与先帝的陵寝隔江相望,是一块阴宅宝地。”
晏娘头也不抬,手里的长针在丝布上面上下穿梭,“那很好啊,赵大人为国鞠躬尽瘁,这是他该有的待遇。”
“夫人,你。。。。。。”程牧游刚想再说几句,忽然看见晏娘丝布上那行刚绣好的诗,于是站住不动,心里亦微微一抖。
故人不可见,汉水日东流。借问襄阳老,江山空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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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迷途
? 见程牧游盯着丝布看,晏娘淡淡一笑,放下针线,从桌边站了起来。
“官人,你此次回汴梁,见到王大人了吗?”
程牧游没料到她忽然转了话题,忙答道,“见了,王大人虽然悲痛,但精神看起来却比往日好了不少。”
“那王大人可曾向官人提起迁官一事?”
“他倒是提了,可奇怪的是,父亲对此事却不甚上心,几句话草草带过。不过这样倒好,反正我不想离开新安,正好不必再为此事烦心。”
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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